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醫(yī)生和護士都走了進來,他們給赫妹進行了一番全面的檢查。然後,醫(yī)生確定地通知我,赫妹確實是轉醒了,只是現在還很虛弱沒有睜開眼睛。
聽了醫(yī)生的話,一時之間,我除了抱著赫赫不停地流眼淚,別的什麼都做不了。這個時候,赫赫倒是鎮(zhèn)定得像個小大人一樣,他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安慰我說:“媽媽,別哭了,再等等,再等等,也許妹妹很快就睜開眼了?!?
果然如赫赫所說,不多時,我就聽見了赫妹輕輕的哼唧聲,緊接著就是她微弱的哭聲。而她那一雙眼睛,也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了!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只是赫妹還太小,並不能跟我們交流,醫(yī)生又囑咐我不能抱她,所以我只好拉著她的小手,一遍一遍地喊她:“赫妹,媽媽在這兒,哥哥也在這兒,你看到了嗎?”
赫妹輕輕地轉動腦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赫赫,小嘴一癟,竟然又哭了起來。
赫赫趕緊趴到她旁邊,輕輕哄著:“妹妹不哭啊,妹妹不哭,媽媽和哥哥都在你身邊,不哭啊,乖乖的,哥哥給你買糖吃?!?
一聽到有糖吃,赫妹竟然馬上止住了哭泣,小臉上掛著眼淚,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嘎嘎,糖糖,糖糖……”
我馬上明白,“嘎嘎”就是“哥哥”的意思。赫赫顯然也明白,忙不迭地從兜裡摸出一個棒棒糖遞給赫妹……
看著他們倆,我鼻頭一酸,眼眶裡的眼淚來回地打著轉。
不經意間,我餘光掃到玻璃窗外似乎有個黑影,定神去看,竟然是莫牧勳沉著一張臉現在那兒。
他剛纔不是走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他卻毫不介意。原本沉著的臉上竟然表現出淡淡的輕鬆,。
我不禁納悶,他在輕鬆什麼?是因爲赫妹醒了,他就再也不用再擔心我會找莫瀟瀟拼命了嗎?大概,是吧。
莫牧勳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ICU病區(qū)。
現在我滿心都是赫妹,對於莫牧勳在哪、在幹什麼根本沒有心思去管。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赫
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高速恢復,連主治醫(yī)生都誇赫妹是個“鐵娘子”。聽了醫(yī)生的話,我放心了很多。
在醫(yī)院的十來天裡,我連澡都沒有洗過。赫妹搬出ICU這天,我特地趁她睡覺的功夫,回家洗了個澡。
回到別墅,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王嫂依然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洗完澡,我拿著毛巾在客廳擦頭髮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沓報紙。突然就想起了莫牧勳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的樣子。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了下來,然後放下毛巾拿起了報紙……
“莫氏集團遭遇重大財務危機”,“莫氏碼頭三艘運輸船遭到毀壞”,“莫氏集團重型機械落海,損失上億”,“莫氏集團股價暴跌”,“莫氏緊急召開董事會議”……
我不停地來回翻閱著這些報紙,難以置信地把那些標題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麼回事!莫氏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
但轉念一想,這些天也不是沒有蛛絲馬跡可循。比如,黎斐一天十幾趟地往醫(yī)院跑,比如莫牧勳難看的臉色,比如他手邊越來越多的文件材料……
可是,爲什麼莫氏如此搖搖欲墜的時候,他還待在醫(yī)院。直到赫妹甦醒,他才離開,但還是保持每天去醫(yī)院兩趟的頻率。
難道他真的僅僅是爲了替莫瀟瀟賠罪嗎?!
不,不,我使勁兒搖了搖頭,想把腦海中的念頭甩掉,可是我仍舊不住地想:也許,也許莫牧勳真的在意我,在意我的感受,在意我的女兒……
我拿起手機,鼓起勇氣撥通了名字是“莫”的電話號碼。
接通音響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接電話。
我想,他大概是在忙,那我就等他晚上去醫(yī)院的時候在問他吧。
我暗暗下定決心,等晚上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不能像前些日子那樣冷冷冰冰地對待他了。
我要和他好好談一談,好好的,談一談……
想好之後,我的心情竟然開朗了不少。
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回到了醫(yī)院。
赫妹已經醒了,王
嫂正在給他削蘋果吃。
看到我回來,赫妹揮著小手不停地喊著:“媽媽抱抱,媽媽抱抱!”
我大步衝過去,抱起赫妹,親了又親。她笑的“咯咯”響,把頭埋在我懷中不願意出來。
不知不覺,外面天色漸暗,按照前幾天的經驗,莫牧勳應該快過來了。
果然,他高大的身影如期而至。
陽光的餘韻正好打在他的身上,襯得他整個人閃閃發(fā)光。
我站起身迎上去,莫牧勳表情瞬間一滯。
我微微笑了笑,低聲道:“有空嗎?我們出去走走吧?!?
說完,我也不等他回答,徑直從他身側走了過去,只是在經過他的時候輕輕地扯了扯他的手指。
這一扯,我便放不開手了。他的大掌回握,將我的手包裹在掌心。溫暖乾燥的觸感從手指尖傳到心窩裡,我?guī)缀跸霛M足地喟嘆。
似乎很有默契,我們一起下樓,走到了醫(yī)院後面的小花園。
那次,我就是在這裡答應了莫瀟瀟的交易——50萬,離開莫牧勳,離開江城。
可是,造化如此弄人。
我現在不僅回到了江城,還和莫牧勳攜手站在這裡。
太陽紅彤彤的,即將沒入地平線,餘暉灑在我和莫牧勳身上,給深冬帶來了些許暖意。
“糾糾纏纏,已經三年了呢。”我假裝輕鬆地說道。
莫牧勳沒有說話,但手掌使力,將我的手握得更緊。
“但是,三年了,我似乎對你的瞭解並不太多。”我嘆了口氣,終於說出了想問的話:“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你看報紙了?”莫牧勳淡淡地開口道,“不用在意,女兒的醫(yī)藥費,兒子的學費,還是負擔的起的?!?
我敏銳地察覺了他在提及兩個孩子的時候,第一次沒有用“你的女兒”和“你的兒子”。大概,是他覺得今天我們倆之間的氣氛太好,所以不想煞風景吧。
“我不是說錢的事。我是說,你的公司,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我的聲音,在寒風中有些抖,聽起來飄飄忽忽的,多少帶了些關切和溫柔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