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深處,緊貼著峭壁,背靠山體,中間約留下了幾米方圓。
在方皓澤驚訝的眼神中看去,面前這么小小的地盤上,有座小小的土廟,僅一人高,矮小非常。
意外的是,這土廟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神光,宛如雞蛋殼般,將這座小廟護住??瓷先?,就是大信世界神袛國度常見的屏障。
和曾經看過的定江水神厚重的神國屏障不同,眼前這小廟上方的屏障無比稀薄,有種風燭殘年的凄涼感。
因為這神國屏障的存在,方皓澤眉頭一皺,這土廟竟然是個微縮版簡易神國。最特別的,神袛國度都位于凡俗之外的異空間,眼前這土廟可是建立在人間。
太清宮中,本就透露著古怪,如今順著玉琮的指引,似乎來到一個更加詭異的地方。
據他所知,大信世界中的神袛還沒有誰建立這樣的人間神國,更不論這神國居然僅有一廟之大。
想了想,方皓澤身體一震,背后的神座虛影突然轉為凝實,在物質轉換的那瞬間,此處光芒大放。
冥冥中的世界深處,也有道力量加持過來,那是方皓澤從定江水神神位上獲得的世界權柄。隨著這法則力量的降臨,小小的山道中充斥著純粹的力量,令人眼神一花。
直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這番異狀才告結束,碩大的神座重新歸于平靜,依舊成為影子狀依附在方皓澤的身后。
而引動這一切的方皓澤,臉色卻很平靜,只是才從神位上恢復了血肉的身體,似乎略微虛幻了般。
與此同時,一圈神光從他體內再度由內而外生發出來,將他照耀的光華璀璨,望之令人生畏。
沒有過多的猶豫,方皓澤就頂著燈泡一般的外相,邁開大步,走向那小小的土廟。
這建筑幾乎處于半腐朽狀態,廟門是木質的,有半邊還露出破洞,廟前也無石獅之類的震物,就連廟上的牌匾也殘缺不全,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山”字。
“吱呀”一聲,廟門打開,借著天光一看,只有套桌椅而已,一盞燈火點在桌子上,椅子上有個眉毛胡須皆白的老頭,不甚精神,但衣著倒是簡單干凈,一套灰袍罩著身體。
也就在此時,方皓澤懷中的玉琮猛然間飛起,筆直沒入那老者體內,后者身上也是光芒一閃,也許是受到那玉琮的補充,臉色也紅潤了一絲。
“這位老者有禮了。”方皓澤打了聲招呼,對手中玉琮那番異樣早有心理準備,也不驚訝。
也就他話音方落,還不待再仔細觀察時,剛剛被他推開的廟門,就在身后猛地合上。
他急忙轉身查探,卻發現看似破敗的廟門,居然堅固無比,不但推拉起來紋絲不動,連神力也不動撼動分毫。
只見一縷神力才從手上凝聚,像把匕首般刺入廟門,還沒有產生作用,就立刻軟化下去,居然被廟門吸收了。
“勿費勁了,這是九曲陷凡之陣,可化神力,你是打不開的?!币巫由系睦项^又有開口道。
說完,他又饒有興趣地看著方皓澤:“看來又有個倒霉蛋進來了,不過你似乎更笨些,居然是自己踏進來的,怎么不是陰陽二師手下強逼著送進來的?”
“我乃是定江水神,不知老者是何人,這里又是何處?你所言何意?”這老者一開口說話,方皓澤就注意到其身上隱藏的神力,顯然也是位神袛。
尤其是他追蹤著玉琮,從定江邊一路過來,本來是感應了失落的神格而來,沒想到遇見了其本尊,還是活著的神靈。
“我是羅伏山神,這里是羅伏山,至于我剛剛說的九曲陣是什么,你再過一刻就知道是什么了?!边@山神淡淡回答。
“看來,這太清宮果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簡單?!狈金尚睦镌缇陀袦蕚?,表情只是微變,輕嘆了一聲道。
“他們居然以凡人之身,囚禁了神袛,只是不知道尊神口中的陰陽二師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折磨尊神至此,幾近于天人五衰?”
說著,方皓澤又看了看著老者的五官,尤其是注意著對方那白色的眉須。
“此事說來話長,要從千年前說起。”山神似乎是封閉太久,說話間都滿是暮氣?!澳鞘巧弦淮膿Q之時,有流星從域外飛入大信世界?!?
“這之后落地,投入羅伏山中獵戶之家,降生為嬰兒。我當時身在神國,雖得下屬稟告,卻對域外來客抱有輕視之心,并不在意。”
說到這里,山神已然如古井般的面色終于有了絲微苦的表情:“沒想到百年之后,這兩人居然趁著朝代更換,偷偷在我眼皮底下做出好大家業,甚至于伐山破廟,動了我神位根基?!?
“所以尊神神力不足,最后只能用僅存的神力,在俗世顯化了神國?”方皓澤聽到這里,接話道。“好在尊神受伐山破廟打擊,已無信徒,不然尊神出了凡世,也就是隕落的下場?!?
“沒錯,我神力根基已斷,香火日漸萎縮,最終只有帶著一座破廟墮入凡世?!鄙缴駬u了搖頭。“我本想遠走羅伏,重建信仰,誰知道,這更中了那二人奸計?!?
他們早就在羅伏山上布置了九曲陣法,我當時才一出凡世,就被陣法捕捉,帶著最后的屏障落入這里。
“看來,這九曲陷凡陣,是用來困住神袛的?”方皓澤眉頭微皺。“為何尊神的神格會失落在外?”
“呵呵,這九曲陣法可不是大信世界中力量運用的手筆,那兩人既然也是域外來客,帶來的是域外的手段。”
山神長嘆道:“這陣法時刻抽取我的神力,雖然力度不大,但是千年下來積少成多,已經將我神力吸至虧空了,我日日無法補充的情況下,這陣法就轉而汲取我的神格?!?
“最近兩百年,我的神格已經連續失落了不少,為那兩人培養出好大的勢力出來。按照這般吸取的速度,預計再過上百年時間,我的性命也要不保了?!?
“你沒注意到,我已經虛弱到連座位都不能脫離了嗎?如今水神也落到了陣中,更是可悲可嘆?!?
說到這里,那山神也老淚縱橫:“我本是神袛,與世界同生,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如今定江水神與我乃是同一條船上的難兄弟,我們兩神開動思路,或能找到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