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劉協(xié)很清楚自己是塊什么料,后世流水線教育制度下的產(chǎn)物,借著知識大爆炸的機緣,對許多事情一知半解,但具體該如何做,劉協(xié)就要抓瞎。
論治國,劉協(xié)比不上荀彧;論謀算,賈詡一只手就能耍的劉協(xié)團團轉(zhuǎn);論奇思妙想,劉協(xié)更是拍馬也趕不上有在后世有三國發(fā)明家之稱的馬均,而這只是文這一方面。至于武的方面,論個人武功,能夠勝過劉協(xié)的數(shù)不勝數(shù),那些自小便接受名家指點,勤學苦練的猛男們,又豈是劉協(xié)這個跟隨童淵學習了幾年槍法的人就可以相提并論的。而論排兵布陣,戰(zhàn)場指揮,劉協(xié)雖然在來了這邊以后也讀過幾本兵書,但真要上了戰(zhàn)場,紙上談兵那是會害死人的。
好在劉協(xié)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缺點在哪。而他唯一的優(yōu)勢,那就是他是大漢天子,代表著漢室的正統(tǒng)。許多人想要實現(xiàn)自身夢想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漢室如今雖然勢微,但數(shù)百年的統(tǒng)治,早已深入民心,許多人并不希望看到大漢朝就此沉淪。像荀彧、趙云這種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會選擇投效朝廷并不是因為劉協(xié)身具王者之風,王八之氣一放,他們便納頭就拜。只不過是劉協(xié)的運氣好,他的身份代表了漢室的正統(tǒng),要是劉協(xié)并不代表漢室正統(tǒng),換個阿貓阿狗,荀彧、趙云等人開始也會選擇投效,但若日后發(fā)覺所投效的人并不值得投效,他們也是會選擇離開。
憑良心講,劉協(xié)做的還算不錯。因為有自知之明,劉協(xié)沒有選擇大權(quán)獨攬,而是選擇了放權(quán)。除了兵權(quán)緊抓在手,其他的權(quán)力,劉協(xié)都交給了別人負責。從目前來看,朝廷的實力蒸蒸日上,大漢的威望也在逐漸恢復,雖然還有諸侯割據(jù)的存在,但朝廷也已經(jīng)不再像過去那樣提心吊膽。哪怕是出現(xiàn)最壞的情況,朝廷也有能力去平定諸侯的反抗,既然這樣,那些心向大漢的有識之士自然紛紛奔赴關中,于公于私都不是什么不好的選擇。
如今的大漢,早已不是當初董卓剛被剿滅,朝廷提心吊膽的時候,隨著荀彧、趙云等人的不斷努力,昔日人口凋零的關中正在逐漸恢復往日的繁榮,而一個穩(wěn)定的后方,無論是對現(xiàn)在還是將來,都是朝廷所需要的。雖然朝中百官對天子親征這點還是感到不妥,但劉協(xié)手握兵權(quán),他自己堅持,百官最終也只能妥協(xié)。劉協(xié)已經(jīng)用往日的實際行動向百官證明了自己不會獨斷專行,而有趙云、張遼這些知兵的猛將在側(cè),量那個徹里吉也翻不出什么花樣來,朝中百官所需做的,一方面是抽調(diào)物資為日后妥善安置西羌百姓,收買其心做準備,另一方面則是安撫已在境內(nèi)的百姓,讓他們盡快過上安定的生活。
朝堂上的事情劉協(xié)并不擔心,有荀彧、鐘繇這幫能吏在替他盯著,即便會出一點小差錯,也會很快就被糾正。劉協(xié)此時需要解決的,就是來自西羌的徹里吉。
劉協(xié)沒打算一開就主動出擊,一是考慮到對徹里吉的鐵車陣尚未徹底了解,貿(mào)然出擊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二則是雙方具是騎兵,但漢軍擅長守城,借城墻之利,可以消耗徹里吉手上更多的羌兵。至于徹里吉會不會分兵出擊,劉協(xié)倒是不那么擔心,他手下的兵馬皆可成騎兵,一旦徹里吉分兵,那自己完全有機會集中優(yōu)勢兵力解決徹里吉分出去的各部兵馬,相信徹里吉不會干那種傻事。
西平郡的西都是西平郡的郡治,自被朝廷納入朝廷的統(tǒng)治后,賈詡更是命人對其進行了不止一次的加固,而且所用的材料那不再是過去那種混合了童子尿等種種材料的夯土,而是采用了水泥。
這水泥的制作劉協(xié)所知的也不全面,可他有馬均呀,這個三國時代的發(fā)明家果然不同凡響,如今大漢所用的許多新鮮事物,都是馬均通過劉協(xié)口述,然后自行琢磨拿出的成品,而這水泥的誕生,馬均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有了水泥這種建筑材料,想要加固城墻也就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時間充足,想要修成多堅固的都沒問題。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這玩意還沒有被普通大眾所接受,現(xiàn)在的主要用途,還是修建關隘城塞,民用上的并不是很多。
徹里吉沒有tnt,更不會制造炸藥包,他想要攻破西都,唯有拿人命來填。望著高高的城墻,徹里吉的心里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大王,讓俺先去給漢軍一點厲害嘗嘗。”越吉湊過來向徹里吉請戰(zhàn)道。
徹里吉瞧了越吉一眼,點了點頭,同意讓越吉先去試試漢軍的本事。得了徹里吉的點頭,越吉不由興奮了起來,上回徹里吉和韓遂聯(lián)手的時候他正好有事沒隨徹里吉來涼州。正所謂無知者無畏,沒有領教過趙云、龐德等人厲害的越吉,自然無所畏懼。
帶著手下兩員得力大將,越吉來到西都城下向漢軍挑戰(zhàn)。站在城頭正用千里眼觀察徹里吉的劉協(xié)連眼都沒離開千里眼,只是吩咐手下眾將道:“咱不欺負人,單挑就單挑,你們誰誰下去把那個叫陣的羌人給解決了,殺殺羌人的士氣。”
功名自在馬上取,身為武將,想要封賞自然是要依靠殺敵建功。劉協(xié)話音剛落,馬超、典韋等人就紛紛叫嚷著要出城打頭陣。吵得劉協(xié)不耐煩,出聲呵止道:“都別吵吵了。子龍、令明、孟起,你三人出戰(zhàn)。文遠,煩你率部為他們掠陣。”
“末將領命。”被點到名的四將答應一聲,紛紛下城頭準備。典韋有些郁悶的問道:“主公,為何不派俺出戰(zhàn)?”
“我想讓你陪我在這觀戰(zhàn)成不成?公義要負責指揮大軍,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成,主公放心,只要有俺老典在,任誰也別想傷著你。”典韋聞言笑著保證道。
話分兩頭,劉協(xié)跟典韋閑扯不提,單說得令出戰(zhàn)的趙云四人,有張遼率部掠陣,趙云三人也就沒有多帶本部人馬,每個人也就帶了十幾個親兵,城門一開,漢軍的兵馬在城門一擺,趙云四人當先站在了越吉的面前。
越吉似乎沒想到漢軍有膽子敢出戰(zhàn),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吩咐手下大將燒戈道:“燒戈,上,殺了漢將,好酒好肉。”
“哦,好酒好肉。”燒戈大喊一聲,催馬來到兩軍陣前。或許是被越吉的獎勵給刺激的,燒戈此時顯得很興奮,舉起手中一對濱鐵錘用力在空中一擊,發(fā)出一聲巨響,隨即沖著漢軍怒聲吼道:“哪個漢狗過來送死。”
趙云、張遼都是性情穩(wěn)重的性子,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羌人的辱罵而輕易動怒,不過馬超、龐德的脾氣就不是那么好了,尤其是馬超,那脾氣簡直就是炮仗,一點就著。這世上能讓他服氣的也就那么幾個,除了親爹馬騰,也就只有當今天子是馬超害怕的。倒不是天子的武藝已經(jīng)高過了馬超,而是天子整人的手段實在是叫馬超回想起來都感到心有余悸。
現(xiàn)在突然被一個羌人蠻子給罵了,性情高傲的馬超又怎么能夠忍住,當即也不說話,沖上前去一槍直刺燒戈的咽喉。本來這一刺馬超是十拿九穩(wěn),但叫馬超以及趙云等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個羌人竟然舉錘擋住了刺過來的槍尖。
“好快的反應。”趙云隨口夸了一句。他是用槍的行家,對同樣使槍的馬超的手段自然也有幾分了解,而且平日里眾將之間多有切磋,以趙云自己想來,就算是自己,若是突然被馬超這么一槍刺來,也會有些手忙腳亂。
“漢狗,難道就只會偷襲嗎?看錘!”燒戈勃然大怒,舉錘就奔馬超砸了過來。
觀戰(zhàn)的越吉見燒戈已經(jīng)與馬超動起了手,便又沖身邊另一人點了點頭,俄何見狀會意,催馬上前喝問道:“本將俄何,你們哪個上前受死?”
“哼,口出狂言。”趙云輕哼一聲,催馬上前。
越吉這回出來就帶了兩個幫手,而且他也就只有這兩個幫手,眼看兩個幫手暫時分不出勝利,那最后還是要靠自己。想到這里,越吉活動了一下身體,手提長柄錘催馬上前。不等他開口叫陣,看到他出陣的龐德已經(jīng)笑著對一旁的張遼說道:“文遠,我的買賣來了。”
“來將通名!本將刀下不斬無名之輩。”龐德?lián)屧谠郊_口前喝道。噎得越吉心里暗罵,不過既然已經(jīng)被人搶了先,他也不好裝聾作啞,“我乃徹里吉大王麾下元帥,越吉。那漢將,報上你的名姓。”
“大漢天子親軍驃騎營校尉,龐德。”說到這,龐德手中刀一擺,沖越吉喝道:“越吉,納命來。”
……
正在中軍觀戰(zhàn)的徹里吉十分關心此戰(zhàn)的勝負,若是越吉得勝,那自己暫時就沒必要動用鐵車陣,可若是越吉戰(zhàn)敗,那徹里吉就必須要好好琢磨琢磨對策了。鐵車陣其實對攻城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野戰(zhàn),而且還是那種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鐵車陣才能發(fā)揮效果。但像攻城車,即便城門被破,只要守軍尋巨物封擋城門,鐵車陣就發(fā)揮不了任何作用,反倒會成為累贅。
當初答應雅丹提出打造鐵車時,徹里吉光想到了鐵車陣在平坦地勢時的作用,但隨著鐵車陣的被使用,徹里吉發(fā)現(xiàn)這個鐵車陣的作用有限,可毛病卻是一大堆。不過就算是心里已經(jīng)后悔當初聽了雅丹的話,舉全國之力打造鐵車,但現(xiàn)在車都已經(jīng)打造好了,就算回去重新熔煉打造兵甲武器,時間上也趕不及啊。
為了保證打造鐵車的數(shù)量,徹里吉對兵甲武器的打造自然只能縮減,以至于手下十五萬羌兵,大多數(shù)人身上所穿都是皮甲,而且樣式還五花八門。至于手上的武器,雖說還能將就著用,可也絕對與精良二字扯不上關系。
大破黑山軍的時候倒是從戰(zhàn)場上繳獲了不少武器甲胄,可終歸還是僧多粥少,遠遠不夠裝備自己麾下這十五萬羌兵。徹里吉原本還想要打破涼州的幾座城池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可如今涼州的城池多是用上了水泥這種新材料,往日的攻城法子大多失靈,還沒等徹里吉打破城池,漢軍的游奕、踏白二軍就趕到了。
徹里吉不愿意在與大漢的主力交鋒之前折損過多,只能主動退讓,并且一退再退,直到退出了涼州,才擺脫了漢軍的糾纏。
在西都的城頭,劉協(xié)正在觀察徹里吉,而徹里吉此時同樣也在觀察劉協(xié),不過徹里吉的手里可沒有千里眼,所以他就算是把眼睛睜得再大,那也瞧不見劉協(xié),但劉協(xié)卻是可以叫徹里吉看出個大概。
徹里吉瞧不見劉協(xié),但他心里也清楚,此時劉協(xié)肯定也在城頭觀戰(zhàn)。徹里吉希望越吉可以為他爭光,最好一戰(zhàn)斬他三將,不僅可以提高己方的士氣,也能叫那些漢人知道,論武力他們遠遠不如羌人。
只是現(xiàn)實往往總是很殘酷,大多數(shù)時候總是不以人的意志而發(fā)生,徹里吉希望越吉可以首戰(zhàn)告捷,可此時的越吉卻已經(jīng)是叫苦不止。龐德的刀勢大力沉,而且揮動起來形如流水,綿綿不絕,一刀快過一刀,一刀重過一刀,越吉只能苦苦支撐。
而與越吉不同的是,與馬超對陣的燒戈已經(jīng)叫馬超在身上開了幾個血窟窿,雖然傷口并不致命,但流血不止,看樣子很是嚇人,燒戈雖然怒吼連連,困獸猶斗,但面對槍法精妙的馬超,卻是敗局已定。
最后剩下的就是找上了趙云的俄何。如果說燒戈是力量型的武將,那俄何就算是技術型的武將,若是碰上旁人俄何還能較量上一段時間,可對上既具備力量又具備技術的趙云,那可就慘了。
在劉協(xié)麾下的這些猛將里,若是說要分出個武藝誰高誰低,那還真是不容易分出來,但要是說誰是最難纏的,那絕對非趙云莫屬。無論誰與趙云交手,停手后都是一身大汗。累呀,不管使多大的力氣,這趙云總有辦法給你化解了,稍不注意就會叫他反擊得手。到最后往往是自己累個半死,結(jié)果卻還是個平手。久而久之,就沒人愿意找趙云切磋了。
“太肉,一點都不痛快。”這是許多猛將在與趙云切磋之后給出的評價。
俄何在羌人中或許還算是猛將,但要放到劉協(xié)身邊這些猛將中一比較,那就不算什么了。對上了趙云,俄何的苦難就開始了,許多時候他甚至感覺手中用慣的這桿鐵槍仿佛都不怎么聽他使喚。
俄何怕了,唯恐糟了趙云的毒手,虛掩一招后撥馬就走,趙云見狀微微一笑,催馬就追。而跑向本陣的俄何見趙云追上來卻并不顯得有多慌亂,反倒心里發(fā)出一陣冷笑。除了槍法,俄何還有一門絕技,那就是流星錘。早在趙云之前,俄何就憑這招殺手锏反敗為勝多次。
心里暗自估算著與趙云的距離,聽到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俄何伸手取下腰間的流星錘,握住一端轉(zhuǎn)了兩圈后俄何猛地坐直,回身就是一錘,同時口中喝道:“招家伙!”
……
沒有聽到身后傳來的慘叫,這讓已經(jīng)駐馬想要看看戰(zhàn)果的俄何心里不由一驚,定睛一瞧,就見趙云安然無恙不說,并且正取弓瞄向自己。俄何不由大驚失色,他并不知道趙云是如何躲過自己那記必殺的流星錘,他只知道趙云要放箭了,自己必須立刻躲避。
想到要躲箭,俄何急忙背對趙云,彎腰低頭伏在了馬鞍上,同時兩腿一夾馬腹,催馬快跑。俄何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背后背著一面家傳的大盾,專門用來保護后背。只要不被射中要害,身體其他部位就算中箭也不會要了他的命,這也算是丟車保帥之舉。可俄何沒想到趙云是那樣缺德,射出的箭既沒有射中自己身背的大盾也沒有射中自己的坐騎,而是一箭射在了自己的屁股上,確切的說是兩股之間。
也不能完全怪趙云,誰讓俄何逃跑的時候為了躲箭盡量伏在馬背上,可不就把他那個大屁股拱起來了嘛。
“啊~”中箭的俄何一聲慘叫,從馬上摔落下來,好在他距離本陣已經(jīng)不遠,立刻便有人上前將他救回陣中。而隨著俄何被擊敗,本就已經(jīng)叫龐德殺得失了膽氣的越吉心里更是發(fā)慌。
“連山刀!”龐德一聲爆喝,手中刀化作虛影奔著越吉就劈了過來,越吉見狀急忙舉錘相迎,只是龐德這次的攻擊一刀緊隨一刀,力道也是一次強過一次,等到龐德連劈到第十三刀的時候,越吉終于支撐不住,口吐鮮血,抱鞍而走,龐德見狀剛準備追過去了結(jié)或者生擒越吉,就聽城頭這時傳來了一陣鳴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