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書生笑了,然后慢慢的,翻出了自己那張底牌K。
那張方片K。
魚娘子沒有任何動作。
二樓一片靜寂,楊哲這一場下去了魚娘子,而其他兩場也沒有交談,只有跟注,空曠的大廳里面一時能聽得到只有荷官機械的聲音。
先是陳胖子的八十萬,再是魚娘子的八十萬,楊哲的十多萬,帶上快手書生原本就有的籌碼,現在已經是賭桌上有兩百多萬的籌碼!
而桌上剩下的最后一個人,楊哲,贏的希望實在不大。
他會輸嗎?
監控室的三少這樣想著,二樓即便是沒有壓楊哲贏的人也這樣想著,而賭桌上的人卻沒有恍惚。
“他不會輸。”
說這句話的人士之前高振東陪著的美女,之前大廳背光處的光線暗淡,而今她從魚娘子輸了后一直站在荷官發下底牌,卻是說了這么一句,三少才正眼看了她,一身火紅的線衣,酒紅色的頭發,第一次,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人能夠與紅色這么融洽,似乎燃燒的一把火,而這火就是這個女人,很惑人,即便是玩火自焚,大概好色的男人也是甘愿的吧。
可惜三少行動不便,加上現在賭字當頭。
所以三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即便贏了又怎么樣?”這樣的局面下能夠說出楊哲不會輸的女人,這樣的結論即便勝負一目了然,三少依舊不能反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身份,高振東只是傳達了對她客氣的要求,其余的一概沒興趣,不反駁,只是因為這個女人的氣場。
那種賭場大鱷的氣場,那種說楊哲不會輸,那就不會輸的篤定。
如帝王圣旨,而她就是女王——
不過,楊哲即便贏了又怎么樣?
德叔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敲了敲門,三少看到他的時候彎起嘴角笑了一下,用一種睥睨的目光看著紅衣美女。
美女并沒有注意三少,而是看到了那個被四個保鏢按住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那人正是之前去找張建周悅的特種兵吳昊。
楊哲輸定了嗎!
魚娘子已經走下去,她和陳胖子的選擇一樣,默默的坐在了二樓大廳,陳胖子看到了她,只是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對視了一眼,便又各自將目光放在了大屏幕上。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會認為楊哲還能翻盤,甚至連莊家也不認為,兩人之間的賠率從最開始的五比一到現在的達到了二十比一,也就是快手書生贏了只得一份,而押楊哲的可以得二十,現在魚娘子也離場了,只剩下兩人的賠率又進行了變動,五十比一。
這樣的賠率不是沒有道理的,楊哲的籌碼只剩下一點了,這個不重要,籌碼可以再加,賭桌上永遠不會限制你加籌碼,甚至揚子已經一個電話,讓手下送錢過來了。所以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快手書生的表現,那種高深莫測!
高桿的!
甚至令人惶恐!
而一開始就視為對手的楊哲,綜合快手書生的口氣,很容易就能得出,楊哲,嗯,是個對手,當然,能堅持到現在,對于這個
新人來說,自然應該是不錯的。
可是這種不錯,顯然是無法和快手書生相比的。
從二樓到三樓,幾乎所有看了一場賭局的人都這樣想過。
在幾乎是所有人都認為快手書生會贏定的時候,只有快手書生本人產生了動搖。
他看了看自己的籌碼,又看了看楊哲,表情沒有喜悅,自然也不是故作深沉。
從概率上講,一萬與百萬的差距……只要穩步走下去,即便楊哲要贏,也贏不了多少,更何況……
不對,應該想的不是楊哲會贏多少,而是他會什么時候輸……
他的籌碼連三萬都不到了……自己還有兩百多萬……
可是那種感覺,那種放佛擁有兩百多萬的是楊哲,而只剩下三萬的是他自己……
楊哲眼里的篤定,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場,只有成為他對手的快手書生才能體會。
楊哲并不厲害,這個人從見第一面快手書生就可以知道他不是經常玩牌的人,甚至不是經常賭的人。
可是這個人有一種凌厲的氣息,這種氣息很陌生,像是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什么……
觀察,是的,觀察,發牌后的每一次不經驗掃過的目光,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卻不動聲色的將所有需要的信息收入,就好像計算機處理、分析、然后在下一把套用,反擊……
快手書生是天才,而這個人是鬼才!
“和他說話。”鑄魂冷淡的聲音讓楊哲調整了一下坐姿。
“阿顏啊,你是讓我分他的心嗎?”
“不,讓他沒有時間觀察你。”
不能否認,快手書生是個天才,敏銳的天才,可是他觀察到的是楊哲,而非鑄魂,這就是鑄魂的優勢。
“哎呀呀,只剩下我們了啊,你果然是說到做到的清場了。”楊哲的話說完,底牌也已經發了下來。
快手書生沒有去看,而是看著楊哲,平靜的說:“我的導師說我,如果有一百的用心的話,數算上面我用了一半,玩牌對于我來說,從來都只是賺取生活的費用。換一句話說,我在乎的不是輸贏,而是計算牌大小的概率,這是我的興趣。”說完便推出了十萬的籌碼,一字一頓道:“我想知道你的實力。”
“這壓根不用我說話嘛,全讓他給說了。”楊哲對著鑄魂咕噥。
“他在看。”
“是啊,他在看著我嗎,看我牌大小啊!咦,阿顏啊,不錯哦,兩個A。”
“棄牌。”鑄魂說的沒有猶豫。
“哈?”楊哲下意識的雙手一合,合完后就愣了,這是一朵A啊!
對A,不小的底牌了。
不止楊哲可惜,二樓的人一樣可惜,他們清楚的知道快手書生的底牌是方塊3很黑桃8,一副雜牌。
難不成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在監控室與二樓大廳的人疑惑不定時!
荷官再一次開始發牌。
第一把,楊哲L、3,快手書生2、7,楊哲棄牌。
第二把,楊哲9、10,快手書生對5,楊哲棄牌。
第三把,楊哲A、3,快手書生10、4,楊哲棄牌。
第四把……
楊哲的籌碼只剩下一萬。
“只剩下一萬了。”
“嘖,只剩下一萬,連翻牌圈都看不了……”
二樓開始有騷動。監控室里的三少瞇起了眼:拖延時間嗎?
紅衣女子的眼睛卻瞇了起來,來監控室果然來對了。
二樓大廳的畫面很大,可是卻不能安靜的觀察,不能仔細的看到臉部最細微的神情。
一如快手書生……
第一把、第二把、第三把……直到現在的第四把,鑄魂看了快手書生一眼,終于沒有再說棄牌;兩個字。
因為快手書生拿出了一支筆。
賭桌上,尤其是德州撲克,很多人都有一些固定的習慣。比如之前的魚娘子,她是必定要抽煙的,比如陳胖子,他雖然沒有特定的物品拿在手上,可是總會將彎下的腰不自覺的挺直。
這些習慣的動作或者物品千奇百怪,在拉斯維加斯這樣的賭博王國里面的世界大鱷同樣有各不相同的動作或者習慣,當他成名之后,就會有很多人都跟著效仿。
拿筆是快手書生的習慣,這個習慣他只用了一次,第一次是跟教會他德州撲克的師傅,第二次是在拉斯維加斯最后五十人的公開對局,第三次是他被挖角來九州山莊后,與里面的老牌撲克手較量。
這個習慣不但是在賭局里面,更多的是他在參加奧數賽上面。每一次他拿起他的筆時,那是他緊張的信號。
鑄魂或許不知道他的習慣,卻敏銳的觀察到了這個緊張的信號。
“忽悠他。”具體怎么忽悠不需要鑄魂費心思,楊哲的忽悠本事要是輪榜眼,就沒有狀元了。
快手書生的莊,楊哲投了小盲注,松了一口氣的人卻不是賭桌上的。
快手書生目光一瞬也沒有離開楊哲的身上,直接下手投了大盲注。
發下的底牌,兩個人誰都沒有看,但是二樓與監控室的人自然能看到,楊哲的是一對7,快手書生梅花8和方片J的底牌。
比起楊哲的對七的,快手書生明顯差了很多。
“其實你有沒有興趣知道……”楊哲頓了頓,快手書生沒有表情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將字吐得字正腔圓:“我棄牌是因為……”
快手書生的眼神動搖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定定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人的目光帶有一種奇特的精神壓力,據研究證明,說若不是兩情相悅,則一個人讓另一個人長時間的注視后,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如果目光里面的情緒太過暴露,或者被關注者敏銳,哪怕你沒有看過去,也會知道有人在看你。
而快手書生如今的目光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溫和,如同蛇一樣冰冷含毒的盯著楊哲。
“你想知道是不是?其實我的目的和你一樣。”楊哲還是笑嘻嘻的,他“啪”的一下將自己的籌碼一個個的摞起來,把快手書生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也把所有顯示屏前人的心思提了上去。
這是要全ALL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