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臉恍惚的方璧安從門診室裡出來的時候,還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會在上班的地方做這種事,都是楊武的錯,嗯,沒錯,都是他的錯。
一點也不介意背這個黑鍋,便宜佔到了,黑鍋總是要背的,楊武邁著太爺步跟在方璧安後面走了出來,擔心孩子的安全,他們並沒有直接發生什麼,不過方璧安生澀的技術,果然是有待提高啊。
如果是郝好在的話。
他的腦海裡突然跳出這個念頭,沒辦法,實在是在這種事情上被郝好摧殘狠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想到她,想到她和凌夜之間的賭約,楊武就覺得頭大,郝好無緣無故爲什麼要給他當秘書,凌夜竟然還上當了跟她打賭,真的也是醉了。
希望凌夜能有把握讓郝好知難而退,不然郝好要是真成了他秘書,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爲什麼拒絕郝好?”
“嗯?”正在想著郝好的事情,冷不丁就聽到方璧安冒出來這麼一句,楊武滿臉驚訝地看著方璧安,這個女人,是他心裡的蛔蟲嗎?
楊武想了想道:“不想你生氣。”這句話他是真心實意的,方璧安是最重要的,而懷孕的方璧安,更是重中之重,在老婆懷孕期間出.軌的男人,真是人渣。
“……”
方璧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還怕我生氣啊?怕我生氣之前竟然還敢瞞著我去幽會舊情.人,這件事我可還沒放過你哦。
兩個在普羅旺斯的誤會,到現在都還沒有解開。
楊武靜靜地憂傷了一下,又說道:“最近甌越市不太平,她的性格待在這裡,很容易出事。”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郝好知道胡俊生的來意,那絕對就別想安生了,他不想把郝好牽扯進來。
方璧安繼續問道:“你下午去哪?”
楊武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才過了半天,哎,怎麼覺得跟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呢,都是情\/蠱惹的禍,他鬧心地看了方璧安的肚子一眼,歐普利給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騙自己,想來他是沒這個膽子。
這條線索擱置了,是不是應該去白雪身上再找找突破口呢,楊武躑躅不定。
看了一眼方璧安,她又繼續說道:“我要上班。”
既然方璧安今天上班,不會離開醫院,那就是去找白雪攤牌的大好時機了?
楊武點頭道:“嗯,我回公司上班。”
方璧安不疑有他,管自己回去繼續看診了。
楊武則是回家了。
回到家裡之後,直接去找了白雪,白雪像個幽靈一樣,活在這個房子裡,寂靜無聲。
“白雪,你在嗎?”經過再三思索,楊武還是敲下了門,決定攤牌了。
“進來。”
得到許可,楊武打開了門,房間裡一片陰暗,外面是大好陽光,白雪卻把窗簾拉得緊緊的,坐在牀上,抱著自己的膝蓋,似乎是在發呆。
看到這一幕,楊武莫名地覺得有些難受,這些年裡,白雪到底發生了什麼呢,什麼樣的遭遇,才能讓一個妙齡少女,變成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呢。
他順手關門,輕聲問道:“你吃飯了嗎?”雖然他們都不在家,但是李嫂是每天都會準時過來做飯的。
白雪點頭,又搖頭,看著他問道:“你怎麼回來了?”望著依然豐神俊朗的楊武,她的神情很複雜。
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很多。
本來她是很恨楊武和方璧安的,如果不是楊武她不會逃婚,不逃婚,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而楊武離家出走的事情,又是方璧安造成的,他們兩個的情情愛愛,卻殃及池魚,讓她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結果若干年後,他們兩個相安無事,盡釋前嫌,甜甜蜜蜜,而自己,卻已經殘破不堪,無依無靠。
她難道不應該恨嗎?如果不恨,她爲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又要拿什麼情緒,來面對這兩個人呢?
所以她堅定地恨著這兩個人,拆散他們,讓他們也嘗一嘗她曾經受過的痛苦,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生存目標了。
一開始進展得很順利,他們沒有一點防備,就讓自己住了進來,輕而易舉地,她上了楊武的牀,楊武很忙,沒有時間陪她,但是卻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無微不至的關懷,不只是他,就連方璧安也是,對她毫無芥蒂。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天真,怎麼可以這麼愚蠢?
喂,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啊,我不是好人啊,我是來害你們的啊,所以,不要對我那麼好啊!
她在心中聲嘶力竭地吶喊,卻無人聽到。
漸漸地,她感覺到疲倦了,這一切,又有什麼意思呢?
傷害和被傷害,從來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她不願意再聯繫歐普利,只有他主動找她的時候,她纔會給出迴應,大多數時候,她像個幽靈一樣,活在這棟別墅裡,就這樣,抱著膝蓋發呆。
楊武靠近了牀邊,看到白雪抱在膝蓋坐在那裡,嬌.小的身軀繾綣成一團,形容枯槁,他的心一震,繼而說不出的心酸,從心底涌出。
沒有化妝的她,看起來十分蒼老,彷彿身體透支了太多能量一樣,明明是同樣的年紀,可是他和方璧安還是這樣年輕,而白雪,卻已經老態畢現了,她如果就這樣出去,說她是四十歲的女人,恐怕都有人相信。
本來氣勢沖沖想攤牌的楊武,驀然安靜了。
他坐在牀邊,迎著她的目光道:“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而已,怎麼不拉窗簾呢?黑漆漆的,這樣對眼睛不好。”
“習慣了。”白雪淡淡地迴應道,語氣中透露著意興闌珊,這些日子裡,她頻頻回憶起年輕時的畫面,她和楊武、安安,在草叢裡追逐打鬧,她像個小公主一樣,被人.寵.愛著,父母.寵.著她,姐姐讓著她,就連學校的老師同學,也都喜歡她,疼愛她。
那個時候,她要什麼就有什麼,唯獨沒有得到的,只有楊武而已。
怔怔地看著楊武,她突然道:“我們沒有發生過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