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自治領是最近納入公國的幾個自治領之一,屬于原本安山行省的西北部地區,安山城在其南部,距離僅僅兩百多公里。
安西市,也是安山行省西北部最畸形繁華的城市,窮安山西北地區資源財富建設而來。
安西市歷史上就是安山行省的西北邊陲貿易重鎮,是安山首府在西北的咽喉關隘,歷史上西北邊族作亂,安西城是其不可逾越的行省屏障。
進入火器時代后,邊族漸漸式微,安西城的軍事功能也隨之漸漸減弱,變成了以貿易剝削邊民的安山行省的西北商貿中心。
現今,正是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之際,安西市燈火璀璨,夜景極美。
但其實整個安西自治領來說,只有安西市通了電,其余地區萬馬齊喑,全是黑暗之中。
北域的畸形就在與此了,絕大地區民眾,都是水深火熱之中,唯有各道首府,看起來很是繁榮。
安西自治領是公國新歸之地,就更是北域的原汁原味。
此時,陸銘就在安西市的錦繡大廈頂層的包廂,以本來面目,和韓安妮、薛紫菡共進晚餐。
其實晚上九點多了,說是夜宵也可以。
陸銘以王團長的身份轉業來了安西市,是安山市警察署第二分局戶籍科的科長。
因為作戰時傷了眼睛見不得光,分局領導特別準許王科長只在夜間值班,從晚上九點到第二天早上五點,且值班兩天,休息一日。
實際上,戶籍科晚上并不對外辦公,倒是每周的例會,由此變成了周一的晚九點。
在北域大部分地區來說,戶籍還是有存在必要的,但很寬松,比如在安西市,只要有穩定工作且租得起單人宿舍,便可以獲得本市戶籍。
不過說是寬松,但還是將大多數進市區謀生的苦哈哈卡在了門檻外。
“向工業國轉型的起步階段,好像也只能這樣!”陸銘品著茶說。
和韓安妮、薛紫菡,也正說起戶籍的政策。
韓安妮是安西自治領高等法院的首席大法官,威嚴日顯;薛紫菡,則從法院系統轉去了檢察系統,在安西地區檢察廳已經很有名氣,美貌和智慧并重,又極為年輕,已經是擁有獨立官廳的檢察官,職級為檢控副主任。
公國初建,優秀年輕人才得到重用甚至出任高官的情況并不罕見,司法系統,就更是年輕人的天下,但好似韓安妮和薛紫菡這般醒目的,還是鳳毛麟角。
見薛紫菡總偷偷打量自己,陸銘無奈:“現在帥帥的不好么?”
和韓安妮不同,她見到自己本尊面目的時候不多。
薛紫菡吐吐舌頭,很是嬌憨。
其實她現今是地署炙手可熱的檢察官新星,在別人面前,可不會有這種神態。
韓安妮就更是,平素越來越威嚴,隱隱有點小克莉絲汀的氣質,現今這笑靨如花的風情就更難尋,經常給自己白眼的那種嬌嗔可愛,在旁人面前就更不會有了。
兩人都穿著深藍色職業套裙,嬌艷無比的一對兒姊妹花。
看著她倆,陸銘心里一熱,咳嗽一聲,“今晚還去你們的公寓?”
薛紫菡臉一紅,低下了頭。
韓安妮翻個白眼,“死一邊去!”
前天來的安西,晚上差點沒把她倆折騰死,而且逼著她倆說的那些荒唐話,顯然現今清醒過來,韓安妮一肚子火氣。
陸銘就笑。
韓安妮看了他一眼,語氣柔和下來,“我和紫菡晚上研究個案子,因為你,耽誤兩天了,昨天我們還都請假了……”
陸銘點點頭,本來就是逗弄她倆的,前天一通折騰,她倆普通女子體質,通常都要休息兩三個月了,不然,對她們身體也不好。
“而且,你家里不是新來了一堆么?”韓安妮撇撇嘴。
陸銘咳嗽一聲,“我也不想的……”韓安妮說的“家”是自己在這里的家,被琉璃暗中插手,安排的亂七八糟的。
“誰理伱?你跟頭牛一樣,少來煩我們最好……”韓安妮說到這兒噗嗤一笑,俏臉一紅,也不再說下去。
陸銘心更熱,看著韓安妮嬌態,想著前世今生種種,輕輕呢喃,“安妮,安妮……”
韓安妮無奈翻個白眼:“又發神經!”但實則,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那種喜愛。
“啊,老陸,我父親那邊,你什么時候給他送回老家養老啊?”韓安妮是現今唯一一個能喊陸銘“老陸”的人。
陸銘倒是很享受她這稱呼,笑道:“早和你說了,扶持他,不是因為咱們的關系,你太小看我了吧,當然,有這層關系更好,關系更親近,但我心里有譜,你不要管這些了。”
心下明白,安妮很擔心她父親現今的地位,將來難以善終。
自己前世歷史上來說,在強勢君主下割據一方的諸侯,通常最后下場也不會太好。
琢磨著,抬腕看了看表,“不讓我去你們的公寓,我也該走了,去值班,哦,今天兩天一休的休息日,那我回家。”
韓安妮和薛紫菡都點頭。
“你們別怕啊!”陸銘身子一晃,便成了“王科長”,戴上墨鏡和帽子,陸銘起身,又說:“你倆過一會兒再走。”
錦繡大廈是安西的第一高樓,這一帶,也是安西市最繁華的區域,稱為錦繡區,從警察系統,歸陸銘所在的第二分局管理。
大廈玻璃旋轉門左側,停著十幾輛各色車輛。
安西市雖然所謂的畸形繁華,但也僅僅是在北域來說。
實際如私人轎車,整個安西市區注冊的不過幾百輛。
所以,也沒什么專用的停車場,靠邊停便是,很是舒爽愜意,比前世同年代騎自行車停靠都方便。
陸銘走到了一輛造型極為前衛的跑車前,要拿鑰匙開門,卻“咦”一聲,踩到個軟乎乎的東西。
黑影便坐起來,卻是個臟兮兮老乞丐,剛趴在地上黑乎乎一團,陸銘從明亮的大廈里走出來,一時沒適應光線,沒注意到他。
“大爺,您車宅平安嘍!”老乞丐伸出個破碗,“大爺,幫您看了一晚上車,請您發發慈悲!”
陸銘摸出錢包,現今這個身份,錢包還是要帶的,正從錢包里摸零錢,大廈里已經快步走出個男服務生,吆喝道:“快滾快滾!別騷擾我們的客人!”
陸銘已經扔了一張角票進了老乞丐破碗,“快去吧!”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老乞丐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向馬路對面奔走,走得還挺快。
“先生,對不起!”服務生誠惶誠恐的道歉,他本來該站在外面看管這些車輛的。
有車開的,不管是私人的,還是公家的,那都是非富即貴的存在。
“沒關系!”陸銘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是黑山第一汽車廠年初上市的,也是其第一款跑車,“先鋒號”。
黑山第一汽車廠屬于黑山投資公司控股的公國所有企業,但完全在市場條件下競爭,并沒有任何優惠政策。
現今其在黑山境內的競爭對手,主要是九州重工,還有即將投產的尼克斯汽業投資與華夏集團合資的尼克斯-華夏聯合汽業。
對陸銘來說,這三家重工汽業好像都是自己的,只是尼克斯-華夏聯合汽業,華夏集團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尼克斯屬于決策方。
不管怎么說,有競爭才有活力,哪怕有一家被另外兩家打死,自己也絕對不會參與其中拉偏架。
而且,說是汽車廠也好,重工也罷,其實現今年代,生產汽車的行業,同樣也是坦克、裝甲車輛的生產廠家。
這三家也都在研發新式坦克,到時候公國軍方采購哪一款,自然是優勝劣汰。
當然,在軍工企業不多的情況下,可能會雨露均沾,只是勝出者得到大訂單,失敗方不是太拉胯的話,也會得到小訂單,由此得到扶持,免得一家獨大后,失去了進取活力。
至于第一汽車廠出產的這輛“先鋒號”跑車,不管是動力、舒適性等等,都遠不及尼克斯的“雪龍幻影”系列。
當然,價格要低許多,加之自己總要支持下國貨。
這輛小跑車售價2000元,其實也是絕對的高檔奢侈品了,而且自己家里,還不止一輛車。
自己養好幾臺車,從邏輯上,因為自己是傷殘退伍的功臣,有一大筆撫慰金。
現今亂世,自己宣布為“戡亂時期”,是以,公國很少有士兵和軍官退伍,按年齡,士兵和士官五十歲退伍,體力通過檢測的士官,也可以延長到五十五歲退伍,軍官六十歲退伍。
當然,服役滿五年,也可以自愿退伍。
但不到退伍年齡的,通常都是因殘退伍,自愿退伍的極少極少。
因傷殘退伍的軍官士兵,都會拿到一筆豐厚的撫慰金。
在旁人看來,自己自然是將撫慰金胡亂用了,大部分都用來買車,自己對車輛,有一種偏執的熱愛,所以,將撫慰金都用在這種特殊畸形愛好上了,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軍人,有點怪癖也不足為奇,不管拿多少撫慰金,如果不能回到正常社會生活,將來變成流浪漢也大有可能。
是以,為退伍軍人服務的部門也該未雨綢繆。
琢磨著,陸銘打火起車,跑車轟鳴一聲,閃電般駛出。
……
北崗雖然和錦繡區僅僅隔了一條大路,但就屬于大雜院區了,這片大雜院住的人很雜,從公員到背井離鄉來此討生活的苦哈哈都有。
不過,公員通常就是三四家合住一個大雜院,更像是幽靜的四合院,打掃會很干凈整潔。
苦哈哈們,可能十幾家擠在一個大雜院,被老板包住的,就更可能幾十號工人將這里做宿舍了。
陸銘將車停在巷子口,走進有些泥濘的巷子里,大雜院,有的院墻很破敗了。
但有三個院落明顯不同,青磚大院,黑黑的大鐵門,明顯剛剛修葺過不久。
而且,鐵門門洞上,還安裝有瓦燈。此時明亮無比。
陸銘走到門前,聽著里面嘰嘰喳喳,還有孩童喧鬧聲,有些無語。
這三個大院是連起來的,開了月洞門通道,里面跟著自己住的人可就多了,白水仙也就罷了,畢竟和自己有肌膚之親,但什么闞氏姐妹、鄒氏、裴氏、上官玉索,都被打發來了這里,還有蓓姬帶著女兒瑪琪兒及一直跟著她母女的雪若,此外還有拓跋蘭及在平定草原、陳興昌及白海匪幫后,琉璃又從戰俘及部落邊民中給自己物色了幾個絕色,現今,一股腦塞來了這里,成了難民營一般,誰叫琉璃認為這里生活最穩定,最適合自己提高神性呢。
另外,還有紅翎三三帶著一個女特務手槍班負責這里的警衛工作。
其實作為自治領首府城市,雖然新歸,但治安還是很有保障的。
這三個大院,中間看做1號院的話,女眷們住1號院和左側2號院,手槍班在右側3號院。
推開鐵門進屋,里面立時鴉雀無聲,嘰嘰喳喳的兩個女童也立時躲了。
但隱隱的,能看見各屋鶯鶯燕燕曼妙身影,陸銘揉揉鼻子,如果這就是退伍老兵的普遍待遇,怕天下立馬就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