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干的?”劉協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史阿說道。為了能夠放心收拾徹里吉,劉協派出了史阿等人前去找袁紹的麻煩。袁紹是河北霸主,他只要一死,河北必亂,到時曹操為了搶奪河北,也肯定沒工夫來找自己的麻煩。
袁紹的死訊傳到長安,劉協還以為是史阿等人得手了,此時對外宣布袁紹的死給朝廷有關不合時宜,但該有的獎賞還是要有的。只是讓劉協沒想到的是,史阿居然告訴自己袁紹的死與他們無關。
“知道是誰下的手嗎?”劉協好奇的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那袁紹似乎也不是病故,而是被人所害。”史阿搖頭答道。
“不是咱們下的手,也不是病故,那就是說,袁紹是被別人害死的。唔……史阿,如今的河北情況如何?”
“一個字就是亂。袁尚雖然繼任了袁紹的位置,但袁譚、袁熙都找借口不來鄴城奔喪,如今三兄弟各掌兵權,袁尚雖然得了高干的支持,不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所以河北許多人現在還處在觀望當中。”
“……史阿,你在河北時可曾暴露?”劉協沉思片刻,開口問史阿道。
“尚未暴露。”
“好,那你收拾收拾,準備返回河北。”
“主公,不知這時讓史阿去河北有何任務?”
“別緊張,我沒打算讓你繼續去刺殺誰,散布流言懂吧?自由發揮,讓河北人心浮動即可,順便多收集一些河北的情報,以待日后有用。”
“史阿明白,不知何時動身?”
“先去見見你師父,然后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給你五天夠不夠?”
“夠了,那五天之后史阿就帶人前往河北。”
“嗯,記得跟祝道分頭行事,你去河北,讓他去中原。”
“史阿明白。”
等到史阿退下,劉協命人找來法正,玩陰謀詭計,還是法正這家伙擅長。法正聽完劉協的講述,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原本法正與劉協一樣,以為袁紹之死與朝廷有關,可現在知道史阿否認,那就說明還有別人和朝廷一樣希望袁紹死掉,而且還搶在了朝廷之前動了手。
“主公,會不會是曹操那邊下的手?”法正想了想,對劉協說道。
“唔……有這個可能,袁紹不死,曹操難安。他倒是的確有理由派人向袁紹下手,只是曹操的手下有那么牛?可以搶在我們之前對袁紹動手?”
“不管是不是曹操讓人下得手,現在袁紹是死了,而這種局面對曹操也是極為有利的。”法正輕聲說道。
“這倒也是。不過要真是曹操讓人下得手,那咱們這邊就要多些提防了。能夠混到袁紹的身邊還躲過史阿這些伺機而動的好手,對袁紹下手的這人的本事肯定不小。”
“主公說的是,回頭我就會吩咐人加強戒備。”
“加強戒備是一定的,最關鍵的還是要弄清到底是誰對袁紹下得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孝直,此事就交給你辦。”
“屬下遵命……主公,那這回征討徹里吉,屬下是不是就不能去了?”
“徹里吉又不是多厲害的人物,有你爹還有士元在,出不了差錯。你留在長安專心收集有關中原的情報,我會命祝道助你一臂之力。”
“好,那屬下就祝主公一切順利。”
法正正與劉協說著話,方才被劉協提及的龐士元就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遞給劉協一份戰報。劉協不解的接過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一旁的法正見狀好奇的問道:“主公,出了何事?”
劉協沒說話,將手中的戰報遞給了法正,法正接過一看,原來是來自涼州的急報,說是西羌徹里吉搶先動手,以鐵車陣擊敗了駐守涼州的張燕的黑山軍,萬幸張遼的游奕軍與張任的踏白軍及時趕到,將徹里吉擊退。
呂布與李儒早些時候就帶著整訓完畢的飛熊軍前往西域接手乞活軍,而原來的乞活軍主將張任則從原乞活軍中挑選兩萬人組建踏白軍。這次劉協準備對付徹里吉,除了身邊的天子親軍外,張遼的游奕軍和張任的踏白軍同樣也在征調的名單之中。
可讓劉協沒想到的是徹里吉的先下手為強,而更讓劉協意外的,則是張燕的黑山軍竟然會輸了。張燕的黑山軍雖然比不上游奕、解煩那些朝廷的正規軍,但其中的大部分軍士皆是當初讓袁紹頭疼不已的黑山賊,個人的戰力還是有保障的。而能被張燕看重保留在軍伍當中,那肯定也算是黑山賊的精銳,怎么就被徹里吉擺出的鐵車陣給擊敗了?徹里吉的鐵車陣就那么厲害?據戰報上說,要不是張遼、張任率部及時趕到支援,就連張燕本人都差點折在此戰之中。
“主公,徹里吉的鐵車陣看上去挺厲害啊。”法正放下戰報對劉協說道。
“哼,厲害?就是要有點挑戰那才有意思。孝直,中原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士元,大軍的準備如何了?我們看來需要盡快前往涼州。”劉協輕哼一聲,問龐統道。
“回稟主公,一切已經就緒,就等主公一聲令下。”
“好,那就明日出發,我要去見識見識徹里吉的鐵車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劉協點頭吩咐道。
大軍向西,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不知內情的人大部分以為劉協會趁著擊敗河北袁紹的機會挺進中原,亦或是出兵并州,尤其是在袁紹病故的消息傳來以后,更是讓許多人篤定朝廷會趁機攻打河北。但他們沒想到,劉協會放棄收復河北的良機,反倒將矛頭集中到了西羌那個徹里吉的身上。
無論哪個時代,總有那么一些自以為是的閑人。徹里吉何許人?在那些人眼中不過是個割據一方的羌人,朝廷實在不應該將有限的兵力用在對付他的身上。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出兵收復河北,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劉協不是一個耳根軟的主,他才不會因為這幫閑人的一番話就改變初衷,反正朝中的老臣比如盧植、蔡邕等人都已經被自己說服,那些閑蹦跶的人的意見,劉協只當沒看見。
劉協以馬超為先鋒,趙云、龐德分別為左右翼,典韋守護中軍,一行兩萬人馬浩浩湯湯的奔赴涼州。而在劉協出發的同時,也飛鴿傳書涼州的黑山軍主將張燕,盡快趕來與劉協匯合。
雖然嘴上說不在乎徹里吉的鐵車陣,但實際上劉協卻是高度重視。張燕的黑山軍雖不如游奕、解煩精銳,但黑山軍上下所用的裝備器械卻與正規軍相同,徹里吉能依靠鐵車陣擊敗黑山軍,那這鐵車陣必定也有可取之處。張燕是見識過鐵車陣厲害的人,劉協想要知道鐵車陣的情況,自然要找張燕詢問最為合適。
大軍一路行進,等到抵達天水郡時,得到劉協相招的張燕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見張燕此時的情況,劉協不由眉頭一皺,上前扶起向自己行禮的張燕道:“掛彩了?”
“圣上放心,一點小傷,不礙事。”
“不礙事就好,坐下說。”劉協讓張燕坐定,這才繼續說道:“張將軍,朕找你來非為別事,而是為了鐵車陣一事。”
“某將無能,折損軍威……”張燕一聽連忙起身請罪道。
劉協卻不等張燕把話說完就打斷道:“打住,張將軍,朕招你來可不是要問你的罪,這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朕是不會因為一場敗仗就責罰于你的。招你來的目的,只是因為你與鐵車陣交過手,朕想要知道那個鐵車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多謝圣上寬仁。”張燕聽到劉協這話,心里懸著的大石總算是落定,之前得知圣上相招,張燕還以為這是朝廷打算以此為借口收拾自己,有心想逃,可黑山軍的百姓此時大多已經在涼州安家落戶,自己要是逃走,張燕擔心會連累這些人,只得硬著頭皮來見劉協,可以說張燕已經做好被劉協借機除掉的準備。卻不想劉協壓根就沒想過要借機除掉自己,只是詢問有關鐵車陣的情況。
心中感動的張燕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這才開口對劉協說道:“圣上,要說這鐵車陣,顧名思義,既是由鐵打造的車子,渾身是鐵,上面插著刀矛等利器,由二人在后推動,一旦奔跑起來勢若千軍,平常兵馬極難抵擋。徹里吉興兵來犯時,末將率領黑山軍主動出戰,一開始徹里吉并未讓鐵車陣出戰,末將的黑山軍還能穩住陣勢,可等鐵車陣一出現,黑山軍之前用來抵擋騎兵的手段就統統失去了作用。要不是張文遠和張公義率部及時趕到纏住了徹里吉的鐵車陣,末將的黑山軍可能就會面臨一場潰敗。”
“唔……這么說,正面很難抵擋鐵車陣。”
“是的,鐵車陣從正面很難抵擋,但若是單獨對陣,要對付鐵車陣也不是辦不到。戰后末將與張文遠和張公義曾經商量過對付鐵車陣的辦法,發現這鐵車陣在奔跑時只能直行,卻不能及時拐彎,只要能從側面發起攻擊,要破這鐵車陣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哦?這么說你們已經找到對付鐵車陣的辦法了?”劉協有些意外地問道。
張燕聞言苦笑道:“圣上,沒有那么容易,我們知道鐵車陣的弱點,徹里吉同樣也知道,為了防止鐵車陣側翼被攻擊,徹里吉只將鐵車陣作為破陣的工具,對鐵車陣的側翼更是防守嚴密,不叫旁人找到下手的機會。”
“唔……”劉協聽后示意張燕在旁休息,把目光看向龐統。此次征討徹里吉,除了龐統外,就是隨同張任一同返回的法衍充當劉協身邊的謀主。至于和龐統一同投效劉協的司馬懿、徐庶、石韜三人,司馬懿去了解煩軍徐晃那里,徐庶去了漢安軍黃忠那里,還有一個石韜此時則成了荀彧身邊的得力手下。
見劉協望過來,龐統撓了撓頭,“主公莫催,容統好好想想。”
劉協也知道這事不是光催就能想出主意的,也不催龐統,自己也在一旁努力的想著如何對付徹里吉的鐵車陣。
要是單獨對付鐵車陣,那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將其吸引到一處地形狹長的所在,事先命人在地上挖坑,讓鐵車陣跑不起來也就行了。但現在徹里吉明顯注意到了鐵車陣的缺點,并且加以進行了保護,那想要對付鐵車陣就有些麻煩了。
“張將軍,之前的戰報上說,此時徹里吉已經率部退出了涼州,是他主動退卻還是你們的功勞?”龐統忽然問張燕道。
張燕剛才見劉協對龐統的態度很是看重,心知眼前這丑人不能怠慢,連忙答道:“這也多虧了張文遠和張公義二位將軍,他們輪流出擊騷擾徹里吉的營地,令徹里吉不堪其擾,只好后退。”
“不堪其擾……”龐統聽到這話若有所思。
……
“你說什么?當今天子御駕親征,去征討西羌徹里吉了?”在虎牢關,聞聽這個消息的曹操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回稟主公,確有此事,有人甚至親眼看到天子離開長安。”
“……這徹里吉到底干了什么事?竟然惹的天子放下河北不管,專門去尋他的晦氣?”曹操十分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明公,天子此舉,恐怕非是那徹里吉招惹了天子,而是天子在為日后征討天下做準備。”郭嘉皺眉說道。
“奉孝,何出此言?”曹操聞言問道。
“明公,縱觀如今天子所控制的范圍,除了東面還有我們這些諸侯存在外,還與朝廷接壤的也就只剩下匈奴和西羌,早前西域被朝廷征討過一次,如今西域的大半已經落入朝廷的控制當中,那呂奉先這次被任命為乞活軍主將,所負責的事情就是為朝廷防止西域的那些余孽死灰復燃。以當今天子的性情,中興漢室是肯定的,那就肯定要對付我等這些割據一方的諸侯,而為了避免將來后院起火,所以他要搶先出手。西域已經對朝廷構不成威脅,西羌這次估計也是在劫難逃,也就只剩下一個匈奴,將來恐怕也不是朝廷的對手。明公,我們這邊需要抓緊了,必須要搶在朝廷穩定后方之前奪取河北,一旦日后讓朝廷搶了先手,我們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那依奉孝的意思,我們是不能再等了?”
“不能再等了,之前嘉以為朝廷會趁河北內亂之時跑來分一杯羹,那樣的話我們只能從青州袁譚那里下手,但現在,朝廷明顯是準備先穩固自家后院,然后再掉頭我們,不趁此時壯大我們自身的實力,將來恐怕就沒機會了。除此之外,明公還要想辦法與江東、荊州緩和關系,將來說不準為了對抗朝廷,還需要用到他們。”
“奉孝,那劉表和孫策之前曾經坑過我們一回,還值得信任嗎?”曹操有些不爽的問道。當初要不是這二個家伙中途變卦,自己也不會落個兵敗的下場。
郭嘉見狀勸道:“明公,小不忍則亂大謀,天子想要重振漢室,那勢必要掃清我們這些割據一方的諸侯。此時與劉表、孫策搞好關系,到時即便不能聯合,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在背后捅刀子。畢竟我們若是不好過,他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曹操一向對郭嘉信任有加,而且他也不是笨蛋,自然也清楚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道理,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奉孝,那你覺得我們何時對河北下手為好?需不需要像之前商量的那樣與袁譚聯手?”曹操轉移話題的問道。
“當然需要,袁家諸子此時雖為了河北之主這個位置鬧得厲害,但若是我軍進入河北,保不準他們會為了河北的基業而暫時放下彼此的成見,聯合起來一致對外,那樣我軍就等于是幫了袁尚。”
“唔,奉孝言之有理,那不知袁譚那邊談得如何了?”曹操點點頭,又問道。
“一切順利,若是不出意外,最遲這月終,就能有個結果。”
“哼,就是不知那袁譚若是事后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會不會暗中后悔?”
“明公放心,只要除掉了袁尚和袁熙,到時袁譚獨木難支,他就是想反悔也晚了。對了明公,袁譚麾下有陳宮陳公臺,嘉擔心他會暗中作梗,所以想要派人除掉他。”
“啊,沒問題,反正你辦事我放心,袁紹都叫你解決了,區區一個陳宮,想必也是不在話下。”曹操并不在意陳宮的死活,嚴格來說,陳宮是叛徒,當初引呂布入兗州就是陳宮暗中串聯,曹操巴不得陳宮這個反骨仔早日超生。
“……明公,袁紹之死與嘉并無關系。”郭嘉聽到曹操的話后愣了愣,小聲說道。
“啊?與你無關?……那是誰干掉了袁紹?”曹操聞言也是一愣,他本以為是郭嘉動手替自己除掉了袁紹,卻沒想到袁紹之死與郭嘉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