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瞬間怔了一下,到底回過神來,倉促地喊了一聲韓總好。
他輕皺著眉頭向我走過來,順手把煙頭滅在了垃圾桶上,看著我手里的熱水瓶疑惑地說:“大晚上的,你怎么在這里?身體不舒服住院的?”
“不,不是我,是我媽,她查出來膽結石所以做手術的,剛做完還要住院觀察一星期?!?
“這樣啊。”他又想起來什么,問了我一句:“你們家是不是就你們母女兩?所以只有你一個人能照顧她?”
“嗯?!?
“難怪了?!彼鋈簧焓纸舆^我的熱水瓶,對我說:“幾樓?”
“???”
“病房在幾樓?”
“三樓。”
他沒等電梯,徑直地上了樓梯,我趕緊小跑著跟上。
韓召南開口說:“早上的時候怎么不說你媽住院的事?”
“沒什么好說的,本來就是我自己工作狀態不好?!?
我也問他:“韓總這么晚了怎么也在住院部?來看人?”
“是韓琴,急性闌尾炎,剛做完手術,也在這里住院?!?
聽到這個名字,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兩個人一時沉默。
到了病房門口,里面已經熄了燈,只開了一盞里面陽臺上的燈勉強有微弱的光線,他把水壺遞給我:“既然你媽睡了,我就不進去看望了。手術方面,有什么困難的話,跟我說?!?
“沒有。”我下意識地拒絕,因為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們兩個都有些愣住了,很顯然都想到了往事,他大概是察覺到我對此的敏感,只說了一句:“行吧,你也早點休息?!本娃D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從拐角處消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一種淡淡的傷感,清晨的薄霧一樣,難以捕捉。
結果早上的時候我在公交上接到我媽的電話,她問我是不是有個姓韓的同事,我狐疑了一下立即想到韓召南,心想他不會去我媽病房了吧,我人都不在那里,他竟然就那么直接地去了?
一問才知道是外面的水果店送了一個果籃到病房里,我媽問是誰送的,水果店老板說是一個姓韓的先生,說是您女兒的同事。
“是我領導,他妹妹正好也住院,我們昨兒在樓下遇到了,他想來看您的,您已經睡了。這個果籃應該就是他送的吧?!?
“是嘛,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叫人家白來一趟了。記得去公司的時候,跟人家道個謝。”
“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在餐廳走廊上遇到了他。他正跟許楓說著話,我沒有插話,尋思著什么時候開口合適,韓召南已經停下了對話,看著我說:“有話跟我說?”
我點點頭,許楓先走一步,我撥撥劉海:“今天早上我媽收到了果籃,是您讓人送過去的吧,謝謝?!?
“沒什么?!?
“其實您不用這么客氣的,而且韓琴住院,我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說完就后悔了,原本只想著道謝的,現在倒顯得別扭了。
“別誤會?!彼鋈宦曇舻饋恚骸拔夷菢幼鲋皇且驗槟闶俏蚁聦?,我盡一份心意而已。無論部里誰家里人住院了,我知道的話都會表達點意思?!?
他看著我的眼睛,輕飄飄地說了幾個字:“你別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