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將自己頭髮上的簪子拿下來,一頭尖尖的剛好可以當(dāng)針用,而她身上半截的裙子,只好撕了下來當(dāng)線用,好在這種布料還算結(jié)實(shí)。
她拆好了線,安撫了頭狼,告訴它可能會有一些疼,讓它忍著。
白狼沒睜眼,身體卻哆嗦了一下子,不是它怕疼,只是在人類面前這麼脆弱的樣子,真是心有不甘。
如果簡思辰知道它現(xiàn)在的想法,一定會大笑不止,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兵,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該這麼痛苦。
這針還沒有紮下去,簡思辰的腦門子上就都是汗了,雖然做了冷處理,傷口還是猙獰的擺在眼前,她哪裡真的握過手術(shù)刀,那是連看都沒有看過的。
索性躺在這裡的不是個人,算了,就當(dāng)實(shí)習(xí)了。
她咬著牙紮下了第一針,帶著線穿過身體,刺啦的都是聲音,聽的人頭皮發(fā)麻,可她還是忍住了要逃出去的衝動。
這時代恐怕根本就沒有麻藥之類的東西,每扎一針簡思辰的嘴角都會哆嗦一下,雖然她已經(jīng)竭力的在小心了,可還是能感覺到白狼抽搐的身體。
一針一針緊密的縫完了,她也有點(diǎn)虛脫了。
好在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忙完了這裡,又在頭狼的指引下將外面的小狼們也診治了一番,主要是骨折的綁樹枝,流血的縫傷口,到了最後都麻木了。
這一天真是沒白來,至少她簡思辰救了很多的狼兵。
天黑的時候也終於停了下來,簡思辰才湊到了頭狼的身邊,問它是不是看到它家主人了,怎麼這天都黑了,還沒見他回來。
其實(shí)她很想問,怎麼它們都受了這麼嚴(yán)重的傷,那殤墨樊呢是不是也有危險,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就又換了一種方式。
頭狼告訴她,密林中自他們走後就發(fā)生了變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怪物整日的不得安寧。
守護(hù)主人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它想帶著狼羣先離開這裡,畢竟密林不屬於它的管轄,發(fā)生什麼它也沒有權(quán)利過問。
只是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卻出現(xiàn)了意外,在它們離開的那條小徑上面,一些陌生的生物像是惡魔一樣瘋狂的衝過來,撕咬、撕抓,等它們反擊的時候已經(jīng)傷亡慘重。
不得已它帶著餘衆(zhòng)逃到了這裡,可出不去密林被外族圍困這還是頭一遭,所以它安頓了狼羣就跑到後山召喚了主人,這是過去二十多年來不曾出現(xiàn)過的。
那一晚主人來得很快,帶著一身的冷酷,他們回到了溫池,頭狼傷勢較重,主人將它帶到了山洞中,讓它等待消息,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簡思辰細(xì)細(xì)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如果照它這麼說,那麼它現(xiàn)在也是不知道殤墨樊的處境。
她擡起頭看看天又黑了,雖然明知道危險,可是她沒法在這裡等下去。
如果殤墨樊沒有事,肯定早就回來了,不會放棄他的狼兵在這裡自生自滅的,所以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就像當(dāng)初沒有放棄過艾青一樣,她承認(rèn)自己對殤墨樊也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情愫,所以她更不能讓他就這樣消失在外面,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她站起身,沒有聽從頭狼的勸告,她告訴它一定會找到它們的主人。
那一刻頭狼彷彿看到了傳說中狼玉的主人,自信,堅(jiān)韌,充滿靈動的氣息。
漆黑的夜色,不知名的動物開始嗷叫著,昏黃的月色鋪灑著,增添了這裡的神秘色彩。
簡思辰幾乎體力透支了,身上的衣裙早就破爛不堪了,露出的肌膚都或多或少的掛滿了血絲,手上臉上到處都髒兮兮的,雖然在溫池已經(jīng)洗過了一次,但現(xiàn)在隨著密林的深入,汗水又一次溼透了她的衣衫。
她記得上次走過的方位,爲(wèi)了避免再次遇到那個吃人的植株,她朝著反方向走著。
這裡的林木似乎很高大,張牙舞爪的像是城西墓地的鬼林,黑漆漆的如果看不仔細(xì),也會被那樹怪異的樣子嚇得不輕。
怎麼林子裡面似乎就剩下了她一個人,除了那些怪異的恐怖叫聲,一點(diǎn)人的氣息都聽不見了。
雷諾不是說聚集了四大家族的人嗎,那人數(shù)一定是不少,怎麼她就這麼的倒黴,一個人都遇不上。
或者都被吃了,想到這裡她冷嗖嗖的打了一個哆嗦,禁不住的開始加快了腳步。
越走越是荒涼,林木密集的都快走不動了,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品種,孽根性這麼的強(qiáng)大,道路都被吞沒了,如果帶到現(xiàn)代去植樹造林,那得省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只是這個也就在心裡想想,她回不回得去還是個問題,又哪裡管得了這個。
簡思辰真後悔曾經(jīng)沒有好好的練一練長跑,現(xiàn)在徒步前進(jìn)體力消耗的很快,如果照這樣走下去,恐怕沒有找到殤墨樊,自己就先去上面報(bào)道了。
她覺得自己得休息一會,那怕靠著樹睡一會也行,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她真的靠在大樹上面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四周靜悄悄的,簡思辰還真的發(fā)出了勻稱的呼吸聲音,瞧那張看不出容顏的小臉上面滿是疲累。
“喂,傻丫頭,傻丫頭,醒一醒,你怎麼睡這裡了,走跟我回月桂別院,那裡纔是家!”殤墨樊走過來,輕輕地晃著她的身體。
簡思辰迷濛的睜開眼睛,看見殤墨樊正在看著她溫柔地笑著。
她高興地握住了她的手,眼淚都流了出來,用力地喊著,“可算找到你了,殤墨樊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
修長的手指有些涼,觸碰在她的臉上一下一下的擦著她的眼淚。
簡思辰順從的看著他,然後頭一低就要靠在他的懷裡,她想既然找到了就不放棄了,他說讓她好好地做他的女人,她想好了,如果不離開她就是他的女人。
可是她的頭還沒有碰到他,殤墨樊就消失了。
簡思辰焦急地喊著,殤墨樊,殤墨樊……
然後突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四周哪裡有什麼殤墨樊的影子,似乎這一切不過是她做的一個夢而已。
都說想什麼夢什麼,看來她還真的是連做夢都忘不了那個男人。
她站直了身子,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都能睡著了。
剛纔的夢讓她有些心緒不寧,如果講迷信的,剛纔的決不會是什麼好夢,她心裡膈應(yīng)得慌,恨不得立即的就找到殤墨樊這個人。
可是她的腳步剛邁動,一陣驚鳥的聲音傳來,無數(shù)的飛鳥騰空而起,想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不然不會在三經(jīng)半夜的飛離巢穴。
她沒敢再邁出腳步,漆黑的四周什麼都有可能會出現(xiàn),而這一刻她倒沒有先前那麼相像的害怕了,不是不怕而是害怕也沒有用。
這是艾青教她的,越是緊張的時候越要保持冷靜,只有這樣才能給敵人致命一擊,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完好無損。
冷靜,現(xiàn)在就是她的必修課。
她靠著大樹,藉著力道支撐著自己,眼睛四處瞄著,手裡已經(jīng)握上了地上撿起的粗壯樹枝,雖然頂不上什麼,可至少能壯壯膽子。
幽深的森林深處似乎有什麼在緩慢的移動著,紅色的寶石一樣的光隨著那聲音的臨近也不斷的靠近著。
咚咚咚的心跳聲,伴隨著快要跳出胸腔的緊張。
而此時渾身的緊張讓胸前的狼玉也發(fā)出了白晝一樣的光芒,緊緊地將她籠罩在其中。
紅寶石的光芒靠近了,沒有了夜色的包裹,那龐然大物也真實(shí)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什麼?似乎頭狼說的那種不明生物,高大的個頭,通紅的眼眸,身上整體都是黑色的,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黑色的狼羣,不更確切的說它們就是暗夜的使者,勾魂的幽靈。
難怪狼羣會傷亡慘重,它們的身上本身就帶著濃重的血?dú)猓鞘莵碜缘鬲z的威脅。
簡思辰手中的木棍揚(yáng)了揚(yáng),卻沒有了衝上前的勇氣,面前雖然只有兩三隻,可只只致命,她不是神,更沒有飛檐走壁的本領(lǐng)。
就在此時,一隻黑色的高大向她嘶吼著撲了過來,簡思辰心裡一緊,舉起木棍只做著殊死的掙扎。
可是當(dāng)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隻黑色巨怪居然哀嚎著躺到了一邊。
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她比它們更加的疑惑。
黑色怪物瞪著腥紅的眼眸,卻不敢再靠近了,剛纔刺眼的紅光讓它們心生畏懼。
可能是同伴發(fā)出的哀嚎起了作用,這裡沒多一會就來了很多親信兵團(tuán),簡思辰覺得自己還能站著已經(jīng)很驚訝了。
不過敵我雙方,靠的就是堅(jiān)持,它們瞪著她也瞪著。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腥紅的眸子,張開的獠牙,隨時可能衝上來的境況。
第一次她開始後悔,自己一沒本事二沒本事的,怎麼就真的衝了過來。
也許殤墨樊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只有她還陷在這裡,如果那樣還真的是虧大了。
她的慌亂讓她露了破綻,本就躍躍欲試的羣體有了涌動,幾隻較大的黑色怪物同時撲了過來,張開了足以將她撕碎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