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猛士軍車內(nèi),龍衛(wèi)一轟油門,車子駛離了醫(yī)院。
已經(jīng)是臨近天亮,拂曉前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縱然在昏暗的路燈下,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三兩個掃大街的環(huán)衛(wèi)工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車子飛速行駛著,雙手雙都帶上銬子的李麟坐在車後座,歪著腦袋,嘴角帶著一股不羈的邪笑:“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是誰讓你們來的?”
“李教官,既然都是明白人,何苦要問這麼多呢?”
坐在副駕駛上的龍衛(wèi)頗具促狹的笑笑:“你也知道我們不過是服從命令,況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看來我李麟今天是要死定了對吧?”李麟淡淡笑著。
“我不知道你來京城之前有沒有人勸說過你,已經(jīng)到今天這個地步了,看得出來,你李教官也是個痛快之人,不妨我就和你說說,你是真的不該來京城,在南方做你的土皇帝多好?只要京城這邊的政治風向不改變,誰也動不了你。”
龍衛(wèi)說著從兜裡掏出來一根香菸,甩給李麟:“說說吧,那四個警察是不是你做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李麟將香菸塞進嘴裡,扭臉抻著脖子讓旁邊的士兵幫自己點上。
“信。”龍衛(wèi)點點頭說道:“我還是相信你李教官的爲人,畢竟四個警察對你李教官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是不是你做的也改變不了結(jié)局。”
李麟深深吸了口氣,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明顯:“你們現(xiàn)在這樣就不怕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嗎?”
意味深長的話語,帶著極具威脅的語氣,可是,龍衛(wèi)卻連想都沒想,像聽到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樣,仰頭大笑:“哈哈哈,我就喜歡李教官這種幽默感。”
聞言,李麟僅僅是一笑而過,不做言語。
“軍人嘛,都他孃的一個德行,狂!”
龍衛(wèi)夾著香菸的手臂伸出車窗外,彈了彈菸灰,繼續(xù)說道:“如果不是我改變不了你李教官的下場,我真想和你坐下來好好談談,你這種性格,在沙場上一定是個值得託付的生死兄弟,因爲在我們眼裡,不管對方多他媽的狂,一樣的藐視他們。”
“看樣子龍團長的也是個性情中人。”李麟笑呵呵的說道。
“行了,李教官,馬上就要到地方了,好好休息下吧。”
龍衛(wèi)像川戲變臉一樣,頃刻間的功夫臉上的笑容便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狠辣的說道:“看好了李教官,如果他要是出個什麼閃失,你們的腦袋誰也保不住。”
車子如火箭一樣還在道路上狂奔,已經(jīng)上了高速,車窗外原本還有的路燈早已消失不見,周圍全是漆黑的一片,在天未亮之前,根本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就這樣約莫行駛半小時後之後,車子忽然下了高速,進入一段極度顛簸的道路上,晃晃悠悠的能讓人本來還有的睡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李麟始終瞇著眼睛,拷在手上的手銬紋絲不動,坐在車後座正中間的位置,沒有任何掙扎。
只是,帶有傷口的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可上面的血漬逐漸乾涸,緩緩從體內(nèi)釋放出來的混沌之氣早已將傷口癒合,那張失血過多導致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漸漸康復起來。
這細微的變化,不是這些大老粗的軍人可以發(fā)現(xiàn)的。
繼續(xù)行駛約莫半小時後,車子總算停了下來,龍衛(wèi)第一個跳下車,雙手插兜,如同一個軍閥的形象:“李教官,下車吧。”
周圍是一片漆黑,趁著東方天空泛起的魚肚白,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環(huán)繞在四周的山頭,縱然已經(jīng)是深冬的季節(jié),可叢林茂密,道路曲徑通幽,根本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從車內(nèi)下來的李麟雙腳踩在地上,在身後兩名軍人的推攘下一步步跟隨龍衛(wèi)後面行走著。
距離車輛不足十米遠的地方建造了兩排平板方,格局很小,有點類似在深山作業(yè)的項目部,其中一排房屋面前拴著兩條體型堪比獅子的藏獒,異常龐大,單單拴著它們脖頸的鐵鏈子都如同承認的手臂那般粗。
可是,這兩隻原本還狂吠不止的獒犬等李麟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卻嗚咽兩聲,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龍衛(wèi)眉宇下意識皺了皺眉,斜著眼睛看向李麟:“李教官,身上的殺氣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龍團長,我人已經(jīng)到這兒了,是要殺呢?還是要讓我睡覺呢?或者想從我嘴裡得到點什麼呢?”李麟笑瞇瞇的眨了眨眼睛。
“這個還不需要李教官知道……”
龍衛(wèi)的話剛說完,站在李麟旁邊的一名軍人猛地一拳砸在他肩膀上,隨之,李麟悶哼一聲,連眉頭都沒來得及顫抖,人便暈厥了過去。
“擡進去,先放置起來,等候命令。”龍衛(wèi)黑著臉朝不遠處的一間房屋指了指。
話畢,兩名軍人猛地敬禮,一前一後將被打暈的李麟擡起,走向了對面的房屋。
………………
就在李麟被帶走的兩分鐘之後,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打破了京城萬國會所的原有的沉寂。
正在舒適臥室之中沉睡的徐豐澤打開牀頭燈從牀上下來,踩著拖鞋走到桌子前:“我是徐豐澤,什麼事情?”
“徐少,人……被軍隊的帶走了。”從手機聽筒裡可以聽得出,電話是包友德打來的。
“軍隊的?”睡眼惺忪的徐豐澤猛然一驚,揚起眉毛冷聲道:“誰的兵?”
“來了一箇中校,副團,名叫龍衛(wèi),我不知道具體是誰。”包友德語速急促的說道。
“龍衛(wèi)……”
心中早已驚濤駭浪的徐豐澤一手敲打著桌面,一手緊緊握著手機,再也沒辦法淡定一樣,呼吸也變得粗喘起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掛了電話,徐豐澤停都沒停馬上撥通了另一組號碼:“你們幾個都他媽別睡了,趕緊來我房間,就知道今晚會有事兒發(fā)生,媽的。”
第一次失態(tài)的徐豐澤狠狠將手機關(guān)上,從旁邊拿起一根香菸點著,心中再也沒辦法淡定的平靜下來。
眼下的形勢很明顯,耿崇文是鐵了心的要弄死李麟,但正因爲如此,就說明李麟對耿崇文的威脅巨大,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徐豐澤也才知道李麟對自己的幫助更大。
思索間,臥室的房間門呼啦一聲被人推開,身著睡衣的樑景瑞第一個跑了進來:“豐澤,怎麼了?”
緊接著,周國威、朱建寧、胡文斌三人滿臉緊張,和徐豐澤是
從小光著屁股一塊長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爆粗口。
“李麟被總參的人帶走了。”徐豐澤咬著牙怒聲道:“我們還真是小看了這個耿崇文,連總參的人都能調(diào)的動。”
“調(diào)動總參不算什麼,畢竟他老爺子的身份在哪兒擺著呢。”朱建寧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冷聲道:“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還到底要不要救這個姓李的小子。”
“救,一定要救。”
徐豐澤的反常表現(xiàn)讓人極爲意外,狠狠掐滅菸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正因爲耿崇文現(xiàn)在不惜一切代價要除掉李麟,我才覺得李麟對我們的幫助更大。”
“豐澤,我怎麼感覺調(diào)動總參這種事兒耿崇文並沒有通過他們家老爺子呢。”樑景瑞臉色陰沉,若有所思的說道。
“景瑞,你什麼意思?”周國威也跟著心頭一緊:“難不成他耿崇文的人脈已經(jīng)滲透到軍區(qū)高層了?”
“難道不可能嗎?”樑景瑞挑了挑眉毛,說道:“你要知道耿家的規(guī)矩,耿崇文的老爹雖然一直想要扶持兒子,也希望這個兒子有能力,但是他絕不會因此而幫助耿崇文的。這一點我還是很相信。”
嘶——
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問題!
若耿崇文真的是通過自己關(guān)係和人脈調(diào)令,將總參的人出動,目的就是爲了幹掉一個南方的小黑社會,恐怕事情要比他們想想的更恐怖了。
“剛纔包友德給我來電話了,說是一個叫龍衛(wèi)的人帶走的,中校級別,下達的文件命令確定是總參。”
剛纔一直在處於激動狀態(tài)的徐豐澤也漸漸冷靜下來,緩緩坐在板凳上,一手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的說道:“就連公安部長都在替總參的人說話,這裡面的水恐怕要比我們想象的深了。”
“豐澤,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麟我們是救不了了。”朱建寧也臉色一陣煞白:“恐怕我們得把對付耿崇文的準備要用來防禦了。”
“耿崇文真的有你們說的這麼可怕?”旁邊的胡文斌似乎剛睡醒一樣:“現(xiàn)在不是還沒確定嗎?”
砰!
正說著,徐豐澤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巴掌厚的玻璃板當場拍得粉碎:“一直以來,我們覺得自己的情報系統(tǒng)、以及人脈關(guān)係都遠勝於耿崇文,現(xiàn)在好了,等對方給我們當頭一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什麼事情都是靠猜測,這他媽用什麼和人家鬥呢?”
頃刻間,房間內(nèi)變得安靜下來。
周國威、樑景瑞四人互相面面相覷,臉上的凝重和心中的擔憂都成了正比在增加。
不管徐豐澤這話是不是過於杞人憂天,但總參的人摻和進來,這絕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危險到他們五個人若真要參與進來,很可能都被牽制,甚至搭上脖子上的這顆腦袋。
“那人到底救還是不救?”樑景瑞有些激動起來:“總參做事向來都是先斬後奏,如果再耽擱下去,就算我們想幫這孫子,到時候恐怕只剩下半顆腦袋了。”
“救!”
徐豐澤猛地站起身,鏗鏘有力的吼道:“既然他耿崇文已經(jīng)摩拳擦掌,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這場戰(zhàn),不管是不是因爲李麟,可以輸,但決不能裝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