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強迫的,但我也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薄了江德卿,可我為什么覺得自己還是吃虧呢?
顏大夫笑夠了,硬扯著不知道生什么病沒什么力氣卻偏偏死犟非和他唱對臺戲的李千山回房休息去了,臨行前讓江德卿留下照顧我和棣,說什么這張床很大,就讓我們三個睡一塊得了。
江德卿一直很聽顏大夫的話,這次也學他表哥不聽了,硬跟著回去,沒一會又哭著回來。
我聽他哭得實在傷心,再加上他剛剛被我那樣了,雖然我也不情愿,可畢竟摸了他的人是我啊,覺得很不好意思,摸索著想走到門邊臉盆架處給他絞塊手巾擦擦淚。
江德卿一見我站起來,立刻過來扶著,帶著哭腔問:“你干什么?我扶你去。”
棣立刻說:“不用你,我來扶。”
我沒好氣地說:“你病沒好就別逞強,躺在那就好。我只是去拿手巾。”
江德卿立刻跑過去,拿了一塊手巾在盆中洗了洗擰開,回來遞到我手里。
我納悶的問:“你給我干什么?”
江德卿說:“不是你要手巾的嗎?”
我說:“可是我拿手巾是為了給你擦擦眼淚啊。”
“…”
“…”
過了一會,江德卿猛然抱住我,放聲大哭:“方槐,還是你好嗚嗚——我這樣對你你還對我這么好嗚嗚——以前我摸你你哭我還不知道你為什么哭覺得不過是被人摸了幾下嗚——現在我知道你什么感覺了嗚——我這次真的向你賠不是對不起嗚——以后我再也不這樣做了真的我要是再這樣做就讓你弟弟把我的兩只手全打斷——哎喲——”
原來是棣推了他一把。從江德卿一開始抱住我的時候就開始大叫讓他放開我,這時候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來用力將他從我身上推開,自己也呼呼直喘氣。
我聞著聲過去扶他,棣氣呼呼地也推我,我沒加提防,被他推得坐在地上。
棣也不來扶我,怒道:“你怎么回事?讓他摸又讓他抱,是不是你真的喜歡他了,喜歡他就找他去,別來找我!”
我急得分辨:“你胡說什么?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我怎么會喜歡他啊?我喜歡明明是你,我不找你找誰啊?你怎么老是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啊你。”
江德卿說:“你是男的,方棣也是男的,你為什么喜歡他啊?”
“閉嘴!”我和棣異口同聲沖他大吼。江德卿抽泣一聲,不敢吭聲。
當晚,江德卿和我們住在一起,棣不讓他睡床上,他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睡。還是我覺得不好意思,等棣睡著后悄悄地把他叫到床上。
床雖然很大,睡了三個人還是有點擠,我干脆起來打坐。
氣息又緩緩運轉了幾個周天,我周身舒泰,回味著氣息在體內流轉的舒適。
昨夜聽到的那種異常的聲音又鉆進了我的耳朵。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我沒有昨天晚上害怕,留神細聽。
嗚嗚咽咽的聲音聽起來又似痛苦又似歡愉,還帶著幾分不甘愿和忍耐。
我聽出來了,這個聲音來自李千山和顏大夫的屋子。
第二天,李千山繼續(xù)對顏大夫惡言相向,顏大夫仍是溫溫柔柔的承受。
我看不到他們之間刀光劍影的交鋒,卻感到兩人之間的波光詭異。
說來奇怪,棣從小是個健康寶寶,不知道為什么,這一路上光是生病,不是拉肚子便是頭疼腦熱發(fā)冷發(fā)燒,要么四肢酸痛要么連聲咳嗽。
我從小體弱,卻也沒有像他這樣十幾天幾乎把所有的病生了一個遍,幾乎把所有的藥吃了一個遍。有的病根本不是我們這個年紀得的。我不禁懷疑,棣怕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吧?
這些病都很好治,最多喝三劑藥便能好,可好了這病便添了那癥,讓我忙得手忙腳亂。棣也好可憐,天天躺在床上車上動彈不得。江德卿悄悄告訴我,棣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得渾身上下全是骨頭,臉也凹下去了,顴骨高高的。
我好傷心,抱著他哭了半天,棣還安慰我,說他又沒死,等他死了我再哭不遲。我捂著他的嘴越發(fā)哭得傷心,比他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藥法時哭得還傷心。
李千山現在也好慘,天天和我們一起在車里躺著。可能是同病相連吧,棣天天和李千山躺在一起,開始棣還時不時挖苦幾句,可李千山被顏大夫點了穴道,無法回應,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受著。
最后棣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反而摟著我的脖子小聲問我他是不是要死了,脖子上全是紅斑,眼圈也黑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瘦了好多,都不像以前那么好看了,讓我?guī)退蠲}看一看。
棣把我的手放在李千山的手腕上,我仔細診斷,沒覺得他有什么病,只不過脈搏有些弱,有點像長時間沒休息好的樣子。至于脖子上為什么會有紅斑,我?guī)退税胩欤矝]摸出什么原因來。
說也奇怪,就在棣悄悄央我?guī)屠钋娇床≈螅纳眢w就慢慢地好了起來,所有的癥狀全消失了。我真的是很納悶,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些病突如其來又突如其去,想想以前翻看的醫(yī)書和爺爺教過的知識里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情啊。
我就去問顏大夫,顏大夫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