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乳兒起身打算去做飯,路過未央院子時,卻看到一個身影在院子里舞動著。未央拿起長劍,神色認真,渾身彌漫著殺氣,一整套功法下來行云流水,乳兒突然搞不明白未央是什么人了,本來以為只是一名普通但很有個性的女子,但是如今看來并不像是。
未央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與乳兒四目相對,再也沒了之前的嘻嘻哈哈和隨意懶散,有的只是嚴肅和認真,乳兒不禁懷疑未央是不是被調包了,還是未央隱藏的太深,自己從未了解過她……
未央走了過來,看到乳兒流露出傷心的情緒,臉上滿是歉意,但更多的卻是堅毅,“乳兒,抱歉沒有告訴你,可以請你告訴我怎樣能找到唐文嗎?”
“不用抱歉的,你也沒欺騙我,是我沒問。少爺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你找少爺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事,可以請你把這封信轉交給他嗎?我要離開了。”
乳兒接過信,震驚的看著未央,半天才回過神,神色黯淡,“為什么要走?”
“我的國家馬上就要遭受攻打,還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一定要走嗎?”乳兒看著做男兒身打扮,背光而站的未央,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的國家在等我,既然是我的過錯,那么哪怕用生命來彌補都在所不辭。”未央有些不忍心,但是卻堅定的說道,不知該如何面對對自己如此好的乳兒和老管家夫婦。
“什么時候離開?”知道未央一定要離開,乳兒也不再挽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和選擇的理由,自己哪怕出發點是為了未央好,但也無權干涉她的決定。
“明天。”
“走就走吧,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以后想吃到楚國可能就吃不到了。”
“你們做的我都想吃。”未央笑嘻嘻的說道,沒有了剛才的嚴肅,一提到吃的馬上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討好的拉住乳兒往廚房走去。
老管家夫婦在得知未央要離開時,雖然很是不舍但是卻沒有問其原因,只是一個勁的囑咐和收拾行李,什么東西都希望未央帶上,擔憂的不得了。
未央心里明白他們對自己的好,自己可能一生都無法報答了,心里感激但是卻并沒有說出來,彼此都明白彼此,不需要說那些矯情的話語來體現彼此之間的情感。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未央便動身準備離開。未央一向不喜歡離別的場景,覺得那太過于悲傷,所以想要在先行離開。未央在枕頭下放了幾封留給他們的信,悄聲來到老管家夫婦的屋前磕了磕頭,又來到乳兒的房間外站立了一會才離開。未央知道他們都沒有睡,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有這樣的離別方式才是適合彼此的,天明后彼此都會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打起精神來迎接新的生活。
未央到集市上買了一匹馬,連夜趕路整整走了三天三夜才回到楚國,邊關連連傳來戰報。
“報,邊關傳來緊急戰報,敵軍已攻打到涼城,照這樣的形勢
下來,不出五個月便會攻打到王都……”
“報,邊關傳來緊急戰報,涼城即將淪陷,尉遲將軍正在進行抵抗,請求派兵支援……”
“報,邊關傳來緊急戰報,涼城已經淪陷,尉遲將軍奮力守衛涼城,遭了敵軍的陷阱不肯屈服,敵軍已占領了涼城并開始對城內軍民實施馴服策略……”
未央騎著馬站在京城城樓下,耳邊回繞著這些天邊關所傳來的戰報,士兵正對進城的人進行仔細的偵察,軒轅木正在帶領一對對士兵在城內巡邏。
“軒轅木。”軒轅木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難以置信的回過頭望去,只見未央穿一身男裝,騎馬站在城墻外,夕陽灑落在她的身上,顯得格外高大。
“你怎么回來了。”軒轅木走出城內,在距離未央幾尺的距離處停了下來,神色平靜的看著她。
“我當然要回來!帶我去見父皇吧。”未央笑著對軒轅木說道,心中卻有些失落,軒轅木早已不如以往,沒有了那時的單純,到底還是現實更能使一個人快速成長起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逆女,你還敢回來,我現在馬上派人送你回到秦淮的身邊!”宮寒見到未央很是暴怒,但是又有一些慶幸和喜悅,連忙安排人送未央回到秦淮的身邊,希望秦淮能因此而放過楚國。
“父皇,我不會回去的,請父皇答應未央,讓未央帶兵作戰,守衛家土。”未央撩起衣衫,跪到宮寒面前,神色一如以往的堅毅。宮寒更加暴怒起來,就是未央太倔不肯屈服,才會造成如今的后果。
“胡鬧,哪有女兒家帶領打仗的道理,你給朕滾到祠堂內,朕要家法處置。”
“父皇,你要是想要家法處置未央,未央沒意見,但是如何正面臨國家存亡的關鍵時刻,等戰亂過去,未央隨父皇處置。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女人帶兵打戰的,花木蘭不照樣替父從軍,如今陽兒還小,未央愿不惜性命帶兵與敵軍戰斗,愿父皇成全。”
宮寒漸漸冷靜下來,在生下甘泉后因害怕沒有男孩來繼承皇位,所以便讓未央拜到高人名下學習武術和管理國家的事情,未央的武藝自己是知道的,放在哪個國家都是少有敵手。
現在哪怕把未央送回秦國,也不一定能阻止這場戰斗,也只能盡力一搏了,除此之外再無它法。
未央看到宮寒的表情松動,提著的心終于放下,未央最怕的就是宮寒失去了理智,一怒之外會死活不同意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看來情況要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
果然,不出未央意料,沒過一會宮寒便同意了這件事,雷厲風行的下旨封未央為將軍,掌管帥印,明日帶著大軍出發,前去支援邊關。
大臣們紛紛上奏,不同意此事,被宮寒一句話給憋了回去,未央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嘴角微微勾起,明白宮寒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如此孤注一擲。
“你就不怕軍中的將士不服從你嗎?”
“怕啊。”
“那你打算如何?”軒轅木朝
正離開正殿往外走去的未央說道,心中有些擔憂,雖然早已打算割舍這個感情,但是還是無法完全掉舍棄這份感情。
未央沒有回答他,只是背對著他揮揮手十分瀟灑的走了,往甘泉公主的宮殿處走去。甘泉公主仿佛早就料到了未央回來,早早就站在門口等待。見到未央后也沒說話,只是轉身往宮殿內走去,未央莞爾,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宮殿內甘泉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擺著一桌子飯菜和一壇酒,未央也并不客氣,隨意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你明天就要去打仗了,今天就在這住吧,我給你送行。”
“好。”未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沒想到自己與甘泉爭斗了那么多年,最終竟會因為這個而坐在這里和平共處。
甘泉拿起酒壺給兩人杯子都倒滿了酒,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為你的勇氣我敬你一杯,你隨意。”
未央端起杯子也一飲而盡,朝甘泉舉杯示意后放下杯子。
甘泉重新給杯子添滿酒,端起杯子再次一飲而盡,“這杯算我謝謝你,當初促成了我和尉遲的婚事。”
未央沒有說話,也跟著一飲而盡,這是上好的酒,濃度很高,剛開始沒有什么越到后面后勁越足,甘泉的臉上已開始有些紅暈。
甘泉拿起酒壺再次倒滿酒,拿起杯子想要再次一飲而盡,被未央奪過酒杯自己一飲而盡。
“不能再喝了。”
甘泉斜靠在未央的身上,眼神迷離,“未央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可是最敬佩的人也是你。”
未央沒有說話,自己端起酒杯獨自斟酌起來。
“明明都是一樣的身份,可是你永遠都那么討人喜歡,而我永遠都會被人忽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還戰死沙場……”
眼淚順著甘泉的臉上流下,未央掏出手帕遞給她,“你醉了。”
“未央……未央你為什么要回來……”
未央自己給自己倒滿酒,仰頭一飲而盡,反問道:“你不希望我回來嗎?”
良久沒有聽到回答,未央疑惑低頭看,卻發現甘泉已經睡著了,無奈的笑笑,抱起甘泉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后,才走出房間。
未央拿了壺酒,坐到房梁上吹風,心情也隨風飄揚。鐘未央央在聽到侍衛的稟告后,起身來到這里也坐到房梁上陪未央一起吹風,未央并不理會自顧自的喝著酒。
鐘未央央沒有了平日的盛氣凌人,溫柔的有些不像她。
“你還恨我嗎?”
“恨一個人很累,而且你那樣做是人之常情,我理解你所以不恨你。”只是無法原諒而已,最后一句話未央并不沒有說出來,繼續喝著悶酒。
“你的酒量還是那么好,喝了那么多都沒醉。”
未央沒有回答,心中感慨萬分,小時候因父皇已高齡但卻沒有兒子,所以自己便被當做下一任君王培養,而在宮陽出生后母后因怕自己搶了宮陽的位置,開始處處針對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