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拿了一個烏沉沉、不知是什么木頭做的棒子,看形狀真的一模一樣,可是上面刻有繁衍花紋啊,再看別的,無一例外的形狀,只是柱狀體上不是有花紋就是有突起,或是有螺紋,真是奇怪
:+拿著,就這樣…這樣…”
我嚇了一跳,問:“你怎么會這么想?”
:+的時候,他們說…那里有的客人不行,就…就用假的來…這樣那樣…”
我瞪圓了眼:那兩年他都跟了那些人干了些什么事啊?爹爹娘他們怎么也不管一管?!
我怒聲道:“你還瞞了我什么?你今天把你那兩年干了什么都給我說出來,別今天吐點明天吐點叫人聽了生氣!”
:+么什么都胡說啊…槐你別生氣,我真的只是聽說,什么也沒做過…嗚嗚是真的啦…”
事情按著我們原來計劃的那樣進行
顏箴已經開始著手安排接李千山出城養病的事了
照他的話說,李千山病得還不太狠,要再下猛藥,叫他人事不知,這樣才能打消別人疑慮
他所說的別人就是宰相宋泓和太師章林,還有皇帝
事情地起因是任逍遙
那個美得不應該在凡間地天下第一畫師天下第一玉師他地美超出了性別皇帝對他地寵愛也超出了一個天子對臣子地寵愛甚至比對李千山還要恩寵
不止一個人私下里猜測他與皇帝地關系就連李千山也有點懷疑
我不信我第一次看到他地時候就發現他看向義兄君玉(我記人一直記得不好以前在皇帝那見過君玉卻沒有把他和那個玉一樣溫文爾雅地人聯系起來)地目光里充滿了不為人知地情意
太子看上了任逍遙幾次糾纏都被他躲了過去最后惱羞成怒居然在翰林院用強若不是有人來任逍遙難逃魔掌
為此任逍遙怒而辭官閉門謝客足不出戶君玉知道后氣得當著眾官員地面質問太子并和太子爭吵爹爹那次說地就是這件事
對太子不恭屬大逆不道之罪,皇帝由于欣賞君玉,嚴斥一頓并不太想追究,但是太子設計讓君玉激怒皇帝,把君玉打下天牢
君玉的家人四處奔走打點,求太子高抬貴手,太子卻執意不肯最后任逍遙終于出面,甘由太子處置一個月,這才救了君玉
太子根本就沒想讓任逍遙一個月后離開,他也知道,這件事傳出去,對他的地位將有多大影響
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任逍遙還是被放回來了
我第二次看到任逍遙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一點也不相信他就是桃花林中那個水晶剔透清晨凝露似的任逍遙
他遭受到的虐待慘不忍睹,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性虐,全靠顏箴的回春妙手和我和盤龍透髓功連著七天七夜的不間斷打通經脈才終于救回他一命
救活了的任逍遙一直昏迷,顏箴為他費勁腦汁,連安排好的求皇帝讓李千山移地出城養病也拖延了
太子篤定沒人敢過問這件事,也的確沒有哪個官敢向皇上說,這件事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就連君玉也不知道任逍遙為了救他,甘自被太子虐待
只不過有一個人敢,顏箴
他為了保全任逍遙的名聲沒有找皇帝,直接找了太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整得太子幾乎發了瘋
所有的計劃都因為顏箴的一時控制不住失敗
對此,李千山倒不在乎,他對我說:“阿箴沒有做錯,若是換了我,可能那小畜生已經進了鬼門關”
李千山和君玉一直不對脾氣,君玉時不時就告他一狀,連帶著他對任逍遙也疏遠了
顏箴整治太子的事情被跟隨太子的人終于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把顏箴打入大牢,追查謀害太子的幕后指使人
宰相和太師一幫人趁機落井下石,他們知道,除掉顏箴,就等于砍掉李千山一只手臂神醫谷在江湖和朝廷身份超然,連帶著即將成為下一任谷主的顏箴也地位尊貴
我一直記得那一天
顏箴被下了大牢,我和棣按照李千山的吩咐去看他
李千山還派人給刑部尚書下了條子,叫他不可為難顏箴可是當我們進了刑部大牢時還是驚呆了
陰冷黑暗骯臟的牢房里一堆發霉的草堆上躺著的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是顏大哥嗎?
我當時就發了狂似的用力搖
棣也發了瘋似的掐住獄卒的脖子
我和棣也被關進大牢,和顏箴一個牢房
這樣一來我反而安靜了,撕下衣服為顏箴處理傷口
家里專門有間屋子放著我配制的東西,藥材也很多,可是現在到了該用藥的時候卻什么也沒有,看著顏箴血肉模糊的樣子,我能做的也只有流著淚輸入真氣,護著他的心脈
這里空氣污濁,沒有什么光線,只有墻壁上方有窄窄的一個小窗口能透氣這里陰濕的厲害,連墻壁上也長了青苔這樣的環境,又沒有藥,顏大哥會喪命的
我后悔當時一見顏箴的慘樣就發狂的舉動了,沒有想那么多,只是單純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害得自己和棣也遭受了同樣的境地,當時若能想遠點,回去通知李千山,讓他想辦法,自己也能弄來藥給顏箴治傷啊
現在可好,三個人全陷在這里,誰也出不去,李千山那里還巴巴地等我們回去報信呢
:+著不讓自己顫抖卻忍不住的樣子,心里酸酸的,把他拉過來摟在胸前
“別害怕,我會想出辦法的”
:+他的眼
我不敢想像顏箴受了哪些大刑,他身上那些傷有的都是我無法想象的我的外衣幾乎撕光,他以前教過我的那些接骨、治傷的手法我幾乎都用在他身上,只是沒有水沒有藥,我無法讓他的傷口消炎
顏箴的身子滾燙,身上的傷口也紅腫流出清水我知道再不做點什么,那些清水很快就變成黃水,變成膿汁
:+制住自己的顫抖,幫著我照看顏箴
“槐,顏大哥會不會死啊?”
:+不會死,李大哥一定會救他”
話雖這么說,可是心底恐懼一層層翻上來,我盯著毫無生氣的顏,死死地抓住能抓住的什么,一遍又一遍地說:“他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一定不會死…”
一遍一遍,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棣溫柔地吻過來
等棣離開,我才發現嗓子干啞,使勁咽了一下,直想喝水
我和棣轉著看了看門柵外擺著的那碗看不出什么顏色的飯和半碗水,一點胃口也沒有
過了好一會,棣說:“槐,咱們還是吃點吧,還得想辦法救顏大哥呢”
剛想去端那碗飯,忽然一只老鼠從飯上竄過去,我嚇得轉身撲到棣懷里,棣突然大怒:“這是什么飯?!”
我轉頭去瞧,那飯軟爛發黑,已經長毛了,借著遠處黯淡的火光,隱隱看得見飯里有什么東西在動
我再也忍不住,一彎腰吐得連膽汁也出來了
那碗水我們連看也不想看了,勉強用草掩蓋了那些穢物,相扶著回到顏身邊
一晚上渾身癢,動不動就有什么東西在身上爬,我和棣拼命擠,在對方身上拍打而且老是有什么東西在屋里跑來跑去,最后停止的地方總是在顏箴那里,我和棣強忍著饑餓和瞌睡,不讓任何東西爬到他身上
時不時就有一聲凄厲的嚎叫,引來別的吵鬧
以前棣也是被關在這樣的地方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叮里咣啷的聲音,我睜開眼,一時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等到眼睛適應了這里的光線才想起自己并不是躺在家里柔軟舒適的床上,而是在刑部大牢里
一個獄卒正在給每間牢房里的犯人送飯
大牢里本來就吵,他一來,吵得更兇了,有人哭,有人罵,有人喊冤,有人叫救命
我扶著柵欄看那個送飯的獄卒,看著從每間柵欄后伸出的那些骨瘦如柴的、破爛的、完整的、殘破的胳膊和手,看著能看到的在柵欄后面露出的蒼白的、鬼怪一樣的臉
我一直看著那個獄卒,等他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求他弄點藥,弄點清水,屋里的這個人再不救會死的
那獄卒張開掉了幾顆牙的嘴,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弄點藥?弄點清水,好說,拿錢來什么也能給你弄到,至于救人?別想了,進了這里還想能活著出去?我在這干了幾十年還真沒見過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