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片子,哪裡冒出來的?紅口白牙的亂說啥?”夏大媽象是被踩了腳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滿嘴吐沫星子噴得白蔡蔡一臉。
“我有沒有亂說,大媽你心裡清楚,你具體說出來,我家姑姑哪裡做的不對。”白蔡蔡撇著嘴,接過一邊楊華倩遞過來的練習本擋在面前,堅決抵制暗器攻擊。
夏大媽這才認出,這小丫頭片子原來是白家二小子的閨女。不免有些心虛,她雖然之前誇的口,但實則也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回事,一個能賺大錢的媳婦,自然不能象以前那麼對待,不看人份上,也要看錢份上啊。
“大人的事,你個小孩知道什麼啊,盡在外胡說,哪天碰到你爺爺奶奶,倒要問問他們,平日裡怎麼教你的。”夏大媽仍不服氣的道。
“嗯,那他們定然會問,我家蔡蔡平時很乖巧的啊,怎麼會這麼不識禮數,她爲什麼要那麼說話呀?咳咳?!卑撞滩虒W著自家爺爺的口氣道,把白爺爺的嗓音模仿的惟妙惟肖,連咳聲都模仿出來了,一車子人都憋著笑。
十里八鄉的,誰家點事大家不清楚啊,便樂得在一邊看笑話。
一邊的楊華倩沒那麼多講究,抱著肚子笑趴在椅背上。
一邊的毛毛卻是重重的點點頭,以證明自家爺爺是會那麼說的。
夏大媽臉色一窒,別說,沒準兒白家老頭還真要這麼問。真要讓白老頭知道自己這麼說他女兒,那老石頭瘋子發起火來,夏大媽還是有些怕的,別的不說。白家的人多啊,兄弟多啊,真要鬧起來,哪個敢碰。
“你這小丫頭片子,大媽說的好玩的,回去可不要亂說,知道嗎?”夏大媽乾脆瞪著眼,嚇唬著道。
白蔡蔡斜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坐了下來。不理她了,這話她才懶得說,說了於事實又不能改變什麼,反而惹的家人不快,何必。
“瞧瞧。這什麼態度,都叫她阿爸阿媽慣壞了?!毕拇髬屢荒樸牡?。
“現在的孩子都這樣,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哪家不慣,我家那孩子,我說一句,她能還你十句二十句。沒法子的,不用計較?!边吷系膵D女打圓場的道。
邊上幾個乖客也嘻嘻哈哈。無外是說自家孩子怎麼頑皮,怎麼不服管教,這一陣爭吵成了旅途上的插趣,多了些談資。
老舊的中巴車咣噹咣噹的朝前駛,白蔡蔡看著車外倒退的青山,就好象時光飛梭一樣,遠處的山尖,還有未融化的白雪。一邊將手伸到嘴邊哈著氣,那腳也跺了跺,坐在車上不動。全身都冰涼的了。
“前幾天下的雪,沒決得有多大啊,怎麼山上還有雪?”一邊楊華倩驚訝的道。
“小姑娘。山上的雪比平地上大,而且山高著呢。那處又是陰面,雪不容易華?!币贿呉粋€老農解釋道。
一個小時後,車子進了金山鎮,現在的路不好,等以後村村通後,從縣裡到金山鎮,最多隻要四十分鐘。
白蔡蔡三人下了車,楊華倩同白蔡蔡,分別牽著毛毛,直朝鎮政府去。
金山鎮的鎮政府是一棟七十年代的兩層半舊樓,外面的大門全是鏽,一個大爺坐在傳達室裡翻著報紙。
“大伯(bai),我媽在不?”楊華倩伸頭朝裡面問。還抓了一把瓜子放窗口的桌上。
“哦,是倩倩啊,你媽在辦公室裡,快去吧。”那大爺一見楊華倩,親熱的不得了,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逢兒,隨即想起來又道:“對了,你爸也來了?!?
“嗯?我爸來了?我爸不是到市裡辦案子去了嗎?怎麼悄悄的跑來也不跟我說一聲?!睏钊A倩嘀咕著,然後朝門衛大爺招手道別。帶著白蔡蔡和毛毛直奔二樓的鎮長辦公室。
“倩倩,你怎麼來了?”於霞鎮長一看到自家女兒,一臉驚訝的問,一邊一個三十多歲,穿著警服的男子,應該是楊華倩的阿爸吧,白蔡蔡想著,看到他正盯著桌上一張地圖,眉頭擰成個川字。
“你們都忙,就我來看你們了?!睏钊A倩皺了皺鼻子,有些俏皮的道,說著,又扯著白蔡蔡和毛毛道:“這是我好朋友蔡蔡和她弟弟毛毛。”
“阿姨,叔叔。”白蔡蔡帶著毛毛,很禮貌的問好。臨了,毛毛又補了句:“我叫白揚。”顯然這小子很不樂意人家叫他毛毛。
“你就是蔡蔡啊,我可沒少聽倩倩說你?!膘断嘉⑿Φ牡?。
呵呵,白蔡蔡傻笑。毛毛也跟著自家阿姐笑。
“今天鎮上人多,你們跑來湊什麼熱鬧,我讓人送你們回縣裡?!边@時,一邊楊華倩的阿爸楊建設道,擰著濃眉,一臉慎重,又有些不耐煩。
一聽他這話,楊華倩不樂意了,嘟著嘴:“我來看阿媽,又不是來看你?!?
“你阿媽忙著呢,哪有時間管你,快回去,帶同學去家裡玩?!蹦菞罱ㄔO又道。
“我不回去,我要看年集?!睏钊A倩不幹了,擰著身子發倔。
“不回去也要回去?!睏罱ㄔO大著嗓門道,又放低點聲音對白蔡蔡道:“蔡蔡,毛毛,跟倩倩到家裡玩啊?!?
“人家蔡蔡纔不回縣裡了,她是來看她阿爸的,她阿爸是酒廠的廠長?!睏钊A倩吼回去,然後一扯白蔡蔡:“走,蔡蔡,不理他們,我們去幫你阿爸種樹?!?
“倩倩,又不聽話了,集上人多,小心叫人拐了?!睏罱ㄔO大吼。
“哼?!睏钊A重重的哼聲,又重重的踏著腳步拉著白蔡蔡朝外走,白蔡蔡和毛毛兩個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最後乾脆低著頭,全當沒看見,不過心裡對楊華倩阿爸教育孩子的手法腹誹。有些粗暴啊。
毛毛則在心裡想著,這不比不知道,還是自家阿爸好啊,從來不兇人。
“算了,你越說,倩倩越犟?!膘断甲柚箺罱ㄔO繼續吼,只是叮囑三人道:“那你們就呆在酒廠裡,別出來,集上人太多了,你們三個小孩別湊熱鬧。”
楊華倩不回話。白蔡蔡忙衝著於霞點頭:“哦?!痹挍]說完,就被楊華倩扯走了。
楊華倩扯著白蔡蔡,白蔡蔡死死的扯著毛毛,三個人串成一串在小街上風風火火的跑。
“楊華倩,你朝哪裡跑啊。酒廠往這邊的路走。”看著楊華倩跟著無頭蒼蠅似的,白蔡蔡連忙拉著她,這姐兒暴走了。
“哼。一個就知道工作,一個就知道案子,眼裡哪有我這女兒,我好心來看他們。還兇我,蔡蔡。要不,我們離家出走?!睏钊A倩轉身盯著白蔡蔡,一副你不離家出去,就不是姐妹的樣子。
白蔡蔡一陣頭大,沒想到,曾經記憶裡乾脆,爽朗的楊華倩還有這樣的一面,看著她眼眶紅紅的,只得做起知心姐妹來:“好,你離家出走。到我家來,我和毛毛熱烈歡迎?!?
“嗯,只要你不捏我的臉。我也熱烈歡迎,小黑也熱烈歡迎?!泵舱J真的道。
楊華倩不由的破涕爲笑。皺著鼻子道:“到你家,那算什麼離家出去啊?!?
“怎麼不算,你到我家,是不是就離家了,出走,出了家門,到外面,就是出走了。”白蔡蔡掰著指頭,很認真的解釋。
“算了,我也是說氣話,走,去幫你阿爸種樹?!睏钊A倩抱著白蔡蔡的胳膊,整個人靠在她的身上。
“其實,你阿爸阿媽也是關心你,今天年集,人實在太多了?!卑撞滩讨钢饷嫒藖砣送桓鈸Τ鋈ィ艽虻挂黄恕?
“就算是關心,那話怎麼就不能好好說?!睏钊A倩仍是有些不高興,一甩頭:“走了走了,快去酒廠。”說著,就猛的拉著白蔡蔡轉身,卻不想重重的撞到一個人的身上,白蔡蔡被她帶著,毛毛又被白蔡蔡牽著,三人都沒收住腳,滾做一團。
“小朋友,沒摔壞吧,怎麼走路這麼不小心?。俊币粋€漢子連忙扶著三人,又去撿掉在地上的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的東西掉出來了。
“叔叔,沒事。”白蔡蔡應聲,看著地上掉的東西,連忙幫他撿,好象是水洘,不由的奇怪,這大冷天的,帶這東西幹麻?
“不用了,小妹妹,我自己來?!币浑p骨節粗大的手搶過白蔡蔡上的水洘。
“嗯?!卑撞滩虘?,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看卻把她嚇了一跳,倒不是那人外貌如何嚇人,說實在的,這男子三十多歲,樣貌看上去很忠厚,只是白蔡蔡卻看到他身上朧罩著一層血光。
這是一種煞氣,這種煞氣,白蔡蔡曾經在自家姑父夏大木身上看到過,不過,沒這麼濃,自家姑父是殺豬,那他?殺人?不知怎麼的,白蔡蔡腦海裡就跳過殺人犯三個人。那心便不爭氣的嘣嘣的跳了起來,在一邊,悄悄的打量他彎下身子撿東西的身影,突然白蔡蔡發現,他彎腰之即,那衣服正好繃緊了,腰間露出一塊可疑的突出物,那形狀,手槍?
“叔叔,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路?!睏钊A倩也在一邊道歉。
“沒事,下回走路要看好,撞著人或是摔著了自己都不好?!蹦菨h子笑呵呵的道,然後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羣裡,今年的年集人特別的多啊。
“蔡蔡,走啊,幹嘛呢?”楊華倩伸在白蔡蔡眼前晃了晃。
白蔡蔡回過神來,突然拉著楊華倩和毛毛朝鎮政府一溜小跑。
“我不回去?!睏钊A倩還在鬧彆扭。
“我找你爸有事?!卑撞滩痰?,使勁的拖著楊華倩走,之前,她聽楊華倩說過,他阿爸到市裡辦案子去了,可這回卻突然的在金山鎮出現,雖說有可能是來看楊華倩的阿媽,但明顯的,剛纔楊華倩阿爸阿媽的神情有些不對,衝著楊華倩發的火也有些不合情理。
白蔡蔡突然想起前世,似乎是過了元旦快放寒假的時候,她聽學校裡的同學傳過,說是鄰縣抓了一個殺人犯,還有一個警查因工殉職了,不知怎麼的,白蔡蔡就把這事兒聯繫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