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琳見她這么晚回來,又見她搞得這么狼狽,本想要訓斥她一頓的,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情,皺著眉,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見她那裙子撕裂,裙子上面有血漬,疑問道:“怎么了,你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
洛文琦看著姐姐,眸光錯綜復雜,她無力地說:“姐,能不能給我倒杯開水?!?
見她臉色蒼白,眼眶紅紅的樣子,洛文琳點了點頭,扶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來,然后走去給她倒來一杯開水。
“告訴姐,你這是怎么了?”洛文琳看著她,再次問道。
洛文琦握著杯子,冰冷的雙手感受到水的熱量,她輕輕地喝了一口,說:“他好可怕,他要殺了楚奕軒?!?
“誰?誰要殺誰?”洛文琳不解她在說什么。
“霍天擎他要殺楚奕軒。”她抬起眸子,看著姐姐,眼里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可怕的惡魔,現在想到那場面,她的心,不寒而粟。
“你不是去參加宴會嗎,怎么會遇到霍天擎,還有那個楚奕軒是誰,霍天擎為什么要殺他?”洛文琳完完全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奕軒,我的朋友,在美國的時候,我和他就認識了,他的父親,被霍天擎害死了,而霍天擎居然還不肯放過他,派人到處追殺他……”
洛文琳從來沒有聽過妹妹說過這個人,但是聽到她這么說那位楚奕軒的經歷,沒有想到他同他們一樣,霍天擎都想致他們這些人于死地。好可怕,好狠毒的男人。
她坐到她的身邊,見她落淚,問道:“那你朋友呢,他怎么樣了?”
“他被霍天擎開了一槍,我和他一起到醫院,醫生取出子彈,他現在沒事了。”洛文琦說。
洛文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霍天擎從君濠大酒店回到別墅后,就把自己鎖在書房里,他滿腔怒焰,覺得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礙眼,憤怒地將書桌上面所有的東西全部橫掃在地上,稀里嘩啦,噼里啪啦……
他胸前劇烈起伏,雙手握成拳頭,撐在書桌上面,他眼里充斥著猩紅,想到在君濠大酒店,洛文琦替楚奕軒擋槍的情景,在他面前說了那樣的話,令他既心痛,又氣憤。
“洛文琦,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待我?”他走到墻下那檀木桌前,將那些珍貴的古董青瓷,全部砸碎在地上,噼里啪啦,滿地的玻璃瓦片。
此時,站在書房門外的美子,她本想要打開門進去看他是怎么了,可是當她聽到他喊著“洛文琦”的名字時,她的手,停落在半空中,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眼底劃過一抹哀傷,內心壓抑,最終只好收回手。
那天夜里,她沒來得及問那位小姐,后來問了林管家,才知道她叫洛文琦?;籼烨娆F在喊著她的名字,聽那聲音如此的撕心裂肺,他愛她,愛到骨髓里去……
美子一直不想發生的事情,它終究發生了,她神情失落黯傷地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一切都安靜了,霍天擎滿臉疲倦地靠著沙發上,閉著雙眼。安靜的書房里,他的呼吸如此沉重而清晰。
幾天過后,美子回日本了,雷烈有帶她去臺灣各地游玩,她也許是想散散心,但是她始終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無心游玩,只好提前幾日回日本。
美子回日本的那一天,霍天擎沒有去機場送她,她很失落,很難過,送她的則是雷烈,那個冰冷到谷底的男人,在她走進安全口的時候,這個冰冷的男人居然跟她說了一句“珍重”。
她笑了笑,唇角掠過一抹苦澀,但很快消失,她轉身朝著安全口走了去,卻不知雷烈站在原地,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入安全口,消失在他的視線,才肯離去。
霍天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公司了,公司所有的事情,他一個電話,全部交由給雷烈暫時打理,還有毒品交易那些事,也由雷烈親手接管。因為他現在,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這位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他現在就好像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摔落在最低處,摔得粉身碎骨的。
他心愛的女人,背叛了他,跟著別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對手在一起。為了那男人,她居然肯把自己的生命豁出去,多么痛的感覺,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兩個星期過后,他接到美子打來的電話,說是他母親病重,現在正住在醫院里。
他聽到這個消息,很緊張,也很擔心,可是他卻沒有一句要問美子,母親現在怎么樣,要不要緊之類的問候話。而是輕輕“嗯”了一聲,就直接掛了。
遠在日本的美子,聽到手機那邊傳來他那黯傷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洛文琦傷他太深的原故吧,所以他一蹴不振,她無奈,也感到心痛。
她之所以知道這些事,都是打電話給雷烈才知道的。
而雷烈在忙完公司還有基地里的事情,總會開車親自到霍家別墅看他,每次去的時候,林管家總是搖搖頭,他知道霍天擎仍舊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一日三餐都是林管家端進來的,他幾乎都沒有動過,每天喝酒麻醉自己……
霍天擎是在隔日的第二天回日本的,在回日本的前一天,他站在衛生間的鏡子面前,看著這幾天一直沒有刮過的胡渣,密密麻麻的,老了好幾歲,滿臉的憔悴,瘦削,眼里的疲倦,他的累,完完全全布滿在他那張臉上。
他刮去了胡渣,洗了個熱水澡,將身上的酒味,煙味,全部統統洗掉。
他煥然一新,但是多一份愁郁。他走下樓,林管家見他終于肯出門了,見他重新換了一張面孔,欣喜地露出笑容。那段時間里,他真是擔心死他了。
霍天擎吃了早餐,打了電話給雷烈,讓雷烈明天訂最早回日本的那一班機票。
他吃完早餐之后,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事,他暫時還不想回公司,交由雷烈打理就好了。
他想在回日本之前,去看看她,他想到這個,就徑直地走出別墅。他開著車,到了洛家外面不遠處停著,他就那樣,坐在駕駛位上,眼睛盯著那大門看著。
直到中午兩點鐘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她,她一身白色輕紗長裙,搭配著一件黑色小西裝,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他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開著車,緊緊地跟著那輛計程車。
直到到了一家醫院門口外面停了下來,她下了車,走了進去。
他的車,停在門外對面的街道上,樹蔭下。他看著她走進醫院,眉峰微微蹙起,不知道她到醫院干什么?她生病了?感冒了?還是身體怎么了?
他在擔心她的同時,有些灰暗的天空,頓時陰暗起來,像是黑夜般,空氣悶熱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緊接著,豆大的雨水,斜斜地打在車窗上面,整座臺北市,籠罩在這場傾盆大雨中。
他的車就這樣停在那里,任由雨水沖洗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水變得淅淅瀝瀝,爾后,他看到洛文琦出來了,但是她不是一個人從醫院走出來的,而是和楚奕軒一起出來的,她撐著雨傘,楚奕軒手臂上還繃著繃帶。
他們站在門口,說了什么,而洛文琦的眼睛一直看著他,不曾離去過,甚至還伸手給他拍打肩膀上的雨水……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他們的面前。楚奕軒上前開了車門,洛文琦收了雨傘,坐進車里,楚奕軒也坐了進去,然后車開走了,在前面的道路,轉了個彎消失了。
心,像是玻璃一樣,被什么碰撞,“砰”的一聲碎落一地。他憂傷地緊鎖眉峰,他好似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呼吸變得沉重而壓抑,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好似車里的空氣漸漸稀薄,讓他快要窒息而亡了。
她的心,完完全全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又怎么會在乎他呢?
五年前他那樣地傷害她,五年里他發現自己愛上了她,可五年前,他再次遇到她,想要極力挽回她,想和她重新開始,卻不料她和別人合謀一起算計他,一心想要報復他,是要報復他當年對他們家所做所為嗎?
如果當年,她父親沒有一把燒了他們的家,將他霍天擎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燒死的話,他或許,和她,也不會有這么多的交集,更不會走上這一步。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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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澀地冷笑一聲,隨之啟動車子,掉轉車頭,離開了。
次日的早上,最早那班到日本的航班,他坐著飛機,飛往日本。
他回到日本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一下飛機,他第一時間就趕到醫院看望母親。
母親躺在病床上,醫生和護士正在給她做檢查,而美子則在病旁邊看著她。
霍天擎走了進來,走到病床邊,眼里滿是擔憂和緊張,看著穿著白色病服臉色蒼白憔悴的母親,他輕聲叫道:“媽……”
周妍麗看到兒子來醫院看她了,欣喜地露出笑容,溫和寵愛地看著兒子:“天擎!”
霍天擎直起身,看向正在為母親做檢查的醫生,問他:“我媽她怎么樣?”
“周女士一直都有哮喘,這次是復發,有些嚴重,不過現在沒什么大礙了,只要注意休息,飲食方面,還有情緒上面不要受到太大的刺激就可以了?!贬t生說。
霍天擎認真地聽著醫生說,他知道母親有哮喘病,只是不太嚴重,一般家里都會請醫護,每個月都會定期檢查身體。
他這些年一直都忙于自己的事業和工作,極少回日本看她老人家,他們的聯系方式也就只通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