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墨嘆息著說:“為難倒是不會,但是休書一旦確認生效,你的名聲就毀了。到時候南門國只會傳揚著你的休書,而將你之前所有的表現都忽視。未央,你要想清楚了,這件事父皇就讓你自己選擇。”
“……父皇。”未央喃喃地念了一聲,宮墨卻是轉了頭,不去看她。
閉上眼,手緊緊的握起,未央陡然睜開眼,那難以掩飾的堅定讓白云笙心里一突。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未央說:“父皇,未央必須休了他。”
宮墨霍然回首:“理由?”
他沉著臉,未央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可嘴上卻還是咬死了,那封休書必須要起到該有的作用。
如果開始的時候未央只是因為情緒不穩而貿然行事,但在一遍又一遍的不該中,未央卻是將念頭穩定了下來。
“父皇,未央必須這么做,僅此而已。”
門被風吹開,寒意漸漸涌進,宮殿里的溫度隨著下降,氣氛也是一片的凝滯。
“既然如此,那你就順著心意去做吧。”艱難的開口,宮墨眼里閃過一絲失望,“道長,還請您教教她。”
司扈應允的很快。
他的話音剛落,宮墨就離開了。宮行止看了看左右,也跟著走。白云儒很乖巧的追著宮行止的步伐,白云笙卻是在經過她身邊之時,停下了腳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殿下,還是多考慮考慮。”白云笙面帶擔憂地說。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余光瞥了眼身后,白云笙無聲嘆了口氣,也走了。
偌大的宮殿傷瞬間就空了下來,未央摸了摸臉,坦然地看向司扈。
“道長有什么話要和本公主說的?”
腳步穩穩的邁向未央,隨著靠近,司扈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殿下,貧道不想說什么,就想請公主坐下,好好的喝上一杯。”
雙手一拍,道童就像是被提前吩咐了一般,拿著東西就進來了。小心的擺放好,恭敬的退到一旁站好。
“請。”司扈笑著伸手。
“……”眼神微微閃爍,在嘴角勾起弧度之時,未央坐下了。
司扈笑出聲,在她的對面坐下。行云流水的動作間,充斥著說不出的優雅。可惜的是,他對面的人卻一點要觀看的意思都沒有。
眼睛全程盯著旁邊的小道童,完全沒搭理他。被忽視的司扈似乎不在意,嘴角含著笑意,給面前的杯子倒了一半。
往前一推,司扈做手勢:“請。”
心不在焉的端起杯子,在司扈的注視中,一翻手,茶水瞬間倒在桌上。看著司扈僵硬的笑,未央滿意的點頭,就是這樣,一直帶著笑容的模樣太礙眼,還是這個表情好看。
想著,未央也說了出口:“這種表情才適合你啊,那種笑容,看著太惡心了。”
司扈還舉著茶壺,半晌才放下,臉色也漸漸的恢復了正常。“未央殿下,您太過針對貧道了。”
感嘆的話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聽的未央皺了眉頭,這個司扈,得了父皇的寵愛,就將身份給忘了。如此
說話,誰給他的底氣。
未央“刷”的起身,傲然的看向司扈:“道長若是真有說法,可以對著想說的人去說。未央就不在這里奉陪了。”
低頭看向手中的杯子,未央嘴角一勾:“多謝道長的招待。”揮了揮杯子,未央狠狠地摔向了地上。
瓷杯落地,瞬間粉碎。那種撞擊的聲音仿佛撞在心上一般,司扈整個人都僵住了。握緊了把手,用力之大,連手指都白了。
“未央殿下,您這舉動,也太不把貧道放在眼里了吧。”
冷笑,未央道:“本公主為何要將你放在眼里?說白了,沒了父皇,別說住在明月宮了,就是那一聲道長,都是奢侈的。”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他的痛楚,司扈先前維持的文雅,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
看著那猙獰的臉,未央心里卻松了口氣,隨之就笑出了聲。沒有了那份盡在掌握的穩重,司扈也就不足為道了。瞥了眼旁邊的道童,未央冷笑,控制不住情緒的人,還算方外之人么。
下一刻,司扈摔了手里的茶壺,飛濺的碎片擦過臉龐,一絲血痕悄然浮現,臉的主人卻淡然的很。
“道長的情緒也不過如此啊。”
“未央殿下說這么多,做這么多不就是想惹怒貧道嗎?現在貧道告訴你,公主做到了。二十四,出去。”
這是司扈第一次叫出道童的名字,只是數字的存在讓未央眉頭微蹙。二十四微微躬身,將大點的碎片收拾了,就安靜的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將宮殿的門給關上了。
面無表情的臉,司扈眼里卻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暴虐。一步一步靠近未央,宮殿里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警惕地觀察著,圍繞著桌子,未央和司扈繞起了圈子。
幾次過后,司扈很不耐煩地掀翻了桌子。未央腳步一頓,迅速的靠近了窗邊。
踩在軟榻上,未央的眼睛瞄向了窗戶。而此時,司扈也在漸漸的靠近。
“下來。”司扈冷冷的說。
“呵,你算什么東西?本公主憑什么聽你的?”
“二十三,二十四,進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兩個人同時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就是先前退出的那個道童。
先前只有一個出現,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可此時同時出現兩個人,未央才震驚地發現他們的臉竟然完全一樣。
除卻是雙胞胎,真的想不出有誰能夠一模一樣。而雙胞胎這個可能性太小了,未央的視線落到了司扈身上。
“抓住她。”司扈冷冷地說,“你逃不出去的,明月宮是屬于我的,就是陛下,也插不了手。識相的就下來,我還能讓你少受些罪。如若不然,我會讓你后悔現在的所作所為。”
冷哼一聲,未央在兩個道童靠近之前,拉開了窗戶,直接跳了出去。可下一刻,未央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了。
窗戶外,不知何時出現了四五個人,緊緊的攔住了她的去路。而他們每一個人的共同點,就是一模一樣的臉。就像,未央回頭看,二十三和二十四剛好翻出來。一對比,竟然完
全一樣。
閉上了眼,未央放棄了逃跑的想法。二十三和二十四往后來的人中一站,未央就完全分辨不出了。
身后,司扈站在了窗邊,面帶嘲諷地看她:“早說了你逃不出的,徒費力氣。”
睜開眼,面前那么多張一模一樣的臉看的未央頭疼。這要不是司扈做了什么,她的眼睛也就不用要了。
那邊,司扈已經開口讓她回到宮殿里。瞥了眼不遠處的大門,未央有些不甘心,身旁攔著的人卻將這不甘心徹底壓了下去。
嘆了口氣,未央帶著股認命的感覺從正門再次進入。
司扈已經恢復了那份文雅,茶香中,優雅的飲茶。在未央大咧咧的坐下后,嘴角的笑意加深。
“殿下您看,還得要回來坐好。”
未央撐著臉,斜斜看他:“坐不坐好都是我的選擇,司扈道長到底想做什么直說便是。”
旁邊的道童換了新的杯子,未央瞥了眼他的臉,有些不肯定這個是哪個。
“還是二十四。”司扈悠悠然地說,在她垂眼之時,斟上茶水,“請。”
端起抿了一口,未央搖頭:“也就這樣吧。”
眼睛瞇起,司扈看了許久突然一笑,“能得殿下評論也算是難得。”
以前的未央都是愛答不理,這句話自然讓司扈意外。
手上快速的再斟上一杯,對上未央疑惑的目光,司扈還是一個請字。如此反復了七八次,未央直接扔了杯子。
“道長讓本公主留下,不會就是為了喝茶吧。”
“有問題?”
嘴里問著,手上將杯子扶起,又是一杯茶推到了未央面前。
“再喝幾杯,你的問題就會有答案。”
想發火,卻礙于那些道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未央還是認命的端起了杯子。
罷了罷了,不過是幾杯茶而已,她喝便是。連翻又是七八杯下肚,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嗝。
眼看著司扈又要斟茶,未央忙抬手推辭:“別斟茶了,本公主不喝了。”
“殿下,多喝幾杯對您好。”
對上他的眼睛,未央咬死了就是不喝。在司扈抬手之時,一手緊緊地護住了杯子,另一手直接推茶壺。
如此兩三次,司扈也就放棄了。未央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又叫了二十四拿點心過來。
嘴角一抽,未央果斷的拒絕了,耳朵突然一動,被風吹著的門,時不時發出聲響。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司扈在下一刻就讓二十四出去查看。
“起風了。”二十四一字一頓地說。
未央仔細觀察著,才發現二十四的舉動竟然比正常人要僵硬。以前沒發現,此時聯系到說話,詭異的地方,頓時顯現。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那些一模一樣的臉,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一般。狐疑的目光落到司扈身上,很快就收了回去。
估摸著也是不會說答案的吧,算了,還是自己折騰吧。
未央在這邊被司扈壓著喝茶,公主府卻迎來了兩個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