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和趙舒窈之間的事情,你當真以為我都不知道么?”澹臺建成終于激動起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將澹臺世民放在案幾上的長劍拿了起來,放在心中。澹臺建成將長劍的劍鞘打開,刷地一聲,一道寒光頓時閃現出來,這柄寶劍,原是先皇在澹臺世民五歲那年,賜給他的!澹臺世民見澹臺世民拿過自己的寶劍,神情終于緊張起來。“父皇給你的,始終是最好的!”澹臺建成握著劍柄,看著劍柄上鑲嵌的罕見的紅綠寶石,不露聲色說道。
見澹臺世民聽了這話,還是不出聲兒,澹臺建成又繼續說道:“世民,你擁有的東西,你若是不珍惜的話,有一天,若失去了,可就追悔莫及了!”他端詳了寶劍很久很久,終于又將劍鞘給闔上了,重新放在了案幾上。“皇兄,我喜歡的是花,可你偏偏給我一棵草,就像我喜歡喝茶,你非要我喝酒一樣!我這樣說,皇兄能夠明白么?”澹臺世民終于開言。澹臺建成聽了,沉默了良久,終于從鼻中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知好歹!”說著,他從懷中掏出那塊麒麟玉玦,一席子就甩在了大理石的玉案上,玉玦冷不丁地被摔,不免發出動聽的叮當之聲!
澹臺世民見了那玉玦,心中一顫,他掩飾住心里的波濤,沉沉看著澹臺建成!“世民,那晚你并沒有走,我……可是給你留了最大的面子!”他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迫近澹臺世民,一字一句說道:“告訴我,世民,你們之間,究竟有沒有到了……那種地步?”關于這個,他覺得還是要問一問澹臺世民為好。他們之間究竟到了哪一步,一直是澹臺建成心中的疑惑。不問出個結果來,他始終覺得隔靴搔癢。澹臺世民聽了,苦苦說道:“皇兄,我沒有想到,你果然是這樣狹隘!若我和舒窈,真的有什么事的話,那么……也就沒皇兄你什么事了!”雖然澹臺世民將此話說得很繞,不過,澹臺建成還是聽出來了,他不禁深深地舒了口氣。不管怎樣,至少他知道了,目前趙舒窈在肉體上是忠實于他的。
“世民,將麒麟玉玦收好!這是父皇給你的東西!我希望你……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你和趙舒窈,從頭到尾,都是不可能的!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忠告,你若是再犯……那么就沒有以后了!”澹臺建成將此話說得很重,他……是真的希望他能夠忘了趙舒窈!可澹臺世民聽了,只是搖頭一笑,口中說道:“皇兄!其實……你何必執著?你若是不愛趙舒窈?為何要這樣虐待她?是!她的父皇于你有隙,可到底舒窈是無辜的!皇兄,既然你對她無意,莫如就放了她!這才是一個大丈夫所為!”澹臺世民為了趙舒窈,態度終于軟化了下來。他將麒麟玉玦放入了懷中,懇切說道。
澹臺建成聽了他的話,心中又不免一陣激動!他又昂著脖子,喝了一杯酒,心中已然有些醉了!他借著酒氣,憤恨地對著澹臺世民說道:“笑話!放了她?那么置我的尊嚴于何地?她……已然是我的女人!”說完了這話,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澹臺世民離開!“不,皇兄,舒窈是個好女人!還請皇兄多多體恤她!”澹臺世民看著澹臺建成已然微醉,想將他手中的被子給拿掉。可澹臺建成絲毫不讓,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就灌入口中,對著他說道:“世民,你不是我,你怎知我心里,對她不動心?從來沒有哪個女人,令我如此,你可知道?”他苦澀地說著,借著濃濃的酒意,于混沌之間,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說完了這話,他就一下子倒在了案幾上,似乎十分疲憊。
澹臺世民聽了,心中十分詫異!原來……原來……皇兄也是有情的!那么……又為何對趙舒窈如此?還是……皇兄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一霎時之間,澹臺世民只覺得自己的心,十分十分地苦澀!“既然皇兄待她有意,又為何要這樣對她”半響,澹臺世民也只得問了這樣一句話。“你說……換做你,你該怎么做?她和你有私,可我是帝王!你們可考慮我的心么?”澹臺世民已然處于半醉,聽了澹臺世民如此說,也只有喃喃而出這幾句話。澹臺世民聽了,心中不禁起了些許的猶豫,那么……自己真的要帶趙舒窈走么?自己的決心,還是那樣強烈么?
他神情凄惶地朝著殿外走去,見了一個老太監,對他吩咐:“皇上喝醉了,你們進去照顧他吧!”說完了,就茫然四顧地朝前走。僅僅為了澹臺建成的幾句話,他真的就要放棄了趙舒窈么?但是……澹臺建成的話,又有幾分真假?而……趙舒窈,仍舊在冷宮里關著!那么……自己是不是只是為了趙舒窈痛快的緣故,也要為了她,傾盡自己的一份力,為她奮不顧身?是的,只要她有危險,他無論怎樣都會在他的身邊!有了這個答案,澹臺世民的內心反而更是寧靜了!他默默地朝著容止宮的方向眺望著,舒窈,你等著我!雖然我不在宮里,可是我的心,無時無處不在!
一連幾天,趙舒窈在容止宮,都待得十分平靜!晚上,若是自己睡不著,她便出來四處走一走,跳上一支舞,隨意安歇。反正,一個人入睡,她也覺得并不害怕!在經歷了最初的恐懼之后,她睡得反而更是深沉香甜!這一幾日,她也不用自尋吃食了,老劉公公會按時給她送上一日三餐,且,冷宮里的帷幔和床被,澹臺建成也派人給她換上新的!原本破舊的窗欞和門窗,也一一修繕好了!僅從外表上看,容止宮已然不像是冷宮了!可……趙舒窈知道,澹臺建成之所以如此,絕不是對自己存了同情!而是,他不想讓自己在惡劣的環境下死去!即便在冷宮,他也要她,像一只豢養的精美的動物一樣,不是因為寒冷和饑餓而死,而是因為內心的痛苦折磨而死去!
天氣是越發對炎熱了!不知不覺,趙舒窈已經在冷宮里呆了快二十天了!對于將她廢妃為庶人,澹臺建成在雅國也封鎖了消息,是以趙國的使節,對此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趙舒窈在容止宮里,過得非常的平靜!這一天,她早早兒地就醒了來!除了送飯的老太監,澹臺建成不讓她見這宮里的其他人!不過……不見人,趙舒窈也覺得無所謂!其實……她本就是愛靜的人!沒有人來打擾,她倒是樂得將霓裳羽衣舞的精華,再好生地練習個遍!一旦她跳起舞來,趙舒窈便就會真的忘記煩惱,所有的煩惱!她不知道自己今日又跳了多久,她覺得累了,便回過身,看著臺階下那個老太監給自己送的涼了的飯菜!想來,上午已過,也該是到了晌午十分了罷!
她走到臺階之上,彎下腰來將盤子給端起,這是澹臺建成給自己的優惠,她沒有理由不去享用!畢竟,在這里尋找食物,還是極為困難!而她……當然不想被餓死!她想,容止宮里也是悶熱,不如就坐在了這臺階下吃飯,倒是便宜!她取過碗筷,正要撿起一塊菜,就聽得身后一個聲音,悠悠而道:“趙庶人,還是很好的興致啊!如今身在冷宮,倒是和在鳳翥宮一樣似的!就是……吃飯可是無法排場了!”趙舒窈聽了,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何人。
不過,她不打算理她,是以,她還是繼續低頭,大口大口地吃飯!見趙舒窈不理睬,方絲縈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畢竟……自己的陰謀還是得逞了!她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對她說道:“我說,趙舒窈,我就是不喜歡你這一點,扭捏作態!明明這里,是一點兒也不好!可你……偏偏就要做出這種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態來!可是叫人生厭!而我……最不喜歡的,也是你這一點,你可知道?”方絲縈說著這話時,緩緩地走到了趙舒窈面前,帶著得意的神情,打量著她的面容,和她面前的飯菜。
見她還是大口地吃著飯,根本就不理睬自己,方絲縈不禁皺眉,搖頭說道:“哎呀,多日不見,趙庶人你還是瘦了!就這些飯菜,你都吃得如此之香!想想……你可是貨真價實的金枝玉葉的公主啊!哎……其實你何必呢,好不好的,找皇上認真認個錯就行!可你……”反正此時的方絲縈心情極好,也就對著趙舒窈,什么都不避諱了,心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
趙舒窈終于吃飽了飯,她終于站起身來,對著方絲縈,氣定神閑地說道:“我說,方絲縈,你來到這里,究竟想說些什么?我可是很忙呢,沒空聽你說話!”趙舒窈說著,便將吃剩下的盤子放在一個角落里,朝著容止宮附近的荒草地上走去!“趙舒窈……你擺個臭臉,給我看做什么?你當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舒妃娘娘么?呵呵……如今我盡管還什么都不是,但是在宮里的地位也比你高!”見趙舒窈的神情還是那樣倨傲,方絲縈的心里不禁更是憤怒!“呵呵……方絲縈,我真的是不懂你在說些什么!如果你一心要和我比地位的話,那么我恭喜你,你贏了!這個,你可滿意了?”趙舒窈還是云淡風輕地說道。
“趙舒窈,你別得意!只要我愿意,廢往冷宮,還不是你最凄慘的下場!”方絲縈在她后頭,惡狠狠地說道。“哦?那么我還會有什么下場?我這廂可是洗耳恭聽啊!”趙舒窈彎下腰來,在草地上采摘著野花。“趙舒窈……你難道不知道,如今以我的能力,也可以讓你死么?”“是么?那么你盡管去做啊!反正……對于死,我也是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死對我來說,還是一種解脫呢!”趙舒窈是故意說的歡愉。其實,若不是今日方絲縈不請自到,她看著這樣好的天兒,看著這里冒出來的許多好看的小野花兒,心里還是非常地高興呢!可惜……方絲縈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