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的名字的人陡然回頭,那張臉,赫然就是林景懷。而他在看到未央的時候,驚詫之餘還有些不好意思。
“見過殿下。”
“不用多禮,你這是……”
陽雪笑瞇瞇地勾住林景懷的肩膀,完全不復先前的優雅,看著像個男人,卻格外的讓人順眼。
未央打量了一遍,會意地收回了視線。看樣子,陽雪和林景懷有進展了。
三人說了幾句話,就分開了。未央走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眼,陽雪和林景懷走在一起,背影十分的和諧。
坤寧宮裡,鍾離央央正端坐著和甘泉說話。未央到的時候,鍾離央央還有些意外。
“未央怎麼來了?”
“兒臣一閒下來就進宮來的,母后最近如何?”
鍾離央央笑著往後靠去,“不好也不壞。司扈道長的藥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你父皇正盯著呢。”
未央眉頭微皺,“母后,那藥不可信。”
霍亂說要拆穿,卻在離開公主府就沒了人影。此時聽鍾離央央提起,未央不由想著,要儘快找回人了。
“未央,你多想了。”鍾離央央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忙轉移話題,“甘泉懷孕了,你知道嗎?”
詫異地看甘泉,未央的眼神徑直落到了她的肚子上,久久沒有離開。
甘泉下意識的捂肚子,卻又突然放開。臉紅紅的,羞澀的很。
“姐姐……”
未央笑,“這可是好消息,怎麼先前沒聽你提起過?”
“這不是不確定嗎?甘泉想著,等確定了再告訴姐姐,剛好進宮,就和母后說了。”
未央嘴角扯動了一下,“原來如此。既然懷了孕,可要多注意一下,別傷著自己了。”
甘泉臉色一白,“姐姐,甘泉會小心的。”
心不在焉地一瞥,未央只覺得心情被甘泉弄壞了。那蒼白的臉色,緊緊捂住肚子的手,都有種無聲的警惕。
“你這是……”
“未央,嫡庶並沒有多大區別。”鍾離央央突然道。
未央疑惑,懷孕怎麼和嫡庶沾上邊了?心思一動,陡然就明白了。暗自嘖了一聲,臉上卻揚起笑容。
“母后,未央沒想這些,就是怕妹妹太過急促,傷著自己而已,沒別的意思。”
嘴裡說著,未央也搖了頭,“難道未央在母后心裡,是那麼容易嫉妒的人嗎?”
鍾離央央笑,沒吭一聲。
見狀,未央心裡也瞭然了。她也是有段時間沒進宮了,甘泉嘴裡說的多了,自然會有效果。只是對這懷孕,未央是真的沒有感覺。
“妹妹要是有時間,還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夫君吧,他一定會特別高興。”
甘泉一臉幸福的點頭,未央卻覺得心裡有些堵。放下一句去御書房,未央幾乎是快步離開的。
出了坤寧宮,未央的腳步遲疑了,御書房和出宮的路是不一樣的。分叉口在眼前,未央卻還沒有選擇。
前方一羣人突然出現,慢條斯理的走動,說話聲都刻意壓低了。眼看近了,未央只覺得愕然。
爲首的宮裝女子,正是送她第一根簪子的紅衣女子。打扮不同,萬種的風情也油然而
生,看的人移不開目光。
近了,未央往路中間一站,擋住了她們的路。
“奴婢見過公主殿下。”女子身後的宮女跪下了。
“殿下?”女子重複了一遍,吃驚的捂住了嘴,“您是未央殿下?”
“你不認識我?”
女子忙跪下,“臣妾剛入宮,對宮裡的人還不是很熟,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能夠見諒。”
未央打量了她一遍,“你何時入宮的?”
“回殿下的話,兩個月前。”
神色一動,兩個月前?那就不可能出現在那裡。可臉,一模一樣呢。
未央的眼睛定在了她的臉上,“你,可有雙生姊妹?”
“沒有。”
幾句話間,未央的眉頭皺了起來。女子還行著禮,時間久了,身子開始搖晃。
收回目光,未央忙伸手:“快請起。沒事吧?”
女子帶著笑臉,“沒事。殿下這是打算去哪?”
對上女子的疑惑,未央笑了笑,“打算出宮呢。”
“啊?剛進宮就出宮啊?”
“……是啊,剛進宮就出宮呢。”未央眼睛微微瞇起,很熟悉自己的情況啊。
“呵呵,殿下要是不嫌棄,就去臣妾那裡坐坐?”話音剛落,女子突然驚叫,“哎呀,那是彩雲吧?”
回頭看,後面過來的正是彩雲。看到了這邊,彩雲突然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到了眼前。
“奴婢見過未央殿下,見過昭儀娘娘。”
“不用多禮,快快請起。彩雲,姐姐在做什麼呢?可有時間說話啊?”
彩雲擡起頭,眼裡滿滿的笑意,“娘娘正和甘泉殿下聊天呢,有時間和昭儀娘娘說話。”
昭儀一拍手,欣喜地說:“那本宮這就進去。殿下,本宮暫時失陪一下,以後有時間請你去昭儀宮坐坐。”
在未央笑了笑同意後,昭儀就跑走了。輕快的步伐,未央的眼眸卻暗了下來。
“彩雲,這個昭儀是什麼來頭?”
“是尚書大人的侄女,剛進宮沒多久。”
“是嗎?”未央餘光一瞥,“你很護她啊。”
嘴裡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彩雲雖忠心,可有的時候卻有點擺不準自己的位置。
“彩雲,你現在是坤寧宮的大宮女,可不是明月宮的。”未央語帶警告。
看著彩雲愣住的模樣,暗自冷哼一聲,未央讓她好好想想,就離開了。
公主府裡,未央惦記著的霍亂突然出現了。帶著滿身的血,在如月驚恐的神色中倒在了房門前。
叫了家丁擡進屋,分了人手叫大夫。一切忙碌完,如月纔算是鬆了口氣,立刻又緊張的盯著霍亂了。
未央剛進門,就被丫鬟通知了,忙過來。一看情況,眉頭也皺了起來。
“大夫呢?”未央問道。
“還沒來呢。”如月低聲道,眼神閃爍間,顯而易見的擔憂。
摸了摸霍亂的頭,好燙。再去碰手,也很燙。
發燙的皮膚,可霍亂卻抖個不停。如月一看,忙拿了被子來,將霍亂細細地裹住了。
剛停下手,大夫就被拉了進來。揹著個箱子,跑的上氣不
接下氣的樣子。
“大夫,快來看看情況。”
未央讓開位置,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大夫。
後者拍了拍胸口,將呼吸平緩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踱了過去。
一把脈,大夫就讓未央出去了。雖然疑惑,可未央也照著做了。
緊閉的門外,未央蹲下,緊盯著那門出神了許久。直到屋裡有了聲響,如月走出,才起身迎了過去。
“怎麼回事?”
“大夫說受傷過重,但索性沒到要害,沒什麼問題,就是需要退燒,可能要喝很長一段時間的藥。”
“喝藥不算事,只要命還在就行。”
大夫開了藥,仔細叮囑了煎藥的注意點,施施然的走了。
等到第三天,霍亂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正好在看賬本,一得到消息,未央就扔了賬本跑來。
牀榻上,霍亂睜著一雙眼癡癡的看著房樑,未央的到來也沒讓他回過神。
“怎麼回事?”
“醒來就是這樣了。”
“去請大夫來看……”
“不用了。”
話被打斷,未央剛低頭看就對上了一雙眼睛。很亮,眼睛裡特別的精神。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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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不用請大夫,我的身體如何,自己很清楚。”
聽了這話,未央暫時將想法放下了。考慮到霍亂現在精神不濟,未央也沒多問什麼。叮囑了丫鬟仔細照顧,等霍亂康復。
這一等,就是兩個月。天氣陡然寒冷,一夜過來,天地都白了。
緊了緊披風,未央在手心哈了口氣,呼吸間,都是白霧。忙快走幾步,進了屋就不動了。
“天吶,這也太冷了。”如月小跑著進來,將門關上。
屋裡的火盆已經點起,很快就暖和了
如月搓著手站在火盆邊不肯離開。未央瞥了眼,索性沒事,就隨著她了。
門突然敲響,如月應了聲就被推開了。一股寒冷順著門涌了進來,還夾雜著雪花。
“殿下,霍公子說要見您。”丫鬟如靈說。
瞥了眼如靈,身上的雪花在熱氣中融化,很快就消失了。如靈的身體在不自禁的顫抖著,手指伸展間也沒了靈活。
“……走吧。”糾結了下,未央開口道。
門再次被打開,未央出去後只覺得臉都僵了,片刻時間,那夾雜雪花的寒風就冷透了衣衫。
如月撐著傘走在旁邊,幾人順著走廊快步跑過去。
推開門,如靈迅速的將火盆移了過來。未央遠離了火盆,徑直坐到了霍亂身旁。
“你們下去吧。”霍亂笑著說。
如靈和如月對望一眼,將火盆移到牀榻旁,就恭敬的退出去。
“旁邊的屋子有火盆,去那裡等一會兒。”
隨著這句話,門被關了起來。
“再等一年,”霍亂說道,看著未央,他堅定地說,“一年後,司扈的位置我讓人頂替。”
不明不白的話讓未央挑眉,“爲何要等一年後?”
“現在的司扈沒人能動。陛下太看重他了,若是出了事,只會無端將自己置於險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