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王府。
蘇白桐這幾日一直都沒有出過府,自從海棠她們把奇珍樓的香閣關了門,她這邊就清閑起來,不過就算她待在府里也沒有閑著,而是制了不少止血的藥丸。
晌午時分,李師爺親自過來傳話。說是王爺帶兵去了宋府,將宋府查抄了,所有人都被帶走了就連宋府的大門都被貼上了封條,城里各處宋府的商鋪也全都歇了業(yè),商隊也被緋王的人控制了起來,不允許商隊的人擅自離開。
除了宋啟明跟宋夫人仍在衙門里,其他宋府的人,包括那些丫鬟跟小廝,全都被關進了大牢。
蘇白桐知道凌宵天早晚都會出手,只不過沒想到他動作竟這么快。
稍晚時,前院過來了侍衛(wèi),讓慧香傳話,向她討要止血藥丸。
“誰傷了?”蘇白桐問。
“聽說鬼面大人。”慧香道。
蘇白桐愣了愣,鬼面的武功并不弱,今天他們是去宋府拿人。又不是要與強敵交手,怎么會傷了。
蘇白桐把前來取藥的侍衛(wèi)找進來,侍衛(wèi)道:“昨晚王爺在軍營里設了宴席,請了眾將飲酒,一并拿下了所有與宋府有牽連的官員,當時場面有些混亂,一些武將身邊帶著他們的人,動了手,鬼面大人一時失手。被劍刺中了胸口……”
聽了這話就連慧香都有些傻眼了。
鬼面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那侍衛(wèi)繼續(xù)道,“雖說位置兇險了些,但傷口并不深,只是今日鬼面大人又跟著王爺跑了一天的差事。傷口裂開了,所以才托屬下過來向王妃討藥。”
蘇白桐點了點頭,讓慧香去取藥。
鬼面平日里絕不可能這么馬虎大意,定是因為他與絲情的事情引得他心神不寧,結果傷到了又自覺沒有臉來向她討藥,所以才打發(fā)了他的屬下過來。
侍衛(wèi)帶著藥離開了,蘇白桐卻對慧香道,“你快些派人去香閣找絲情,就說……”
慧香聽著,不住地點著頭,臉上笑意漸深。
王府前院。
鬼面安排完前院的事情,又被凌宵天叫去了書房,等他出來時外面天都快黑了。
從侍衛(wèi)那里拿了藥來,鬼面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鬼使神差的,竟然到了絲情她們住的那院子。
等鬼面反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屋里沒有一點聲音,顯然沒有人在。
在軍營時,每晚他都會想起那綺麗如夢的一夜,他不知她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他有一肚子話想要告訴她。
推開門的瞬間,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驚詫。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明顯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住過人了。
鬼面大步出了屋子,四處掃看,這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空空蕩蕩,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他的屋里的。
走過廊下時,他身邊的親隨見他神色不好,以為是他隱瞞了傷情,于是低低問了句:“大人的傷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鬼面搖頭,剛要邁步進屋時忽地丟下句:“對了。絲情姑娘現(xiàn)在可在府里?”
親隨愣了愣,“大人隨王爺離府那日,絲情姑娘就走了。”
走了……
胸口某處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見鬼面伸手去捂胸口,親隨道:“大人還是快些回屋歇著吧。”
鬼面轉身進了屋,隨手關了門。
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不辭而別吧?
本想著給傷口重新上藥,可是脫了衣裳后也不知怎么卻靠在床頭發(fā)呆,就連藥瓶滑落到枕頭邊都沒有覺察到。
“鬼面呢?”院外突然響起女子的說話聲,那熟悉的聲音就像一只小手猛地攥住了鬼面的心臟。
絲情?
門外的腳步聲聽上去顯得有些急促,他聽見親隨在廊下道:“絲情姑娘現(xiàn)在不要進去,我們大人現(xiàn)在不太方便……”他的本意是鬼面這時應該在里面換傷藥,他怕絲情進去了會尷尬。
鬼面本來都站起來了,聽了這話只恨得想要把這親隨丟到院外去。
絲情的腳步聲這時已然來到了廊下。
鬼面突然間竟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竟轉身直接上了床,扯了被子就蒙到了頭上。
房門被撞開了。
鬼面一動不動的躺著,只覺得傷口一跳一跳的疼,也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動作幅度過大裂開了,還是因為緊張……
原本想好的說辭突然間全都不見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絲情姑娘,我們大人……”親隨跟上來,后面的半句話還沒說完,房門碰地一聲就被絲情關上了。
險些夾住了那人的鼻子。
屋子里異常安靜,就算隔著被子,鬼面也能聽到絲情急促的呼吸聲,好像她一路走的很急。
她這么急著趕過來是想做什么?
“涼子楓!”
突然間,被子被掀開了,鬼面還沒來得及想好自己第一句話該怎么說,一具嬌軟的身體便撲了上來,緊緊把他抱住了。
鬼面整個人都僵住了。
絲情的胳膊緊緊勒在他的脖子上,有種窒息的感覺。
可是他卻不敢動,生怕打破了這美好的感覺。
過了好久絲情才松了松胳膊將他放開,“我?guī)Я送蹂{配的止血藥,用了藥就不會有事了。”
原來……她是來送藥的……
鬼面悄悄的將掉落在枕頭邊上的那只藥瓶塞到了枕頭下面。土役向號。
不管她是在哪里聽來他受傷的消息,反正絕對不能白白拂了她的這份好意。
鬼面摘了面具,因為剛才被她勒的緊了些,臉上顯得有些青紫。
絲情看了眼圈一紅,面上卻怒道:“你以為死了就可以不用對我負責了嗎?你想的倒美……”她伸手扯開他身上纏著的繃帶,瞪著他胸口那道裂開的傷口,一時愣住了。
這傷……雖說是看著嚇人,可是絕對不會因此而致死。
她當時收到慧香傳來的消息,說鬼面身負重傷,要不行了,嚇的她渾身的血都涼了,馬不停蹄的帶著藥跑來,可是看這傷卻沒有傳說的那么重……
鬼面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遲疑,心頭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蹙眉道:“……是內傷……怕是震斷了經(jīng)脈。”
絲情大驚失色,伸手想要去探他的脈門。
鬼面哪敢讓她真的去切脈,他們都是習武之人,一探脈便會知道他在說謊。
“絲情,我要娶你。”他緊緊按住她的手腕,低啞道,眼睛里燃燒的熾熱一下子就把絲情籠罩在了里面。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