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已經(jīng)感覺不到多少灼熱感,相反卻能抵御帶著涼意的秋風(fēng)。林箋在皇宮南苑的薔薇園中,聽著帝國宰相查太萊侯爵的報告,眉頭微微的蹙著。
自女皇即位后,首都星宮廷進行了一番修繕。帝國連年的征戰(zhàn)導(dǎo)致財政緊張,女皇下令將宮廷西苑北苑關(guān)閉,這樣一來可以節(jié)省每年高昂的維修費。據(jù)說,在女皇剛登基不久后,女皇直屬艦隊的財政官海加爾上校無意中提起了宮廷每年的修繕以及維持防護系統(tǒng)的費用。從小自公爵家庭長大的女皇也忍不住目瞪口呆了很久。第二天,女皇就下達了關(guān)閉兩苑的敕令。
東苑改為帝國重要官員在宮廷的報告處,同時,一切重要的活動都在東苑舉行。南苑原本是皇帝御用辦公室所在,女皇下令將寢宮也遷到南苑,在宮廷設(shè)計師認為南苑區(qū)域過小將辦公室和寢宮同時安排在這里實在是對女皇陛下不敬時,女皇臉上甚至有些惱怒的神情。
【我每天奔波在寢宮和辦公室的時間超過一小時。南苑占地八十公頃,我有多大的身軀,這么大的地方就裝不下我了?】
南苑被徹底更改了格局,用來舉行皇室繼承儀式的碧波紅楓廳被單獨劃出,歸于東苑的范圍。女皇在南苑內(nèi)挑出兩棟建筑,作為寢宮和御用辦公室使用。而在這次修繕過程中,女皇提出的唯一看起來用于玩樂的要求,就是將原來的珍禽苑改成薔薇園。珍禽被全部遷出,這些來自于銀河系各處角落的低等級文明的珍惜生命體,被遷出皇宮,送入科技省為其特意規(guī)劃的生活地。在被人類皇帝賞玩幾百年后,這些種族終于脫去了被觀賞的命運。
為了能讓這些生命體存活,珍禽苑中有幾十個小型的玻璃建筑,建筑內(nèi)用設(shè)備儀器仿造出該物種的發(fā)源地,以適應(yīng)此物種存活并繁衍。
女皇下令將這些建筑全部拆除,然后在珍禽苑這一大片空地上全部種植了紅薔薇,并將珍禽苑改名為薔薇園。
女皇喜歡在薔薇園中聆聽報告,這是帝國大臣們都知道的事情。元帥布蘭特曾經(jīng)好奇的問過她為什么喜歡在園子里聽取報告。女皇沉思了一會說道,可能是前十年的時間大部分都在辦公室里度過了,艦隊駐地辦公室、旗艦指揮官辦公室、軍部元帥辦公室……女皇說她現(xiàn)在看到辦公桌就想吐。
好吧,不管在哪里辦公,只要皇帝辦實事,就沒有人有資格指責(zé)。于是,裝飾高端洋氣的御用辦公室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置著的,而薔薇園中的小亭子則幾乎每日都能得到女皇的臨幸。
一陣秋風(fēng)吹過,園子里的薔薇叢發(fā)出嘩嘩的聲音。侍從官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此時站在中庭外的女皇,天氣漸冷,她穿的有點少。侍從官的目光從女皇和放在中庭里的椅子上的披風(fēng)上來回轉(zhuǎn)換,卻始終不敢上前為女皇添衣。宰相大人剛才報告的是前方三國談判的事情,女皇為此已經(jīng)煩惱了幾日,這個時候她現(xiàn)在正在思忖這件事。侍從官不敢上前打斷女皇的思緒,但是卻又因為擔(dān)憂女皇的身體而焦急的團團轉(zhuǎn)。
侍從官不禁將抱怨的目光投向此時同樣站在中庭外的查太萊侯爵,埋怨他非得在這樣的清晨就趕來薔薇園。女皇剛剛才在這里用過早餐而已,昨夜她就因為前方戰(zhàn)事的問題處理了大半夜的公務(wù)。
如果這個時候林默元帥能在這里就好了,侍從官沮喪的想著,再次抬眼的時候卻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自薔薇園入口走了過來。他瞪著眼,微微的張大了嘴,臉上浮起一絲欣喜。
“元帥大人。”侍從官向走近的林默行禮,而陷入沉思的女皇顯然沒有聽到。但是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林默的到來。因為帝國元帥走過來時直接拿起了放在躺椅上的絲絨披風(fēng),然后大步的走到女皇的身邊,將披風(fēng)展開給女皇披了上去。
這個時候,帝國元帥仿佛剛剛發(fā)現(xiàn)宰相大人也在此,他轉(zhuǎn)頭看著查太萊侯爵點頭示意,“早安,查太萊侯爵。”
“早安,元帥閣下。”
雖然女皇將帝國元帥的爵位提升為親王,但是元帥大人顯然不太喜歡別人稱呼他為殿下,所以大家依然以他在軍界的職位稱呼他元帥閣下。
“天氣已經(jīng)開始變涼,陛下要注意健康。”在跟帝國宰相打過招呼后,元帥再次將視線放回到女皇的身上。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即便是侍從官都知道,閣下有些生氣。
女皇轉(zhuǎn)身沖他笑了笑,然后越過他走到中庭里。
“我還是那句話,在森特防區(qū),無數(shù)帝國?軍人付出了生命。哪怕同盟最終復(fù)國,帝國也要在塔路維斯——森特星系之間架設(shè)防御區(qū)。要怎么才能達成一致,這需要你們?nèi)ハ朕k法。”女皇看著宰相說道。
聽到女皇的命令,帝國宰相終是換了一副表情,他重重的點頭,“看來不能再跟他們這么客氣下去了,是該到了強硬的時候了。”
女皇笑著點頭,然后看向侍從官,“安德,你也先退下吧。”
剛從幼校畢業(yè)的少年侍從官恭敬的彎腰向女皇行禮,然后跟在帝國宰相的身后,向著薔薇園大門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會,侍從官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女皇走回到元帥閣下的身前,微微仰頭與他對視。而元帥閣下嘴角噙著淡笑,正溫柔的回望。
林默伸手將她的手握了起來,手心中傳來的沁涼的寒意讓他再次皺起眉頭。
“別這樣。”林箋笑了笑,“不過是一時出神,忘了披件衣服。腥風(fēng)血雨都經(jīng)歷過的人,一點寒風(fēng)算什么。”
雖然面帶笑容,但是她眉宇間的倦意讓林默心里陣陣刺痛。他忍不住將她拉近然后將擁入懷里。仿佛她這樣倚靠在他的胸前,就能將他的能量傳遞到她的身上一般。
這幾日林箋確實感到有些疲憊,她靠在林默的胸前,感受著自軍裝襯衫下傳來的暖意,緩緩的吁出一口氣,像是要將疲憊自體內(nèi)趕走。
“是在為了談判的事情煩惱?”林箋難得的順從讓林默不虞的心情稍微緩解,想起剛剛她出神思索的樣子,他詢問道。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如你跟查太萊所說的,你現(xiàn)在是決策者,不要事事都親力親為。”
感受到自他胸腔傳來的震動,聽著他說的話,林箋無奈的嘆了口氣。“三方談判進行的很不順利。聯(lián)邦和同盟竟然都一樣的強硬,看來我應(yīng)該向森特防區(qū)增加點戰(zhàn)力,給他們再增加點威懾力。”
“需要我?guī)炾犨^去嗎?”林默說道。
聽到林默的話,林箋搖著頭離開他的懷抱,“你剛剛對我說教,你自己還不是這樣。帝國有三個元帥,如果什么事都讓你去做,早晚累死你。”她抬頭看著林默,他今年四十二歲,雖然常年操勞,但是因為身形挺拔的關(guān)系看起來反倒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他冰藍色的眸子中永遠仿若藏有利刃,讓很多人為之膽寒。
“這一次就讓佛倫斯去辦吧,你們?nèi)酥兴馁Y歷最淺,也該讓他多增加點存在感。”林箋轉(zhuǎn)身朝著躺椅走去,曾經(jīng)在林公館的薔薇園中就有這么一張?zhí)梢问撬浅O矚g的,所以在重新修葺皇宮南苑后,她便在這里安置了一把。
登基三個月了,前方的戰(zhàn)事還不穩(wěn)定。
關(guān)于邊境的問題,本應(yīng)該是此時各占據(jù)同盟一般的帝國和聯(lián)邦
分庭抗禮,但是在這三個月里,在辛納斯星新建的同盟
卻異軍突起,使得森特防區(qū)的局勢更加的復(fù)雜。
銀河系戰(zhàn)爭的這三年時間里,帝國與聯(lián)邦
的軍事實力在下降,而本處于低谷的同盟艦隊卻在逐步提升,這三年的時間給予了他們喘息的機會。以路昔鳴為首的同盟軍官們在辛納斯成立了軍政掌權(quán)的新同盟
。在和平年月這種危險的政體本不利于國家的穩(wěn)定,但是在此時戰(zhàn)火紛飛的銀河系卻十分有效率。
邊境的復(fù)雜局勢,是目前林箋手頭最為重要最需要完善解決的問題。
想到這里,林箋扭頭看向林默,他站在中庭外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起來,少有的對林默開起玩笑,“我突然想著,如果這三個國家都是皇權(quán)為尊,那么你到是個可以利用的資源。親王與公主聯(lián)姻,雖然方法簡單粗暴,但是真是很有效。”
林默聞言,眉頭直接鎖成川字。他年少高位,極少有人跟他開這種涉及私人的玩笑。他沉默了一會,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位公爵小姐……”林箋一開口,便立刻被打斷。
“你需要我為你拉攏周邊公國的貴族嗎?”林默看著她問道。
林箋一怔,立刻正色,“當(dāng)然不。”
“那么就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林默接口,“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為我考慮。”
“可是你……”
“林梓的孩子已經(jīng)快要出生了,林家已經(jīng)有下一代的繼承人,至于這個繼承人是誰的孩子,那是無所謂的事情。”
“是嗎,已經(jīng)要出生了嗎?”林箋有些驚訝,時間過得飛快,沒想到林梓的孩子這就要出生了。
“是的。”說起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林默的臉上表情柔和了許多,“艾瑞絲說,這第一個孩子,希望能有你為他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