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菡,你不要這么任性,即使她不在了,也很正常啊,你一定要勇敢的面對現實。”
“你不要再說了,你憑什么知道她不在了?我相信媽媽在天上保佑著我,我一定會完成媽媽的遺愿的。”
肖斯菡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吼完這話,就旁若無人的向前面瘋跑了起來。
“肖斯菡……”
肖斯菡多年來隱藏在心里的委屈與憤怒像是久積不發的山洪般,此刻一瀉千里。她現在這種勁頭,明天肯定又是頭版頭條。
何云寒追悔莫及,明知道找到薛慎容已經是她的一種執念,他又何必非要在大街上與她較真?
他長腿奔襲,自然該比她跑得快,可是她卻不按常理出牌,總往最深的胡同里鉆。
站在馬路的正中央,他高大的身軀今天第二次不知所措。
因為紅燈,所有車輛涌在路口不動,他就怔怔的望著四面八方的道路,這一刻才真正知道,此生此世,他早已經入局太深,無法自拔。
何云寒現在有殺人嗜血的眼光,如果她不小心遇到什么意外,他覺得自己一定活不下去了……
“周成,派出所有人去找。”
“是的,少爺。”
很快他又給金墨墨打過去:“喂,肖斯菡和你聯系了嗎?”
那頭的金墨墨有點蒙,結結巴巴:“沒有啊,斯菡怎么了?”
“喂,她出事了嗎?”金墨墨還想要追根究底,何云寒已經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斯菡怎么了?”在金墨墨身邊的張水琦不安的問。
“何大少沒有說。”金墨墨這才反應過來,其實不應該刺激病人的,眼下張水琦肯定心里又長草了。
張水琦掏出手機,找到何云寒的號碼就打了過去。
何云寒不耐煩的語氣:“張水琦,有什么事情嗎?”
“告訴我,斯菡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張水琦幾乎是低吼著。
何云寒一陣緊繃,還是盡量耐著性子:“肖斯菡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現在聯系不上她。”
“何云寒你混蛋,為什么你不看好她?她是那么為別人著想的一個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失蹤,她肯定是躲在某個角落傷心去了!”張水琦青筋暴跳,怒氣在兩眉峰間攢動。
何云寒不想對張水琦發火,雖然他此刻很想罵人,剛撂下電話,就又忙著給手下打電話。肖斯菡聯系不上了,他卻一點思路也沒有,才覺得自己是多么的不了解她。
而在張水琦身邊的金墨墨,思索了一會兒后,就嗖的一下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么來了?”
“我知道斯菡去哪里了!”
“那咱們一起去找她。”張水琦顧不得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一瘸一拐的就下床,“快走啊!”
金墨墨本想攔著他,但是看見張水琦焦急的樣子,不知道怎么,一點也不忍心去攔著。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肖斯菡與金墨墨以前經常來的一個墓地。
墓地方圓很大,幾乎
埋葬了幾萬個人,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一點也沒有蕭瑟和陰冷,倒像是一個風景宜人的公園。
張水琦游金墨墨攙扶著,有點不解:“斯菡的母親葬在了B市的永安園啊?并不在A市。”
“這里面埋葬著一個女孩,心臟病死去的,我知道斯菡經常來這里看望她,她說她和那個女孩特別投緣,一到不開心的時候就想要來這里。”
此時,暮色將沉,由于不是清明等節日,里面空曠的幾乎沒有人跡,只有淡金色的夕陽下,一排排的墓碑莊嚴的排列在那里,像是被人遺忘一般。
金墨墨說的那個女孩的墓碑在一個角落里,兩人走過去的時候,肖斯菡正低著頭默立在碑前。
一束黃色菊花躺在墓碑前,了無生機,就像是肖斯菡蠟黃的臉。
墓碑上鑲嵌的照片,女孩笑靨如花,仿佛不知愁的仙子,即使已經泛黃,依舊動人心魄。
“斯菡。”張水琦先是忍不住喚了一聲。
肖斯菡看見了張水琦不方便的腿,想要過去攙扶,終究是將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隨后,又縮著身子鞠了一個躬,這才隨著兩人的步子緩緩而出。
走到墓地門口的時候,何云寒的車子剛剛停穩,車子疾馳而來似乎也帶上了開車之人的戾氣。
“肖斯菡,你以后不許隨便失蹤。”何云寒的臉色已經刷白,顧不得張水琦和金墨墨在跟前,一下子就將肖斯菡裹進了懷里,他的鬢角是第一次如此凌亂不堪。
肖斯菡掙脫了一下,他卻是越抱越緊,像是要將她與自己融為一體,吸入骨血。
何云寒抱得夠久了,這才緩緩的松開她。肖斯菡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的看著他,語氣凄然:“我去問地下的人了,有沒有在那個世界看見薛慎容,她說沒有,我相信了。”
何云寒喉頭翻滾了一下想要罵她傻,卻終究只溫溫軟軟的囑咐了一句:“你相信就行,何必自己跑這么遠。”
“我想要別人也相信,人不相信,就只能來找鬼了。”肖斯菡苦笑了一下。
何云寒的心使勁一痛,他的那句話,還是真正傷了她的心。
“我相信你,這個世界上,我永遠會是最相信你的那一個。”何云寒動情的說著,冷眸不自覺都染上了瀲滟的風華,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動情的樣子,早已不是那個市人人覺得冷酷霸道的何氏集團繼承人。
而只是,一個普通的,陷入情網里的男子。
“何云寒,我又相信你了。”
這是肖斯菡第二次情不自禁的想要相信他,一次是第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她也不明白,但是她就是……相信了。
張水琦在晚風里訥訥的站著,臉色蒼白如紙,如果不是金墨墨扶著,他一定早就一頭倒了下去。
肖斯菡無聲的瞟他一眼,想要說些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這樣的氛圍,他目睹著這樣的情景,她能說得出口的,未必不是在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她已經捅了人家一刀,不想再補上幾針。
何云寒約著張水琦和金墨墨一同上車,張水琦卻堅持做來時的出租車。
肖斯菡覺得眼睛有些潮意,以前張水琦看見自己一個落寞的神情都會想辦法逗她開心半天,現在,她已經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她卻只能避重就輕的寒暄著:“水琦哥,我改天去看你。”
張水琦坐在車上的頹喪身影,她怎么會看不出?
她訂婚那日晚上,她輾轉從金墨墨口里問出的消息,不過是他不聲不響悶坐一日而已。
看著張水琦和金墨墨走遠,何云寒才擁著肖斯菡坐到了車里面。
“送我回去我的公寓吧!”從早晨出來到現在,她已經倦的不行了,躺在車上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里,肖斯菡竟然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一會兒是小寶的憨態,一會兒是墓碑上的笑靨,兩個面孔重重疊疊,竟然很奇妙的幻化成了自己的樣子。
她竟然夢見自己的照片貼在了墓碑上!
而青白色的墓碑上刻著的的大字,竟然是:薛慎容。
肖斯菡在夢里極力的呼喊著:“薛慎容你不要死,你還沒有去見媽媽呢!你不要死!”
前面的紅燈亮了起來,何云寒一個輕輕的剎車,終于將睡夢里的肖斯菡給晃醒了。
“肖斯菡,你做夢了嗎?我看你眉頭皺的這么緊。”何云寒伸手去摸了摸肖斯菡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
肖斯菡驚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轉頭看見何云寒關切的眼神,思緒這才回到這個世界來。
幸虧只是一個夢。
“沒事。”肖斯菡懶得重復那擾亂人心的夢,只是煩悶的將頭倚在座位上,昏昏沉沉。
有了這個做惡夢的經歷,她晚上倒是不敢入睡了。
拿開電腦,登陸上QQ,每次有什么煩惱的事情都是要找金墨墨,看見金墨墨在線,肖斯菡剛要點擊頭像發消息,卻看見金墨墨前一秒鐘換了個性簽名。
你站在晚風中,默默祭奠著自己死去的愛情,我卻在夕陽下,憧憬著你轉過身,看見我隱藏在塵埃里的美。PS:如果也讓我遇見那么癡情的男子,我愿意,陪你白頭到老。
看見金墨墨寫下這樣的句子的一瞬間,肖斯菡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自己的閨蜜,已經愛上了張水琦。是從什么時候起?她不知道。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無論作為妹妹,還是……朋友。
“墨墨,你是要睡覺了嗎?”肖斯菡斟酌了一下,還是暫時不提她個性簽名的事情,小心的發過去這樣一句。
對面的頭像立刻閃了一下,瞬間回復過來,卻只一個字:“在。”
肖斯菡猶豫再三,溫順善良的金墨墨或許真的是水琦哥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自己能夠做點什么呢?
推波助瀾?高高掛起?金墨墨的句子那樣唯美而傷感,她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的感情,肖斯菡倒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了……
又過了好一陣子,金墨墨卻是主動發過了一個消息:“呵呵,咱們永遠是好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