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變得太匆忙
落日的霞光太長
孤單飄落的惆悵
打開塵封已久的芬芳
被淡忘
絕望掩埋了希望
時間帶著假象流淌
獨自在黑夜里尋找
那份遺落的堅強太平常
假象都被珍藏 ——《夏傷》sara
樓外的天色漸亮,蘇璃勉強打起精神,退出密室,避開巡邏隊,悄然回房。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怔怔地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暗色的眼眸不復清澈,滿是迷茫。
為什么要讓他來到四千多年之后的世界?
為什么會是他?
在這陌生的世界,他所愛的、所恨的人,都不存在了……
為什么,他卻還活著?
為什么,不讓他忘記?
記憶,有時候,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因為無可挽回的失去,被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忘不了,放不下。
他的眼神似悲似喜,迷亂而癲狂,仿佛失去了一切希望,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厭世的氣息。
抬手間,琉霜再次出現,瘋魔了一般,不知不覺得將獠牙對準了自己的心口。光之獠牙的劍刃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近到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刺穿下方挑動的心臟。
“早該結束了……”
早在前世死亡之時,他就不該帶著記憶轉生。
“抱歉,讓你們等了這么久……”
正當他要刺下之時,意識海中響起一聲鳳鳴,讓他的手不自覺地偏移了一下。
琉霜消失,殷紅色的鮮血,從劃傷的傷口處流出,浸染了暗色的衣衫。
“吾主!”
熟悉的聲音,讓蘇璃的意識漸漸清醒。
帶著些許的不確定,他試探的呼喚:“碎月?”
“是,吾主。”
肯定的答復,蘇璃終于徹底清醒。
“你醒了。”
喚出了碎月,卻只見一只嬌小的鳳鳥出現在眼前。
他驚愕不已,“碎月,你怎么……”
淺金色的鳳鳥周身圍繞著一股淡紫色的火焰,它有些虛弱的說:“抱歉吾主,碎月并不未進化完成,只是感應到吾主的絕望,才會蘇醒,目前只能維持這種形態。”
鳳鳥深深的凝視著自己的主人,如同宣誓,訴說著自己深埋在心底的話。
“自碎月誕生以來,便追隨在吾主身邊,您對碎月的愛護與信任,碎月銘刻于心。無論外界如何變化,吾主始終是碎月唯一的世界。”
蘇璃愣住了,他沒想到碎月與他之間的羈絆會有如此深刻。
稚嫩的虎嘯聲響起,碎空也蘇醒了。
此次碎空吞噬了大量的高階原核,沒想到不過幾日便醒來,這讓他吃驚不已。
“碎空……”
銀灰色的幼虎爬進蘇璃的懷抱,蹭著他的手,用光元素幫他治療。
幼獸哀哀的低吼,祈求他不要忘記當初的約定,不要遺棄它。
看著身前肅然的鳳鳥和懷里悲鳴的幼虎,蘇璃釋然。
“我知道了,還有你們的陪伴,我不會就此放棄。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他伸出一只手,對金色的鳳鳥笑道:“碎月,我們一起,就算再也無法回到那個世界,你、碎空和我,我們都不會再分開。”
鳳鳥飛到他的手心,依戀的蹭了蹭他的指尖,“遵從您的意愿,吾主。”
唇角微揚,心,終于不再迷茫。
他閉上了那雙暗夜之瞳,抱著他的伙伴,安然睡去。
原來,他所畏懼的,不過是孤獨。
前世,白羽為救他而喪命,只留他一人在世間徘徊。最后,直到死亡,他始終是孤身一人。
直到再次醒來,看到這一世父母的笑臉,感受到祖父的疼愛。后來,還遇到了性命相交的摯友。
所以,在失去了那一切之后,他才會如此的絕望。
得而復失,失而復得之后再次失去的剎那,讓他產生了一種疲倦的心理,幸好碎月及時出現,喚醒了他。
一切已成定局,時間是人類永遠無法觸碰的禁忌,他失去了翻盤的機會。
他的生命,是白羽以命相換,是父母給予他重生,是祖父一路的護航。
無論前世今生,他的生命都浸透了他們的心血。
所以,他不能輕生。
他必須好好的活著,還要活得更加悠然紫的、更加歡暢灑脫,才不負他們的期望。
這一覺,蘇璃睡的很沉。
他夢見了許久未見的白羽,依舊是親昵的姿態,不離不棄的守護在他的身邊;
夢見了白羽為救他而死時,那漫天飛舞的雪花和地上汩汩不絕地血液,不斷漫延。那些被染紅的白雪,剎那間刺痛了他的雙眼;
夢見了早亡的父母,在他出生之時的喜悅;
夢見了當初的自己在得知他們死訊之時瞬間如墜冰窖的心,自欺欺人的逃避著現實,不愿承認他們真的已經離開了自己;
夢見了祖父在父母雙亡之后,親自接手撫育他長大。那隱藏在嚴厲之下的慈愛與關懷,是支撐他走出陰影的源泉;
夢見了身體健康、精神奕奕的祖父,在得知他死訊之時陡然間蒼老的身影;
夢見了那幾個損友在知道他出事之后,一邊大罵他失約,一邊對蘇凜不擇手段的報復……
最后,他夢見那個人站在他的墓前,靜如止水,心若死灰。
蘇璃靜靜地凝視著他,仿佛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站在墓碑前的男子猛然回頭,蘇璃看見了他緊縮的瞳孔。
無聲的呼喚,他聽不見他的話語。
最終,消散。
“……阿璃!”
斜風細雨,如煙如霧,無聲的飄灑在整個墓地,淋濕了大地,淋濕了墓碑,淋濕了那矗立雨幕中的身影。
男人絕望地嘶鳴,恍若痛失愛侶的野獸,滿含仇恨的血腥、滿是無望地悲愴。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醒來后,已是日上三竿。
愣了片刻,卻發現自己已然忘卻了夢中的一切。
他眉宇緊蹙,覺得心里似乎流動著一種酸澀的感覺,一片空茫,一陣凄涼。
醒了醒神,放開懷里的兩個小家伙,蘇璃起身洗漱,順便毀滅身上的那套衣物。
走出浴室,便見到床上兩個小家伙已醒,正互相瞪視對方。
不由得失笑,走過去,坐在床邊,安撫道:“碎月,這是新來的伙伴,碎空。碎空,碎月可是你的前輩。你們要好好相處,碎月你比碎空大,要好好照顧它,碎空也要聽話。”
兩個小東西似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對方,碎月勉勉強強地說:“既然是吾主的要求,那么碎月會照辦。”
幼虎一副炸毛的樣子,低吼不斷。
蘇璃哭笑不得,這兩小東西還真是不對盤啊,應該慶幸它們之前沒打起來么……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干脆利落的站起身,雙手同時彈了彈它們的額頭,“不許淘氣。”
鳳鳥和幼虎一個不穩,身子向后晃了晃,搖搖擺擺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那可愛的模樣,讓蘇璃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以后大家都是伙伴,不可以針鋒相對啊。”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皺起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兩小。
“碎月,你的進化還沒完成,現在這樣沒問題嗎?還有碎空,這次你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鳳鳥踟躇了一會兒,還是老實的交代了,“吾主,碎月會繼續沉眠,因為這次中斷,所以時間又會延長了。”
銀灰色的小老虎則是傲嬌的挺起小胸脯,搖頭晃腦的示意自己無事。那副得瑟的模樣,讓碎月看了很是不爽。
蘇璃沉吟片刻之后,釋然一笑。
“無事便好,不用著急,碎月,我會等你進化完全,別擔心,我不會再做傻事。”
鳳鳥和幼虎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見自己與對方做了同樣的舉動,又是互瞪了一眼。
鳳鳥有些不甘,但仍是說:“小老虎,吾主暫時交給你照顧了,要是待吾醒來,吾主有什么閃失,吾就燒了你的毛!”
碎空不甘示弱,“吼吼——”得意個毛線啊,等小爺我長大了一爪子拍死你個臭鳥!
“你這個丑貓!”
“吼吼!”你這只臭鳥!
“丑貓!”
“吼!”臭鳥!
“丑貓!”
“吼!”臭鳥!
“丑貓!”
“吼!”臭鳥!
………
蘇璃無語了,到底是誰照顧誰啊,怎么碎月一遇到他的事就變成奶媽子一樣,碰到碎空就孩子氣呢?
最后,碎月在碎空得瑟的小眼神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戰寵空間重新進化。
蘇璃無聲的笑了,等碎月出關之后,想必會很熱鬧。
點了點小老虎的額頭,無奈而寵溺,“你這小家伙,故意去撩撥碎月,到時候它要是真的生氣了,我可不管你。”
“吼吼吼~”碎空討好撒嬌打滾賣萌,無所不用極其,濕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蘇璃。
“真是淘氣,快一點長大吧。”
“吼吼!”碎空挺著小胸脯,傲嬌的仰著頭。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