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跟他說到‘華夏陵園’,看他的表情好像并不驚訝,完全是很自然的轉動方向盤,讓座駕順著車流行駛。
沒有深想,我靠在車背上,閉眼養神,既然人家有GPS咱也不用費勁扒拉地圖了……
“啊!忘給錢了!”我猛地睜開眼挺直身,又迅速被安全帶崩回座椅上,懊惱的直瞪眼。
“沒事,我放桌子上了。”被咱一連串的動作突襲,人家完全臨危不亂,車子開的倍兒順暢,連個彎都不打,只是往這兒瞟了一眼,然后不溫不火的搭上這么一句。
我看他一眼,重新閉眼,這人無論干什么都顯得游刃有余,心思縝密或者說是深沉的我根本就摸不著邊,平時無論做什么好像都談在表面上,但其實我只能看到他想讓我看到的,而他自己卻一步步滲透到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我軍地盤丟失太大,敵軍又太狡詐,不好,真不好!
正想著怎么扭轉當前形勢,感覺到車停下來,睜開眼,就看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要出去。
“在這兒等我一下。”
“好。”我點點頭。
看他下了車,穿過人行道,走到旁邊的花店,進去,卻又很快捧著盛開的白色小雛菊,向這邊走來,也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他在干什么,看著被他放到我手上的花,忽然想到朱葉的雛菊情懷,不知怎么地就笑出聲,有種該來的總是逃不掉的感覺。
“怎么了?”重新開動車輛,看著路況,看我笑得莫名,他問道。
“沒,只是沒想到你投其所好的本領這么高桿。”看他好像沒理解我的意思,我又解釋一句:“朱葉剛好最喜歡的就是白色雛菊。”
他挑挑眉:“你以前買的也是這?”看到紅燈,將車停下。
我撥撥外面一圈的花瓣,一時想的有點多,忽然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等思緒沉淀下去后,只能幽幽的嘆口氣,自嘲的笑笑:“不,我沒送過。”
扭頭看向窗外,透過樹枝的縫隙,好像還能看到那個絢爛的生命,笑著對我說小雛菊的純潔和神圣,當初約定把小雛菊當成以后的奠祭花,更多的是說笑,誰又能預料到一語成讖,后來的種種都讓我意識到,有時候一個人的一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長。
突兀的現實總能給人以當頭棒喝,不管你愿不愿意。
以至于現在,每一次見到這種花,都會讓我更深一步認識到生命的短暫和脆弱,易逝的讓人恐慌。
“對了,叔叔為什么沒安置到外面?”他不再糾纏上一個話題,不動聲色的提出疑問,雖然沒指明是誰,但不言而喻。
“我媽的愿望,家人總是要在一起的。”我從剛才的思緒中掙脫出來,看著他不自覺手指敲擊方向盤的動作,了然于心,看來這廝挺在意這個問題,為什么?我有點好奇,不過追究原因的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消失在深處。
“嗯,也是。”他點點頭,打燈,開車超過前面的‘新手上路’。
就這么有興趣了就聊兩句,沒問題了就靠著椅背聽廣播,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跟門口管理員說一聲,走在前面,領著沈明進到里面,來到朱葉的墓碑前,我彎腰將花放到她面前,在心里默念:我又來了,帶著你喜歡的小雛菊。
沈明走到我身旁,默默地看著我站在一旁,兩個人沉默著呆了一會兒,寂靜的四周,讓我聽到他低不可聞的嘆氣聲,我扭頭才發現,他正安靜地看著我。
“有心情講講你們兩個的故事嗎?”
四月底,天藍如洗,碧草如翠,輕柔飄來的風穿過他的發絲,遮擋了眉眼,卻讓面容更加柔和,蠱惑著人放松心房,燃起傾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