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冰淇凌小屋”里, 小陽正系著可愛的小熊圍裙給客人調和不同口味的冰淇凌,溫善進貨去了,此時溫良正一副老大的樣子仔細地看著小陽的動作, 出現的任何一個細微的錯誤都會引來他的‘諄諄教導’。
“好了, 7號桌。”小陽把裝好的冰淇凌塞給溫良, 希望他趕緊拿著盤子從自己眼前消失。這小子似乎知道今天她第一天上班, 來得比她還早, 自從小陽站在前臺那刻起就一直不停地教她如何調制冰淇凌。其實就是簡單的幾個步驟,根據客人的需求選擇不同口味的冰淇凌和水果,然后將它們調制在一起就可以了, 而且冰淇凌和水果的份量都由固定的器具拿取。可他硬是不依不饒地在她耳邊不斷嘀咕和自作聰明地提醒小陽下一個她早就清楚地不能再清楚的步驟,然后滿意地看著她準確的動作, 再不忘夸上自己兩句教導有方。小陽的耳邊也只有在他給客人端冰淇凌的時候能安靜一點。她無奈地看著溫良出奇精神的狀態, 希望他能回來得慢點。
溫良將盤子放在前臺, 兩只手搭在盤子上面看著小陽說:“張小陽,你覺得這個工作怎么樣?”
她想了想然后笑著說:“很好呀, 也不復雜而且賞心悅目,如果少一點某個高中生的啰嗦,我想就完美了。”
他的臉上飄過了一層烏云:“張小陽,你不喜歡我呀。”
小陽對于喜歡這兩個字和他卻有著不同的理解,她尷尬地看著溫良, 希望他能在下一秒就轉移話題。
可是溫良眼睛里面的失望一點點地蔓延過來, 他看著久久不作答的小陽生氣地說:“你不喜歡我呀, 我還打算把我女朋友介紹給你認識呢。”
小陽這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接觸了那么多大學的七葷八素, 面對這樣一個純情的高中生,小陽突然覺得自己很猥瑣。她立馬抱歉地補救:“怎么會, 我很喜歡溫良呀!相信你的女朋友一定超可愛吧,竟然你說要介紹給我認識就不能反悔喲!”
“好,不過一定要瞞著我姐姐,我還沒有告訴過她!”少年的心情一下陰轉多云,開心地承諾要把這個地下女友介紹給小陽認識。她看著溫良松了口氣,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可笑。
小陽晚上回到M大的時候都已經快11點了,趕在宿舍關門前回去還是來得及的,況且還有一條近道呢。今晚的夜色很美,受溫良的感染小陽的心情也出奇地好,毫無防備地就繞進樹林里準備抄近道回去。一陣微風吹來,樹枝隨風搖擺,四處傳來“沙沙”的聲音,蟋蟀的叫聲和樹林里靜謐的氣息讓她又新奇又放松,她忘了自己正走在M大的“保研之路”上。在這條小道上,有過數不清的女生遭到侵犯和襲擊,而學校處理這種事件的方式就是無條件地保送受害者考研,所以被學生戲虐成“保研之路”。包里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小陽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阿大的電話。
“到校了沒呀?”
“到了,現在正回去呢?”
可是電話那頭頓時不作聲了,“阿大!”小陽打破了突然出現的沉默。
“你旁邊好安靜呀,你走哪條路?”
小陽沒有回答,而是站住了。前面不知從什么地方竄出一個人,月光下他露出猙獰的神情,泛著青筋的手臂上晃著明晃晃的刀子。他看著小陽發出令人顫栗的笑聲,電話那頭阿大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可她被那把刀子嚇傻了整個人都楞在原地。那人開始慢慢地走過來,輕輕地晃動著手里武器,像是在告誡小陽不要輕舉亂動。四周變得越來越安靜,這會估計沒有人會來這里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開始由不耐煩變得急躁,小陽對著電話大喊一聲:“阿大,救我!”。然后瘋也似的回頭想要逃出樹林,不料在她的后面還堵著一個人。他一把抓過小陽的電話重重地甩到地上,然后將手臂緊緊地卡在她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則牢牢地捂住小陽的嘴,她一下被他死死地困在身前不能動彈。
那個拿著刀子的男人站在小陽面前冷哼一聲:“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把你所有的錢都交出來,然后讓我們好好開心一下,哥哥就把你放了,否則……”他將刀背在小陽的臉上威脅性地劃著,金屬冰涼的質感讓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那一刻她感受了死亡的氣息。
由喉嚨傳來窒息的感覺,小陽仰著臉瞪了一眼那個流氓,使出最后一點力氣向他踹去,他沒料到她會這樣做,一不留神整個人翻到在地。可是小陽依舊沒有足夠的力氣掙脫開身后的那個人,她這次徹底惹怒了他們。
身后的力量越來越大,漸漸地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從地上站起來,然后沖過來粗魯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不可抑制地涌了出來。
“放開我!”小陽憑借著最后清醒的意識奮力推開身上的人,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徒勞的。終于,雙手失去了最后一絲力氣,在昏厥的那一刻,小陽看到有人沖了過來,與歹徒扭一團。她倒在地上,用力睜開眼睛,卻只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
“醒了,醒了!”醫務室里一陣吵鬧的歡呼聲,醫生立刻過來提醒眾人要保持安靜,然后走向病床。小陽恍如隔世一般地睜開眼睛,艱難地呼吸著,脖子上還有明顯的勒痕。
醫生關切地看著小陽說:“你已經安全了,現在感覺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就在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她怎會一下忘記,小陽看著醫生的臉淚水又涌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安全了,自己還沒有死。
醫生和藹地微笑著,安慰她:“沒事了,你好好休息下。”
醫生一走開,小陽的眼前又出現了一大批人,原來都是籃球隊的。她想坐起來,卻因為太虛弱了使不上力。這時阿大悶不吭聲地走過來扶起她,然后繼續憤憤地走開。小陽知道這次她又闖禍了,還是個大麻煩,她委屈地看著阿大抱歉地說:“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阿大還是沒有說話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想起昨晚見到她的情景,真是讓人終生難忘。小陽一接起電話他就覺得不對勁,電話那端竟然如此安靜,他開始擔心她是為了抄近道而走那條“保研之路”,最后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卻只聽到了她的呼救。他立馬打電話給學校的保安室,然后叫上籃球隊里所有的人趕過去。幸運的是,等他們到那里的時候,保安已經把歹徒成功制服了,可是小陽那時倒在地上,脖子和手上都有明顯的抓痕,衣服也已經爛得差不多了。阿大脫下自己的衣服替她套上,然后立馬背著她趕去醫務室。
小陽感激地看著眾人,好像籃球隊里所有的人都來了,可她突然發現這里少了個何淺!
心里閃過一絲失望,可她沒有表現出來:“你們昨晚都去啦?”
“是呀!你嚇死我們了,學姐。”說話的是一個大一的新生,他剛加入籃球隊不久,平常也愛跟小陽嘻嘻鬧鬧的。
小陽看著他小聲地問:“那,何淺呢?”
病房里一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人想回答小陽的問題,她看著一張張越來越為難的臉,想起了自己昏厥的那一刻,難道那個沖過來救她的人是何淺。可他不在這,難道他也受傷了!
“怎么了,他出事了嗎?”
那個大一新生無奈地說:“他是出事了。”
小陽的心一下緊張起來,暗暗祈禱那個人不是何淺,她不想看到他為自己受傷,她繼續焦急地問他:“他出什么事了?”
“他被帶去派出所了。”
“派出所!那不是歹徒該去的地方嗎?”小陽越來越不懂地看著大家,希望他們能快點給自己一個答案。
那個大一新生把手插進褲袋里憤慨地說:“昨天最沖動的就是隊長了,我們一趕到那里就看到咱學校的保安把那兩個歹徒都給收拾了。可是隊長看到你成那樣了,沒想到會直接沖過去抓起其中一個歹徒就開打,我們想攔卻沒攔住。現在聽說那個人的肋骨斷了,隊長這會估計還在派出所吧。”
等他講完,小陽的心早已跟著這個故事跌宕起伏了千百回,真是個驚心動魄的一晚。
醫務室里大家陸陸續續地都走了,只留下了小陽和阿大兩人。阿大過來幫小陽收拾東西,他看著依然不悅的阿大小心地問:“何淺不會有事吧。”
阿大低著頭收拾東西,輕輕地回應一個字;“嗯!”
“那我給他打電話。”小陽拿出手機正想撥出去,卻聽到阿大說:“不用啦,他剛發短信說已經出來,這會在他爸爸那里呢,說是今天晚上才會回來。”
“何淺的爸爸也在M市呢?”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阿大收拾好東西放在桌子上,看著小陽認真地問:“你到底賺錢干嘛?你要缺錢我借給你就是了。”
小陽搖搖頭,然后深吸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和來由全都給阿大講述了一遍。“阿大,我從來沒有覺得做一件事情會這么有意義。”
阿大知道這個時候說她什么她都聽不進去了,最后嘆了口氣想了想說:“下次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