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太和秀姨忠叔,因為擔(dān)心他們大人在,這些孩子放不開,就在別的房間吃飯。
早飯是小包子,香油蘿卜干、醬黃瓜,大米粥和咸鵝蛋。
除了尹丹丹,大家都是第一次見識到鵝蛋,那么大一個,曹芯蕊說:“哎呀,我吃一個鵝蛋就能飽的。”
孟春已經(jīng)吃完半個咸鵝蛋,將剩下的半個都放在大米粥里攪碎了,正伸手去拿包子,聞言笑道:“吃多點沒事的,反正江河不敢嫌棄你。”
曹芯蕊舉著鵝蛋,做出個打你的動作,揮舞一下,孟春沖她做個鬼臉。
江河將曹芯蕊的手按下來,接過她手里的鵝蛋,在桌邊磕了一下,一點點剝開。
孟春做出陶醉狀:“哎呀,好幸福啊,羨慕羨慕。”
曹芯蕊瞪她一眼:“羨慕啊,忍著吧。”
“不忍還能怎樣呢,我又搶不過來。”孟春笑笑。
杜明咳咳干咳幾下,說了一句:“那個,食不言寢不語啊。”
孟春瞪他一眼道:“好了,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賣了。”
杜明低頭不再說話。
蘇三笑道:“看你把杜明嚇得,我小時候聽人說啊,吃飯時候被嚇到會消化不良的。”
“啊?真的嗎?”尹丹丹急忙看向杜明,有點擔(dān)心。
“好像是有原因的吧,心情影響內(nèi)分泌什么。”
“這樣啊。杜明,那你不要生氣啊,孟春和我們說話直來直去慣了,她其實是開玩笑的。”尹丹丹急忙解釋道。
孟春哼了一聲:“呵呵,你就裝好人吧。”
尹丹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杜明抬起頭說道:“沒事的,我也是和孟春開玩笑呢。”
杜明在班里一直是個不起眼的人,沉默寡言,只是和江河的關(guān)系很好,和女同學(xué)很少來往,孟春看了看他,覺得這人很無趣,也就不再說話,默默吃飯。
吃過飯,大家都搶著收拾碗筷。
秀姨和尹太太走出來道:“快放下吧,你們都是客人,可不要做這些。”
孟春笑道:“阿姨你們還要我們將這當(dāng)成自己家里呢,看看,這就客氣了。”
秀姨從江河手里搶過盤子,端著送去廚房。
孟春看著也抓起一把筷子就走,卻一下子撞到椅子邊上,哎呦一聲,伸手揉了一下去廚房送筷子了。
杜明見自己幫不上忙,就默默地將椅子都放在一邊去。
蘇三在一邊看著,心道這個杜明人還真不錯,雖然剛才孟春搶白他,他卻還在為孟春著想。
杜明將椅子都搬完,看到蘇三正望著自己,不好意思地?fù)蠐虾竽X勺說:“這個,怕大家磕到腿。”
蘇三笑笑。
收拾完飯廳,江河問:“丹丹,山上還有什么好玩的呀。”
孟春道:“你呀,這才來半天,一個還字就暴露了你自己。”
“這就奇怪了,暴露我什么了?”
“還呀,說明你來到這里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我們就早上在山腰上走了走,什么都沒看到呢,可是你卻用還字,說明你這是有點厭煩了呀。”孟春說的頭頭是道。
曹芯蕊瞪她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賣了。”
大家撲哧一聲都笑了,杜明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和孟春面面相覷,憋的很是辛苦。
孟春故意裝作生氣地說:“笑吧,笑吧,杜明,你不要裝好人了,隨便你笑!”
杜明點點頭:“真的隨便嗎?”話音剛落就哈哈哈笑起來,把孟春嚇了一跳。
尹太太和秀姨在廚房收拾著,聽到大家說笑,也都笑著搖搖頭。
秀姨感慨道:“年輕真好啊,自由自在,想說什么說什么,一點都不怵。”
“是啊。”尹太太連連點著頭。
這時尹丹丹探頭喊道:“媽媽,我們上山去玩啦。”
“好的,別帶大家去危險的地方啊,可不能磕著碰著的。”
尹太太交代著。
“知道了。”
外面?zhèn)鱽肀奶曇簦雭磉@些年輕孩子又是一窩蜂地跑了出去。尹太太嘆口氣:“年輕啊,秀秀,你還記得咱們年輕時候嗎?”
“記得啊,像小姐這么大的時候,太太,我還記得那時剛?cè)朊罚饷鎼灥暮埽壬┲簧砘疑L衫,拎著箱子走在鎮(zhèn)子的石板路上,咱們倆在樓上嗑瓜子,也不知怎么就鬧起來,一碟子瓜子兒都澆到走在路上的先生頭上。記得嗎太太,那時候咱們也是頑皮的。”
秀姨回憶著。
“當(dāng)然記得,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可我覺得一切就像是生在昨天。唉,如果當(dāng)時那碟子瓜子沒有扔到他頭上,他沒有抬頭,我也沒有低頭看和他說話,這該多好,一切都不會生。我的生活中也不會有什么尹先生,我也不會是尹太太,天曉得他到底是不是姓尹的,現(xiàn)在想來他說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太太,切不可這么想,這世間的事也沒什么如果,咱們那時怎知道他是那樣的人呢?唉,都是前生的冤孽,誰能想到看著那么高大正氣的人,竟然會……什么都做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咱們家丹丹可是好的,你忍心沒有丹丹嗎?”
“所以我和你講,嫁人還是要看人品呀,看臉的話最后總要后悔,像我這樣。你看阿忠多好,這些年和你一心一意的過日子,我這個東家也是多虧有你,才能遇到阿忠這么好的管家。要是我一個人做這些事情,恐怕會被那些本家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尹太太絮絮叨叨,說到最后,想起過去種種,眼圈有些紅,她用圍裙一角稍微擦了一下眼睛,將眼淚按了回去。
“那些本家啊,真是夠惡心,太太你都直接宣布嫁給姓尹的,這家就是尹家,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叔伯們還能厚臉皮的來打秋風(fēng),人不要臉真是辦法。”
倆人一個洗,一個沖,很快就叫廚房收拾的干干凈凈。
這時就聽著院子里傳來一聲怪叫:“啊啊啊!”
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尹太太和秀姨都嚇了一跳,兩人急忙就往外走,邊走邊把手往圍裙上擦。
“孟小姐,你們不是都上山了嗎?出了什么事。”走出來就看到孟春站在飯廳前面的小院子里,滿臉驚恐。
“剛才一個男的問我飯廳在哪,我就帶他來了,可是……可是誰想到剛進(jìn)來那人就忽然一下消失不見了!我的天呀,太可怕了。”
孟春嚇得渾身抖牙齒都在格格格的。
“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尹太太問。
“哦,三十多歲吧,長得很白凈,丹鳳眼,眼睛到不小,對,這里,這里有顆黑痣,上面還長了兩根毛毛。嗯,應(yīng)該是兩根。”
尹太太急忙說道:“一定是孟小姐昨晚沒休息好,認(rèn)錯人了,我們院子里哪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