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著零星小雨,夾著寒風(fēng)吹來,讓人凍入刺骨。
暖暖的書房里,顯得有幾分昏暗,楊老爺子沒有開燈,但嘴邊星星閃爍的火點,還有滿屋子的濃濃煙味,證明著老爺子這會兒心情并不太好。
楚河打敗軒轅天剛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這不,為了這事,很難湊齊的九大家族竟然聚會了,只是會中商量的事,讓他有很多的顧慮,也很是猶豫。
九家中,分為三派,一派比如王家,何家,想要與楚河針鋒相對,把曾經(jīng)楚家給予的陰影,徹底的撥開,以前的楚河不經(jīng)事,他們并不擔(dān)心,但短短的兩年多時間,楚河的成長速度實在太快了,他們下定決心,狠狠的壓制。
梅家作為新生的九大頂級家族,平日里就有些被排斥,更因為沒有經(jīng)歷當(dāng)年楚家的時代,所以覺得,既然楚河如此優(yōu)秀,成為朋友好過當(dāng)敵人,反對王家與何家的做法。
也許是感同身受,梅家被人排斥,受盡了暗虧,對這突然冒出來的楚河,帶著幾分親近之意,而且最重要的,梅老爺子關(guān)于這事,與女兒梅彩衣商量過,梅彩衣說過,她永遠(yuǎn)也不會與楚河成為敵人,不管梅家是怎么樣的選擇,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觀點。
當(dāng)初為了還人情,給予援助,拿了星空集團百分之一的股份,但這些當(dāng)初不在意的一點點股份,每年給梅家?guī)砹藥讉€億的利潤,簡直是一種意外的驚喜。
就算是看在這些錢的份上,梅彩衣也不希望與楚河成為敵人。
第三派,就是中間派,猶豫不定還沒有拿定主意的人,大家都沒有做出最后的決定,這就像楊家,與莫家,坐在會議室里,冷眼觀旁,并沒有附合任何人。
雖然很多人都說,九大頂級家族聯(lián)成一支,但其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這只是表面上維系家族的榮耀而已,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謂的老友,也是可以拋棄的,這一點,這些老人心知肚明。
“吱”的一聲,門開了,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聞到了濃濃的煙味,他頓感不對,立刻打開了燈,發(fā)現(xiàn)了坐在古板大班臺后的老人,驚聲的叫道:“爸,你這是怎么了?”
楊老爺子把水中的煙頭,重重的摁熄在煙灰缸里,已經(jīng)滿滿的一缸煙頭。
“定耀來了,你家三少呢,來了沒有?”
來人正是楊家大兒子,也是未來楊家的家主楊定耀,他還有一個特別的身份,他是楊三少的父親。
雖然對父親召見,還特別吩咐捎上兒子有些不解,但他還是恭敬的遵從,這楊三少就是他的三兒子,這小子從小懶散,不務(wù)正業(yè),而且平日里,很不聽話,對此,楊定耀也看透了,三個兒子,有一個敗家子很正常,這不還有兩個兒子可以繼承家業(yè)么?
“爸,我把老三帶來了,是不是他又做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惹你生氣了,等回去,我一定狠狠的教訓(xùn)他。”
楊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沒有,你讓他進來吧,我些事問他。”
楊定耀應(yīng)是,轉(zhuǎn)頭出了門,片刻之后,帶著楊三少進來了。
“爺爺,你找我?”
楊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斜目看了楊三少一眼,平日里,他也不太喜歡這個孫子,太過自由散漫了,作為世家,就要有世家子弟的樣子,但現(xiàn)在,他不得不改變這種想法,人的命運是天注定的,有些人天生擁有大機緣,羨慕不來的。
“你們都過來坐吧,我也與你們說說一些事,今天九大家族聚會,我老頭子可是被郁悶到不行。”
楊家父子倆,上前來,在班臺前坐下,爺父子三人,算是聚坐一堂了。
“小三,你最近可有與小嬈聯(lián)系,這丫頭可是好些日子沒有回來了,連過年也不來看看我老頭子,記得你們關(guān)系不錯的。”
沒有想到,老爺子開口,竟然問了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楊定耀沉思,他可不是傻子,知道老爺子問話,必有涵義的,只是這會兒,他還不太明白罷了,既然不明白,就不要胡亂開口,這會兒,他看向了兒子,聽兒子回話。
“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嬈姐是男人婆,整日迷于訓(xùn)練,早就把龍衛(wèi)大營當(dāng)成自己家了,再說她也知道爺爺對她沒有好感,能回來才怪呢?”
好吧,楊三少心直口快,把這話堂而堂之的說了出來,讓楊定耀很是不滿,瞪了兒子一眼說道:“與爺爺說話注意點。”
楊老爺子并沒有生氣,說道:“定耀,沒有關(guān)系,孩子說的是真話,這些年,我的確太疏忽孩子們的事,小嬈這些年不回來,我也有錯。”
“不過怎么也是一家人,生氣歸生氣,也不能不回家啊,小三,給她打個電話吧,過年吃團圓飯,怎么也要回來坐一坐。”
楊三少說道:“爺爺,你這是為難我了,我昨天與她聯(lián)系過了,她現(xiàn)在有了干弟弟,哪里還記得我啊,她現(xiàn)在陪著楚河,正在辦年貨呢,高興得不得了,還說楚河給她買了好多東西,向我炫耀呢,這會兒讓她回來,怕是有些困難。”
楊老爺子微微一愣,說道:“辦年貨,怎么,龍衛(wèi)大營也興這玩意?”
“不是,是在嬈姐的馨園別墅里,嬈姐真是太過份了,去年我要馨園別墅,讓他高價賣給我,她噴了我一臉,現(xiàn)在不要錢就送給楚河了,如今在嬈姐的心里,我這個弟弟,可沒有楚河那么重要。”
楊老爺子淡然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雖然很快消失了,但一直注意老爺子神色的楊定耀,卻是看到了,心里也為之一驚。
而接下來老人說的話,更是讓人意想不到。
“行了,也別纏著小嬈要別墅了,當(dāng)年家里留了兩套,你喜歡的話,爺爺就送你一套吧,小三,你好好努力,爺爺也希望你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真的有出息。”
“那我可不客氣了,謝謝爺爺。”這種好事,楊三少又不傻,當(dāng)然不會拒絕,雖然不知道一直對他嚴(yán)厲的爺爺這一次為何態(tài)度大變,但無論什么原因,有便宜先占了再說,反正一直以來,他也放棄討好爺爺了,因為在家里,討好爺爺?shù)娜藢嵲谔嗔耍麤]有興趣湊上去。
楊老爺子笑了笑,露出了一縷溫和,說道:“去找管家,說是我說的,你挑一套別墅,讓他把鑰匙給你。”
楊三少開心的走了,書房門關(guān)上的時候,屋里剛剛輕松的氣氛,微微一凝,因為微笑的老爺子,臉色驟然冷冰了下來,這種變化,也讓楊定耀心里一堅。
果然,老爺子冷聲的開口,說道:“定耀,今天這場聚會,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楊定耀說道:“應(yīng)該是有人擔(dān)心楚家崛起,聯(lián)合大家一起,壓制楚河。”
老爺子又問道:“那你認(rèn)為,我楊家又如何取舍?”
這個問題一出,楊定耀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這是老爺子對他的考驗,雖然他是楊家老大,但想平穩(wěn)的坐在家主之位,并不是這么簡單的,在他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就沒有一個是輕與之輩,哪怕是老三楊光榮因為沒有生兒子被家里眾人排斥,但也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對手,這些年,老三發(fā)展得很是不錯,據(jù)說一號首長,親口表揚了他。
若他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他很相信,老爺子絕對會在這場家主的競賽中,徹底的淘汰他。
“不支持,不反對,我們等。”
“怎么說?”
楊定耀這會兒沒有再掩飾,說道:“爸,楚河現(xiàn)在很強大了,想要對付他,并不容易,更何況,九大世家更忌憚的是楚家暗藏著的力量,爸你也說過,雖然楚家隱世六十年,但楚家的力量,并沒有消失,一旦楚河出事,絕對會有雷霆一擊,無人可以承受,既然這樣,我楊家不能抬頭,因為楚家崛起,第一個損失的,絕對不是我楊家,楊家太祖雖然得楚家好處,但絕對沒有王家,何家他們那般的貪心,如果真的要還回去,我楊家可以承受,但何家與王家,怕是接受不了。”
“我們不反對,王家,何家一定有所動作,那就讓他們?nèi)テ春昧耍覀儾恢С郑驗槲覀儾粫迨制渲校@只是何家與王家的事,與我們何干,到時候,就算是惹怒楚家,他們也不會針對我們,明則保身,何況,爸不是在下小嬈這步棋么,據(jù)我了解的情況,小嬈與楚河關(guān)系很不錯,不是姐弟,卻勝是姐弟,哪怕到時候,楚家真的得勢,也會留下一份人情。”
“我們楊家只要不動,就立于不敗之地,我相信,這九家之中,不少人都應(yīng)該有這種想法,現(xiàn)在就看誰忍得住,能忍到最后了。”
不錯,這是人性,人性自私,特別是在關(guān)系到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刻,更是如此,絕對不會因為平日所謂的交情而放棄堅持的原則,這不是小事,一個錯誤的選擇,會帶來致命的后果,就算是楊老爺子,他也承擔(dān)不起。
楊老爺子看了楊定耀一眼,說道:“既然你看透了,那就安照你的想法執(zhí)行吧,記得交待家里人,不要與何家王家走得太近,保持距離,不然休怪到時候我老頭子下手無情。”
楊定耀心里一緊,卻是暗暗的松了口氣,看樣子,老爺子也是想明則保身了,在生死存亡的選擇面前,利益此刻已經(jīng)變得不重要了。
必竟只要楊家存在,利益還是可以賺回來的,但若楊家不存,再多的利益,也只不過為他人做衣罷了。
當(dāng)年從楚家得到的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翻了很多倍,放棄當(dāng)然不舍,可在保全家族面前,一切都可以放棄,現(xiàn)在就看,這一戰(zhàn)要怎么打,誰究竟能笑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