日子一天天滋潤的過著,很快,天就轉熱了,到了初夏。
比之以往,溫賢覺得也沒什麼變化,只是心情更舒暢了一些,和杜宇康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夫夫後,他沒必要再在杜宇康面前收斂自己的小脾氣,以前還會討厭自己這樣,但現在一點也不會了,心安理得的接受杜宇康的各種寵溺縱容……
人言春困夏乏秋盹冬眠,午休醒來後的溫賢有些迷濛的坐在牀上,待眼前清明瞭些後才起身下牀,披上一件長衫,走到鏡前。
鏡裡的人一臉慵懶,惺忪的睡眼還有些呆滯,溫賢擡起下巴,察看自己的脖頸,見那些痕跡比先前淡了一點,又拿過一旁盒子裝的膏狀物,在頸上抹起來……
“下次不準他再咬這裡了!”
因爲這些痕跡,他現在幾乎每天都躲在竹園裡,不敢回翕寧院,翕寧院裡的那羣下人跟他比較熟,一點也不怕他,看到他脖子上的這些痕跡全都一臉意味不明的笑,讓他好不自在。
房門被推開,溫賢聞聲回頭,是杜宇康進了來,待房門關好後他便起身向溫賢這邊走來。
“總是待在房裡不悶麼?”
聞言,溫賢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不都是因爲你,偏愛在我脖子上啃出這些痕跡來……”
因爲你這裡最敏感!
杜宇康莞爾,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俯下身子將溫賢圈進懷裡,溫賢看著鏡子裡的兩人,方纔只他一人時他並未覺得,這番和杜宇康在一起一對比,忽然發現自己好娘……
見溫賢向眉耷了下來,杜宇康擡起他的臉,問他,“怎麼了?”
溫賢推開杜宇康的手,垂著眸平淡回道,“沒怎麼,就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女人了……”
“有嗎?”杜宇康又擡起溫賢的臉,仔細端祥,“哪裡像了?越來越懶倒是真的。”
“你才懶!”溫賢橫了杜宇康一眼,杜宇康不在意的笑笑,回道,“有你給爲夫幫襯,爲夫確實清閒了很多,比起以前是懶了一點……”
“……”溫賢嘴角抽抽,無語道,“忒不要臉。”
杜宇康仍是笑,將溫賢抱了起來,溫賢驚詫,回過神後便冷下臉對他斥道,“放我下來。”
“不要。”杜宇康拒絕,擡腳徑直走向牀榻,“爲夫乏了,陪爲夫躺一會兒。”聞言,溫賢擡手扼住他的脖子,假意勒他,“我躺一天了,不想再躺了,放我下來!”說話間人已被放到牀上,杜宇康笑著對他道,“我放下你了……”
溫賢瞪了杜宇康一眼,而後將腿從牀上拿了下來,“我要起來,你攔我試試。”
“……”杜宇康無言,眼睜睜的看著溫賢起身推開自己,走到了別處,悵然嘆了一口氣後,脫了外衫,獨自躺到牀上歇息。
溫賢無事,見杜宇康睡下了,便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那恬淡安睡的臉龐帶著幾分禁慾的意味,讓他不禁有些不屑。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人在牀上是有多麼如狼似虎,貪得無厭……
所以表像什麼的都是假的!
但不得不承認這人的表像確實能夠吸人魂魄,讓人看一眼便不想再移開視線……
看著看著,溫賢便覺得技癢,於是研墨鋪紙,動手畫起畫來……
杜宇康醒來時房裡已經點上燭火,可見這一覺睡得挺長,他從牀上坐起來,見溫賢正在桌邊揮毫,神情專注而認真,便靠著牀看了他許久。
無意間憋見一旁的架子上晾了一張畫,杜宇康好奇,起身下牀,走到那架子上看那副畫,那畫裡畫的是一個臥榻休憩的美人,睡顏恬靜美好,酥肩半露,杜宇康只看了一眼便怒意上涌,憤然看向一旁還在專注作畫的溫賢,“你心裡竟然還想著女人?!”
溫賢被嚇了一跳,手抖了一下,還好他現在用的是淡墨,滴在了濃墨染過的地方,並沒有弄髒畫紙。
確定畫紙沒被弄髒後,溫賢不滿的看向杜宇康,“你想嚇死我麼?”
杜宇康抿脣不答,面色冷峻,溫賢看到他身後正晾著的畫,心裡頓時明瞭,沒有急著解釋反而還勾起了脣角,這讓杜宇康看到後心裡更怒,正要質問,卻聽到他開口道,“你仔細瞧瞧那畫上的人再說。”
“是誰都不行!”杜宇康冷聲回道,溫賢不以爲然的笑笑,又繼續畫自己的畫,“讓你看你就看。”
“……”杜宇康默然,見溫賢這樣氣定神閒,心裡也疑惑了,於是回頭再看向那副畫,仔細觀看起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那畫上的女子很眼熟,非常眼熟,因爲那赫然就是自己的臉!
“你……”
溫賢抿脣,笑得很得意,“畫得像吧?”杜宇康無言以對,伸手欲毀那副畫,卻又聽到他幽聲開口,“你敢?”
杜宇康抿脣,手沒有使勁,溫賢輕易的就從他手裡抽走了畫,見墨已幹,便捲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給別人看的。”見杜宇康沉默,便湊近他,輕聲問他,“權當我一人的惡趣味,可否?”
“我說不可你就會將那畫毀了?”杜宇康挑眉反問,溫賢笑著搖頭,他又輕嘆,隨即眼神便黯淡了,“你還是偏好女人?”
溫賢白了他一眼,回道,“若是如此,我又畫那副作甚?”
聞言,杜宇康又看向桌上畫到一半的畫,因爲離得有些遠,看不太清楚,所以他又走近了看。
畫上畫的仍是杜宇康,單手負於身後,立在縹緲的山頂,飄逸的衣衫配上他那禁慾的臉,儼然一副世外仙人的模樣……
杜宇康忍不住嘴角上揚,心情終於好了一些,雖然兩副畫的都是他,但明顯這副畫得更細緻逼真一點,只是才畫到一半。
“緣何畫兩副?”杜宇康問,溫賢靠在他肩上,也端祥著那幅畫,“我樂意!”
杜宇康無奈,摟緊溫賢后又在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把那一幅撕了可好?”
溫賢果斷搖頭,擡頭望向杜宇康,“算我們的閨中情趣,不好麼?”
“……”杜宇康愣了愣,而後將溫賢扳過來面向著自己,“那爲什麼不畫你自己?”
“我沒你好看。”
“那我畫你可好?”
溫賢又搖頭,一手抓起毛筆醮上墨,而後將筆鋒對上杜宇康的臉,杜宇康也不躲,任他給自己畫了兩撇鬍子,“原來你老了後是這個模樣……”
對著杜宇康凝視了片刻後,溫賢垂眸,掙開他的懷抱,“快去把臉洗淨,醜死了!”
“……”
杜宇康嘆氣,轉身去洗臉,溫賢本欲再接著畫,可是光線太暗,他怕將杜宇康畫難看了便留著明日再畫。
用過晚膳後,杜宇康又試圖勸服溫賢將那副畫毀了,可溫賢就是不願,便打算等他睡著後自己去毀了那畫,怎想溫賢睡前卻告訴他,“那畫裡藏有我對你說的一句話,你若毀了便一輩子也別想知道……”
杜宇康驚訝,便問,“緣何不直接對我說?”
“就是想看你對著那畫糾結的模樣。”
“……”
見杜宇康面癱了,溫賢心裡暗爽,總算揚眉吐氣了一把,叫你以前總戲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