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帶著秀夫人,追上了前行的馬隊,整個馬莊,人數還真是不少,老老少少數千人,這些人都是秀夫人的莊戶,更有部分是家奴,簽下賣身契的那種。
基本是秀夫人到哪里,這些人就到哪里,更何況邯鄲破滅在即,這些人能離開危險之地,更不會有人反對,所以雖然故土難離,但能活著,才會有新的希望。
楚河的身份,在秀夫人的宣布下,得到了確認,從這一刻開始,馬莊的所有人,都會以楚河為核心,所有的事務,皆有楚河決定,從寡婦變成婦人,秀夫人似乎專心的當一個妻子,學會著侍候自己的夫君,這才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事。
“報-----”一聲長長的吼聲,遠遠的傳來,一員騎兵前哨狂奔而至,飛身下馬,躬身施禮之后報到:“公子,前方三十里,去路被阻,有千人兵將擋道,其中有賀家人行蹤,趙首領讓屬下回稟,如何行事?”
秀夫人已經走了過來,說道:“夫君,前方是高山關卡,屬于趙國南方最后一關,估計賀家已經得到消息,想要攔截我們。”
楚河腦子里回想著現代的地形,尋求著另行的路線,因為楚河知道,對古代人來說,這樣的關卡易守難攻,若真的要阻攔他們,憑他們這些老弱婦孺,根本不可能攻破高山關。
既然答應秀夫人把所有人帶走,前行江東,那么楚河當然要全力以赴。
“夫人,可有別的路可走?”
秀夫人點頭,說道:“有,但很危險,如果高山關不通,我們只能走水路,但這段水路并沒有開發,水流湍急,恐怕十分的難行。”
楚河點頭,說道:“前路不通,強闖的后果我們無法承受,那就只能走水路,雖然危險,但仍有希望,夫人,這里最近之處可有船只?”
秀夫人不愧是行商天下,立刻說道:“前西南二十里之地,有一處息港,那里有我們需要的船只,只是這般的戰亂時期,能不能找到船只,得看運氣了。”
楚河沒有多想,這個時候,猶豫不決是大忌,不管能不能找到船,都不能擔擱。
連夜前行,還好車隊馬匹夠用,而且并不像上次運有糧食,半夜時分,就已經到了息港之地,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讓人很是失望。
“趙虎。”
“屬下在。”
“點燃火把,分散查找船只,有情況立刻來報,其余等人,就地休息,吃些干糧補充體力,這里離高山關太近,不能久留。”
“是。”
趙虎走后,楚河坐在這里休息,等候消失,秀夫人坐在馬車之中,感受著四周的漆黑,心中有些害怕,走下馬車,來到了楚河身邊,似乎只有這樣,才放松心情,平靜不安的心。
楚河回頭,給了一個安慰的笑,說道:“夫人不必擔心。有為夫在,天下間沒有人能傷害你。”
秀夫人心中一暖,面紗下的臉龐,蕩出了幾許幸福的意味,秀眸迷離間,輕吐香息,點頭應道:“清秀知道,只是夫君自己小心一些,馬家這些人,全靠夫君維護了。”
“公子,喝點水吧!”田兒已經遞上了水壺,楚河接過,狠狠的灌了一口。
只是后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兵衛沖了過來,臉色急切的大聲說道:“公子,前方有亮光閃動,似乎是駐有秦兵,他們把全部的船只收攏在一起,加強戒備,趙首領已經前去偵察,讓屬下來報。”
楚河把水壺遞給了秀夫人,說道:“夫人在此休息,為夫前去查看一番,無論如何,都要奪到船只,找到一條生路,把你族人,全部帶離險境。”
“夫君小心。”
楚河揮了揮手,說道:“第一隊衛保護夫人,第二隊衛隨我來。”
這是楚河臨時整頓的隊伍,只是時間有限,并沒有辦法訓練他們,若是有足夠的時間,楚河相信這些人,可以被他訓練出來,成為百戰之兵。
可惜,楚河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
秦軍在這里出現,其實并不奇怪,以揚江為界,往北直通趙國境內,往南則是入韓,這里雖然只有一個小小的息港,但卻是四方發達。
秦軍強攻邯鄲,也是擔心趙國王族從這里逃走。
楚河相信,一旦邯鄲城破,這里會有更多的秦軍出現。
現在邯鄲大戰,秦國大隊都在那里,所以這里只有一支小隊,收集了所有的商客之船,以待命令,雖然有秦軍出現,但說實在話,這些船只只是被集合起來,并沒有被燒毀,倒是萬幸了,不然就算是楚河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帶走馬莊這么多人。
林處,楚河與趙虎匯合了。
“情況如何?”
趙虎小聲的匯報道:“剛才小人已經親自探查過了,這里有一座營地,營中有秦國五百精銳守備,在河岸之上,有眾多的商客船,全部用繩索相連,我等這么多人想要通過,只要殺退秦軍才可。”
楚河抬頭,看著遠處的燈火,清靜的夜色中,染上了幾分沉重,或者馬上,就要血流成河,但楚河知道,走到一步,沒有退路。
“你們倆去稟報夫人,接應馬莊之人向這里轉移,既然沒有退路,那只能殺出一條血路,趙虎,準備行動吧,告訴所有衛士,走到這里,我們無路可退,唯有奮勇向前,才可以活下去。”
趙虎冷臉微沉,輕應了一聲:“姑爺放心,我等皆為馬莊之衛,當為夫人用命。”
楚河拍了拍趙虎的肩膀,說道:“放心,還有我隨你們一起,區區五百秦衛,擋不住我手中的槍,我為先鋒,你們隨我沖鋒,至死不退。”
趙虎戰意升騰,立刻把命令傳了下去,楚河把馬莊衛士分成了兩隊,每一隊兩百八十人,相比五百秦國精銳,力量是二比一,最重要的,對方是沙場老兵,單兵力量,絕對會把這些護衛輾壓成渣,可是這一戰,不得不戰。
前方有高山關阻擋,水路有秦國駐防,除非眾人退回趙國境內,不然兩條路,總要選一條的。
相比高山關的地形險要,對付五百秦兵要容易很多,特別是趁夜色偷襲,更是事半功倍,楚河相信,只要鼓起士氣,這一戰,不會輸。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不要說這些熱血男兒,被逼得沒有退路,而這一切,皆因為秦國,現在面對秦兵,還能不殺氣騰騰么?
楚河潛伏前進,一連干掉了兩個暗哨,趙虎帶著家衛隨后,小心翼翼的,不驚動任何人。
突然,楚河雙臂在地下一撐,身形如燕子般的,掠起,在黑暗中一閃而沒,沒有多久,瞭望高樓上的兩個值衛,皆軟軟的倒下,被楚河蒙住嘴巴,斷了生機。
兩個火把點燃,秦兵營地住房,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楚河站起,高聲一呼:“殺,殺!”
秦兵這個時候,已經被驚動了,營地之中,身影亂竄,其中一個門口,一個軍甲將軍出現了,他見到亂狀,撥出利刃,大聲的喝道:“結陣,結陣-----”
楚河哪里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一旦結成戰陣,以已方這樣的力量,根本應付不了,所以身形一踏飛躍三米,朝著這個將軍殺了過來。
“將軍小心!”將軍身邊的衛士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利劍,朝著楚河揮來,楚河不敢擔擱,手一動,光劍在手,揮出一劍,三個護衛的兵器,被削成了兩截,那將軍見狀,一種無匹的戰意涌動間,人已經暴吼一聲,朝著楚河撲了過來。
明明知道危險,但作為軍人,他仍是堅守著自己的使命。
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軍人。
楚河心里有些敬佩,秦國能一統天下,正是因為有這些百萬戰兵,他們的存在,才是秦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底蘊。
可惜,這會兒,楚河不能手下留情,手中的光劍,凌空而落,斬向了這個將軍。
光芒閃過,這將軍徹底無聲,只是喉間發出“吱吱”的異響,下一刻,身體顫悠的倒下了。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快撤。”
沒有這將軍的指揮,五百精銳也亂了套,根本結不起戰陣,楚河更是如虎入羊群,掀起了鐵血殺戮,雖然他與秦國并沒有仇怨,但為了秀夫人,為了自己的承諾,他不得不如此。
五百秦兵,被斬殺過半,其他的人四散逃走,在這夜中,潛入密林里,楚河并沒有讓人追殺,因為這些潰散的力量,甚至不比他此刻的力量弱,只是他們少了一個領頭羊罷了,要是他們回過頭來,那才是危險了。
楚河讓趙虎準備船只,自己率人迎接秀夫人。
秀夫人帶著族人,在幾名家衛的引路下,走得很慢,半路中與楚河相遇。
“夫君,你沒事吧!”面紗下的秀夫人,一臉的擔憂,看到楚河,情急而叫。
聽引路的家衛說,楚河要進攻秦軍營地,這等危險的事,讓秀夫人心急如焚,雖然一再加快,但在這黑暗中行路,終是快不起來。
楚河伸手過去,讓秀夫人拉住了他的手,說道:“夫人放心,為夫無礙,秦兵已經被殺退,我們要盡快趕到河畔,準備登船遠行,今夜可是要辛苦大家了。”
數千人的隊伍,前仆后繼的向河畔而行,一直到天色蒙亮,才全部到達。
趙虎一夜未眠,眼睛紅腫,向著楚河匯報。
“姑爺,總有八十六艘船只,其中有三艘戰船,貨物已經上船,戰馬只能載一半。”
楚河說道:“無妨,命令大家登船,準備啟程,四周戒備的衛士召回來了沒有?”
趙虎說道:“所有人全部集合,就等夫人登船了。”
楚河知道,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地位森嚴,秀夫人沒有登船,這些族人也沒有人敢率先的跑到船上去,看著疲憊沉睡的秀夫人,楚河,把她攔腰抱了起來,身邊跟著田兒與水兒,向著船板而去。
那些逃散的秦兵,很快就會引來大部隊,還有高山卡的攔截之人,也會發現他們行程改變,要是再不走,怕是更大的危險就要來臨。
楚河抱著秀夫人上了船,劉管事,還有趙虎他們立刻命令族人上船,而遠處,傳來了震動的馬蹄聲,蕭殺的氣息涌動,所有人動作加快,因為秦軍大隊人馬,已經向河畔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