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回去吧!您這又是何必呢?肖小姐也看不見的。”周成尋找到何云寒,小聲勸道。
“周成,你說我做錯了么?我是不是一開始就告訴她小太陽死了?”過了好久,何云寒才喑啞著聲音問道。
如果一開始,她就知道,她要找的雙胞胎姐姐就是他死去的初戀情人,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張水琦帶著金墨墨來向肖斯菡辭行。快過新年了,張水琦帶著媳婦回家,這是由業香盼了多少年的事情,只是肖斯菡知道,張家的這個年,未必會過的真正開心的。
“斯菡,你是真的愿意跟著杜望嗎?不要勉強自己,在我的心底,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張水琦避開金墨墨,鄭重的囑咐著。
肖斯菡眼圈一紅,什么都瞞不過這個哥哥。如果肖斯菡真的跟著杜望去了澳大利亞,以后天涯各一方,再見面就難了。
“斯菡,你應該好好和何云寒談談,我以前只是不愿意承認,其實你們真的是很好的一對兒。”
肖斯菡諷刺的彎起嘴角:“是啊,是很好的一對兒,他只不過是和這幅和薛慎容一樣的皮囊是很好的一對兒而已!”
張水琦不再說其他,看著金墨墨的神情越發執著:“我總會讓她徹底走過那段記憶的。”
金墨墨獨自在窗前看雪,或許,如果生命的某一個瞬間,她可以選擇堅強,她的母親,也能一起在這個漂亮的大房子里看雪。
只是,一切都是假設了……
磨難過后,總是成長,只是成長的代價總是大的,金墨墨失去的是做母親的權利,方少青失去的是一輩子的名聲、后半生被困精神病醫院的自由……
似乎只有小寶,得到了許多。快樂了許多。
“斯菡姐姐,新年快樂!”
當新年的第一聲鐘聲敲響時候,原如君正帶著小寶守在開滿禮花的窗前,舉著電話興高采烈喊道。
杜望去了澳大利亞陪父母過新年,肖斯菡回去了B市張家,過完了這個新年,她也要去澳大利亞了。
肖斯菡走的那天早上,他特意沒有叫保鏢暗中跟隨保護著,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神色凝重的抽著雪茄,一根又一根,煙氣氤氳了他冷峻的眉眼,沉重的氣氛讓整個書房壓抑許多。
柳媽聽說肖斯菡肖斯菡走的消息時,估計肖斯菡已經上了飛機,看著少爺靜靜的站在那里,像一只受傷的雄鷹,她的心莫名的軟了,一些話堵在心里,每天憋得要死。
“少爺,其實……其實……”
何云寒一皺眉,緩緩回轉身來,冷芒傲視著匍匐在地的老女傭,為了善良的高陽,他已經發善心放過了她們母女,現在還多此一舉的撈出了柳晚晚,讓柳媽仍舊回來別墅伺候,難道她們母女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是不會讓柳晚晚再來這里的。”何云寒眼光里透著不悅,話是對柳媽說的,也是對肖斯菡說的,盡管肖斯菡根本聽不見,他也不想再讓肖斯菡誤會他找了新的替身。
“不是,不是,我從來沒有妄想過要讓晚晚過來伺候!”柳媽趕緊解釋,心中的話卻依舊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你還要說什么?”何云寒神色更加不悅,他討厭他的傭人說話吞吞吐吐,個個心懷鬼胎的可不好!
柳媽急得直冒汗,正在這時候,周成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少爺,不好了!”
何云寒冷冷的瞥他一眼,肖斯菡走了,還有什么事值得這樣大驚小怪跑進來?
周成身子一縮,情不自禁的眼淚快要流下來:“少爺,肖小姐坐的飛機失事了。”
正在黑著臉訓斥柳媽的何云寒明顯身子一顫,手上夾著的雪茄掉在了地上,盡管臉上還是慣有的冰冷一片,但伺候他的柳媽和跟隨多年的周成都明白,何云寒明顯受了很大的刺激。
“你在那里胡說著什么?”他一邊嚴厲的斥責著周成,一邊顫抖著朝懷里摸去,企圖再點燃一支雪茄。
“少爺,是真的……”周成不敢去看何云寒的臉。
何云寒從未有過的板著臉吼周成:“不要再說了!”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書房。
柳媽在聽見這個噩耗的時候,渾濁的眼睛已經流出了眼淚:“肖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會這樣呢!”
這時候,何淑舫也得到了消息,肖斯菡臨行前特發了信息告訴她要走了,她看見媒體的報道時,心也是狠狠的一震。
“云寒,云寒,你不要……”
何淑舫的安慰聲在何云寒大力的一摔中戛然而止,他不相信肖斯菡已經死了!他不相信肖斯菡所坐的飛機掉進了大海,連個尸體都找不到,他不相信!
“根據最新消息,飛往澳大利亞的XXX號飛機于今早十點三十八分墜落,機上77人,暫時沒有搜救到幸存者,不過搜救工作仍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何家大廳里,原如君看著電視上的報道,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上,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顫抖著聲音問身邊的女傭:“說的是什么……什么……”
女傭并不明白原如君在悲傷什么,小心并如實答道:“一架飛機墜落了啊。”最后嘆息,“可惜了那么多人葬身魚腹了呢……唉……”
“媽咪,媽咪,你為什么哭了呢?”小寶趕忙跑過來,小手不斷的給媽咪擦眼淚。
“沒事,沒事,媽咪想起你斯菡姐姐坐飛機去了很遠的地方,傷心呢……”
這樣震驚的空難,令全國人民都沉浸在悼念的情緒之中,張水琦帶著金墨墨從B市趕來,在飛機出發的地方沒日沒夜的等待著最新的搜救結果,可茫茫大海,哪里還會有生機?
零星有尸體被打撈上來送回國內,卻個個浮腫的辨認不出來,大多數還是真的葬身大海,連塊骨頭都找不出來了。
即便是這樣,張水琦和金墨墨還是不愿相信肖斯菡已經死了,沒有尸體,他們都相信肖斯菡還活著!
“何云寒,你為什么要讓她去澳大利亞?你為什么不攔下她?”張水琦揪著何云寒的衣領,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可離得近了看見了對方臉上掛的兩行清淚,他的手便不自主的松了三分。
A市萬人仰望的何云寒,以冷酷無情著稱的何云寒,從來只有他踩在別人頭上,什么時候輪到別人橫眉毛、豎眼睛的指責著他?
可此時的何云寒,就是那樣全身僵硬著,他也恨死了自己,為什么沒有留下來肖斯菡?為什么要讓她帶著絕望的心去澳大利亞?
如果他攔下了她,她就會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哪怕她將自己罵一萬遍,他也
希望她活在他的面前!
張水琦的責罵是對的,肖斯菡的責罵更是對的!
“來啊,你打我啊,你打我啊!”何云寒冰冷的臉上又兩行清淚劃過,捉著張水琦的手要讓他打自己。
他死命的抓住張水琦的手,讓他的手狠狠扼住自己的脖子,似乎只有這種窒息的疼痛,他才能感覺他是真實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不是一具僵尸!
在機場等消息的遇難者家屬,目睹著這瘋狂的舉動,卻沒有人驚訝,為遇難者悲哀的失去理智,似乎什么舉動都不為過,圍觀的人們只是唉嘆一聲,陪著再流上一片眼淚。
然而,離機場不遠處,一輛毫不起眼的車里,走出一個圍著厚厚圍脖的女子,他靜靜的來到機場大廳,面色清冷的看了幾眼發瘋的何云寒,然后,徑直離開。
坐在車里等著她的洋娃娃女孩,有些不忍心的看著手下傳來的何云寒的發瘋舉動:“斯菡,你真的決定這么做?”
在費天晴知道肖斯菡坐在失事的那架飛機上的時候,她的表情要多慶幸有多慶幸,幸好,她覺得自己攔下肖斯菡真是長這么大最明智的事情。
肖斯菡在上飛機的前半個小時,接到了費天晴的電話后就改變了行程,只是這一切,除了杜望和費天晴,沒有別人知道罷了。
飛機失事后,她和費天晴都十分驚愕,驚愕之余,肖斯菡立即想到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肖斯菡第一時間請求費天晴的幫助,費天晴的干爹費望涯大度的表示愿意幫忙,不費吹灰之力就安排了肖斯菡也在飛機上的假信息,搭乘失事飛機的人數,實際上只是76人。
費望涯挑眉,蒼老容顏的露出一個病態的笑容:“肖斯菡,你可以放心的離開,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葬身大海的人,國內絕對不會再有你的任何蹤跡。”
肖斯菡點頭:“那就好,謝謝。”
費望涯雖然病倒后身子大不如前,可面上還是習慣了帶上那股子凌人之氣,即使時間和病痛帶走了一切,也沒有帶走他骨子里那種經過沉淀的霸道感:“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在幫我自己,在幫天晴。”
肖斯菡淡然一笑,是那種有著弱弱的疲憊的笑容:“想不到咱們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合作。”
轉身就走之際,費望涯突然叫住了肖斯菡:“想知道高家搬去了哪里么?”
肖斯菡眉頭稍微舒展,對這個曾經兩次利用別人對付自己的老男人,多少有種不相信的直覺,但他現在確實幫助了自己,他可以讓自己假死,就有辦法讓自己真死,他沒有那么干,她就有理由相信他。
“懇請費莊主相告。”肖斯菡帶上了誠懇神色。
“澳大利亞,柳媽告訴我的。”費望涯長出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已經病的不成樣子了,他恨透了自己這個殘破的身子,才說了這么幾句話就力不從心了,但是最后一句話他還是強撐著不得不說:“柳媽有沒有告訴何云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警告過柳媽,不許她在何云寒面前多嘴一星半點了。”
“多謝費莊主。”
再次轉身走出之際,肖斯菡只聽見身后費望涯劇烈的咳嗽聲音,費天晴哽咽著拍打著他的后背:“干爹,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