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難理清的,便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世界上最還不起、令人不堪承受的,也只有一個情字。
他一直都知道,凱瑟琳很寬容,所以他才能摸了老虎的屁.股,打了潘德拉貢家族的臉之後,還能逍遙自在地活在世界上。
對此,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在背地裡,凱瑟琳竟然爲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凱瑟琳是一個嚴格自律、恪守規則的人,但是她的所作所爲,無疑是在破壞自己一手建立的規則,爲了一個男人,屢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線,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給出的,最深的愛了吧。
梅琳娜說完之後,大概是不知道談話怎麼繼續,她只留下了一句:“eighteen,你應該更自信一點,也應該更負責一點,如果不是你當年逃跑的行爲,我應該會更喜歡你。”
梅琳娜喜不喜歡他,他一點都不在意,但是他卻知道,當年自己落跑的行爲,一定是傷了很多人的心,阿薩的,阿依達的,梅琳娜的,甚至是那個嚴厲又和藹的皮特爺爺的,可是最傷心的,一定還是凱瑟琳吧。
即便在那麼傷心,那麼難過的情況下,她依然選擇了維護自己,如許深情,怎堪承受?
他再一次嘆氣,自己當年總是自哀自怨,自以爲是全世界最可憐,最悲慘的人,所以尋花問柳,大肆地報復社會,最終呢,每一個被他傷害過的人,都給了他最大的寬容,此時想起來,竟然覺得臉頰微紅,實在是無顏面對這些人。
他真的,不值得那麼多人喜歡,就像他自己說的,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站在欄桿上,望著天上的星星,他彷彿看到了凱瑟琳那璀璨的星眸,自己的離去,是不是讓那雙星眸,染上了氤氳呢?
越想,越是愧疚,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一下凱瑟琳,至少,應該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吧。
正當他這樣想著,背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他驀然回首,出現在面前的,是依然戴著薄紗的凱瑟琳,她外出的時候,是絕不會把面紗摘下來的,一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那張臉,實在是太美了,二則是因爲她這一生中,面臨著數也數不清的刺殺和綁架,她不能讓外人看到她的容貌,規避風險。
楊武第一次見面,就看到了她的長相,實屬是意外,那一天,他本來只是想去探探風,查探一下龍珠的事情是真是假,誰知道就遇到了刺殺,在逃跑的時候,凱瑟琳的面紗掉了,剎那間,驚爲天人,他本來該走的腳步,因此留了下來。
“凱瑟琳。”楊武喃呢地念出了她的名字,美麗、嚴肅,這個名字,是多麼地適合她,人如其名。
聽到他的呼喚,凱瑟琳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注視著楊武的雙眸,久久沒有開口。
夜風中,陽臺上的兩個人,就這樣上演著相顧無言的戲碼。
楊武癡癡地望著凱瑟琳,即便隔著面紗,他依然能夠想象,在這之下,是一張何等顛倒衆生的臉,就算不爲了錢,只要她走在街頭上,也會有無數的人想要綁架她,把世界上的女人分別打分,滿分是一百,只有方璧安和東方冰兒兩個人,可以拿到滿分。
其他人,大概是九十到一百之間。
但,凱瑟琳既不是一百分,也不是九十分,她是超越了滿分的存在,她的臉,有著和楊武一樣的效果,無論是什麼樣的種族,什麼樣的身世背景,接受著什麼樣的文化教育,只要是人類,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有一個字,美!
那種美,就像是印在心裡一樣,擁有可怕的魔力。
據說凱瑟琳和她的幾位先祖一樣,受到了神明的眷顧,擁有禍國殃民的容貌,被稱爲神眷之容,她和她隔了好多代,幾百年前的先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當楊武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簡直是嗤之以鼻,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神奇的事情,長得和幾代前的先祖一模一樣,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華夏西藏地區盛傳的轉世活佛的傳說一樣。
轉世活佛他倒還能理解,那是一種修行方式,那些長得極爲相似的歷代活佛,極有可能本來就是同一個佛修,不停地轉世修行。
但是西方好像沒有輪迴之說吧,估計是她的先祖也長得十分貌美,和凱瑟琳不相上下,而且頗有些神似,所以以訛傳訛之下,就變成了長得一模一樣了吧?
然而憑空想象,終歸是覺得不滿足,看久了面紗,楊武忍不住開始懷念那張臉了,他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準備揭開面紗嗎?”
然而楊武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第一是因爲他這句話聽起來何其的輕浮,簡直就像是在調.戲良家婦女的花花大少一樣,而第二便是因爲,此時此刻正在外面,揭開面紗終究是有些不安全。
他又搖頭道:“還是算了。你,怎麼過來了?”
凱瑟琳不應該到處亂走纔是,雖然就會有很多保鏢還有龍庭酒店的保安看著,但是今天惦記她的,不只是那些心存不軌的匪徒,還有那些商人們,皆是迫切地想要和她見面,和她攀談,好推銷一下自己家的公司。
可是她卻悶聲不作響地出現在了陽臺,總不能只是因爲想出來透透氣這種理由吧,如果是想出來透透氣,她大可以回到房間去陽臺透氣,更隱秘,更安全。
凱瑟琳當然不是爲了透氣而來的,她是爲了楊武而來的,而且是有人慫恿她來的。
她望著楊武那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鬍子,無端端顯出了幾分老氣,才驀然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相遇之時,兩個人都是意氣奮發的年輕人,可是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這麼快,兩個人都已經即將到了被人稱之爲大叔大嬸的年紀了。
她想到了自己此番來的目的,卻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猶豫良久,她纔開口道:“我,需要一個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