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色如水。
錢浩陪著安浮生,一路領略燕大的風景。古樸而現代化的圖書館,安靜而人影綽綽的柳林,燈火通明的教學樓……
兩人一圈走過來,居然花了近一個小時,可見燕大果然不小。
當然,也是因為二人一路邊走邊談,信馬由韁,漫無目的,這才不覺花了一個小時。
“耗子,真是羨慕你啊,居然可以在這里上學。”
幾座教學樓中間,噴泉廣場,聚攏著許多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安浮生就和錢浩一起,走在遠處的小路上,談笑風生。
聽得安浮生的話,錢浩搖搖頭,失笑道:“有什么好羨慕的,相比山水之間,我一點也不喜歡這里。”
“如果可以的話,畢業之后,我不要生活在都市。我要有座房子,面朝大海,或者依山傍水。若有興致,便游山玩水;若無興致,便對飲南山。”
二人游離人群燈火之外,于喧鬧之中,安靜、閑適的聊著生活與夢想。聊過去,聊現在,聊未來;也聊文學,聊歷史,聊音樂。
說盡紅塵事,二人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你說的我何嘗不想,那時我剛畢業,并不想工作。我只想背著行囊,一支筆,一本筆記本,四處行走,賣字為生……”
“哈哈,浮生啊,畢業之后,我便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要走遍大地,要唱要寫,要遇見很多人,要快活。”
“靠,你故意氣我啊!”
兩人越談越熟,也越談越放開。不過,兩人走盡昏暗小徑,來到噴泉廣場,也就不方便肆意談笑。
安浮生不似錢浩灑然,滿不在意,因此恢復斯文模樣,轉移話題道:“耗子,這是做什么,怎么有這么多人?”
“聽這聲音,應該是有人在唱歌吧?”錢浩眺望一眼,有點不確定,道,“你別看我,我那么宅,不知道也正常。”
安浮生鄙視的瞥他一眼,遺憾的說道:“你這等俗人,真是辜負了燕大的好風景啊!”
“呃,你是說女生嗎?”
“……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兩人穿過人群,終于看清情況。確實是有人唱歌,但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而且周圍圍著很多,有穿著古裝的,也有拿著十八般武器的。
“噢,我想起來了,這似乎是社團文化節。”錢浩看到李珂的身影,見她立于古琴旁,立即想起前幾天聽說的文化節。
安浮生卻沒有理會,一路往里走,也不知道什么東西吸引著他。
等實在擠不過別人,他才退回來,沒好氣的說道:“燕大不是文科學校嘛,怎么男生也跟理科院校一樣?看他們那猴急的樣子,真是斯文敗類!”
“呃,你確定不是說自己?你剛才也是那個樣子……”
錢浩打趣一句,然后在安浮生氣急敗壞之前,悠閑的走向啟明文學社等待區。
一路借過,我是表演人員,果然騙過觀眾,從外圍來到內圍。
兩人一進來,安浮生就眼睛一亮,拉著錢浩,道:“耗子,那個女生是你們文學社的?嘖嘖,長的可真漂亮!”
“我說浮生,你能不能出息點?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中的好印象,已經完全被破壞了。”錢浩無奈的一撇嘴,順著安浮生的眼光看過去,只見李珂安靜的立在古琴旁。
李珂一襲白裙,燈光之下,仿佛謫落的仙子,極具東方古典之美,也難怪安浮生忍不住詢問。
安浮生聽見錢浩的話,正要辯駁,可錢浩已經走向李珂。頓時,他傻了眼。
“我靠,到底誰沒出息?”
錢浩一走過來,立即發現情況不對,社里幾個成員全都沉默不語。或看表演,或玩手機,氣氛十分壓抑。
這個狀態,可不利于表演。
因此,他停下腳步,詫異的問道:“呃,你們這是怎么了?這都快表演了,怎么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幾個社員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打了個招呼,便繼續玩自己的手機,或者看搖滾協會的表演。
李珂也沒搭理他,只是橫了一眼,便繼續盯著古琴。
“呃,看來你不受歡迎啊!”安浮生也走過來,打趣道,好似報之前的仇。
錢浩一翻白眼,不理他,走到李珂身邊,苦笑道:“李大美女,這到底怎么了?都快表演了,你作為副社長,可不能任性。”
“我不能任性,丁佳就能任性,你就能任性?”李珂面無表情,看著他,怨氣頗深的說道,“你有能力,怎么不過來幫忙?丁佳是社長,這個時候怎么不見了?”
這個時候,錢浩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說道:“怎么了,李珂?這事是我不對,過后你再批評我,咱們先說表演的事。”
作為社里一員,錢浩自然有歸屬感,并且關心社里的情況。
李珂似乎氣有點消,但仍舊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丁佳說她學生會有事,臨時來不了。等下的話劇表演,她是讀稿人,而且稿子還在她那里。”
錢浩一聽,立即皺起眉頭。丁佳這事處理的不當,臨到表演,她這么重要的角色居然不見了。而且,她還是社長,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情況緊急,他想了一會兒,便連忙問道:“李珂,你把話劇跟我說一下,還有社長的角色,我看看能不能頂替一下。”
“你沒有稿子,怎么頂替?”李珂瞥了錢浩一眼,語氣依舊淡漠,但還是回答起他的問題。
然而,就在她剛開口的時候,那邊的搖滾表演結束了。
她注意到這一點,臉色一緊,失落的說道:“來不及了,下一個節目就是我們。”
下一個節目!
也就是說,搖滾協會下去,主持人說兩句話,他們就得上場。時間緊迫!
錢浩心里一緊,知道來不及了。
而此時,幾個社員走過來,對李珂說:“副社,跟社聯的人說吧,不然等下……”
這人話只說了一半,但眾人都聽出他的意思,等下上去更尷尬。
李珂也聽出來,一抿嘴,好似不甘心,不愿意,但最后還是苦澀的說道:“嗯,你們先走吧,我就去跟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