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杏子不等我再多問一句,就匆匆地告別,轉身離去,她走得很快也很輕,在我看來她就好象會縮地一樣輕捷快速地消失在晨曦中。
說起我的命相,我到是想起發生在我小時候的一件事情。
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在湖南湘西跟爺爺奶奶住了一段時間,有一次放學回家,看天色還早,不想這麼快回去寫作業,就往小鎮後山的將軍嶺跑去。
那裡據說是埋著魏晉時代的一位將軍,沒有任何資料可以說得清楚這位將軍是誰,曾有幾撥人進去過,死傷慘重,能活著出來的只有一個叫劉雲清的異術高人。
劉雲清僅剩一口氣身受重傷爬出古墓,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才醒來。
在暈迷時時而顛狂時而神肅,用著好幾種聲音說出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而且滴水粒米不進,牙關緊咬,湯水都灌不下去,就這樣都足足折騰到第四十九天的午時才長呈一口氣醒了過來,混身瘦得只剩一層皮,而那些傷卻奇蹟般的復元。然而剛醒過來就眼瞎耳聾,瞳仁縮到只有一粒小黃米般大小,血絲中珠網般密佈在青白的眼珠上。
如果他突然把眼皮睜開,會把人嚇一大跳。小孩子更是嚇得連夜啼哭不已,要請來神婆化了符水喝下才緩過來,自此,很少有人近他身前。
他從不跟任何人提起古墓裡的事,有好事者或者對將軍墓賊心不死的人要去探聽點消息,知他聽不見看不到也無法說話,便在他手心裡劃字央他告之一二,哪知只要是他被問起將軍墓裡的事,便會眼皮上翻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眼裡流出墨綠色的濃汁,又要昏迷幾天幾夜才醒過來。
這個劉雲清原本不是尋常人物,大家都稱呼他爲劉先生,這位先生沒有出事前是做的是死人生意,他在將軍嶺下的的村子裡開了一家棺材鋪,十里八村僅此一家。傳說劉先生有預知的神通,如果他突然叫店鋪裡的夥計連夜趕出一副棺材,第二天必有人去世,甚至還有半夜敲門要構買棺木的。
這就好象民間流傳,如果哪家屋裡進了黑貓來回走動,此戶人家必是要披麻戴孝,人們忌諱劉先生家裡突然傳來刨木的聲音就好象忌諱著黑貓入屋一樣。
劉先生家祖傳有一門手藝,據說是當年劉家的祖先無意中救了一條巨蛇,使巨蛇躲過天雷擊頂的災禍,巨蛇便從腹中吐出一本奇書授予劉氏祖先,劉氏祖宗世代修習這本奇書,終得真傳,所以老劉家世代能掐會算,到了劉先生這代更修習得爐火純青。專門兒爲附近的百姓看風水破煞選陰宅,誰家有紅白喜事,找他定日子準沒錯。
而且這劉先生還精通驅魔降鬼之術。這在以前的那一片是出了名的,據坊間傳說,劉先生是被幾個陌生的長相奇怪的人要挾進了將軍墓,而所有進去的人都被下了詛咒,所幸劉先生心無惡念,才被放了一條生路,其他進墓之人都被惡靈拘走,並被下了生生世世不得輪迴的詛咒,他們將不得安寧地爲將軍守護在墓穴裡。
將軍嶺成了最不可踏入的禁地。
但是一些小孩子卻並不忌諱,時常悄悄的跑到那裡玩耍,有時候會撿到一些很有趣的玩意兒,這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前面我就說過,我的個性是,本來平常的一件事,一旦變得神秘後,我就會極有興趣並試圖一探究裡。
將軍嶺的樹木異常繁茂,與周圍幾處山嶺相較,他就象是一個威嚴的將軍虎距在此,當我跑到將軍嶺時,天已近黃昏,一羣羣歸巢的鳥兒鳴叫著在夕陽下飛成剪影,還有些動物的鳴叫,顯得很熱鬧。
將軍嶺裡因爲陽光照射不透,就顯得昏暗些,當時還年幼的我一時玩心大起,絲毫不覺得害怕,我看到一個洞穴,這是一個面西的洞穴,西沉的太陽剛好照在這個洞口,所以裡面的能見度很高,從外面看似乎並不深,裡面有高及膝蓋的野草,還有貌似小動物的叫聲,草叢搖得沙沙響。
象這樣的動靜,一定會是一窩野兔。
我被這樣的獵奇心理所支使,懾走懾腳地靠近洞穴,生怕驚動了野兔,要是它們四下裡逃竄,我可能是一隻也追不上了。
剛進洞口不到兩米,腳下一滑,我身不由已的順著一條斜的不平整的邃道滑了下去,幸好沒多久我就到了底,藉著一點點從外面射進來的餘光,我看見這是一個十平見方面象是正方型的洞穴,壁面粗糙,象是臨時被人用鏟子刨出來的,一個角落裡零亂地堆著一些東西,另一個角落也散亂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白森森的閃著光。
我向那堆東西走去,等我走得近一些纔看見,那是一堆人體骨架,有兩個頭骨,其中一個頭骨的眼眶裡還有一個圓珠一樣的石頭,在這樣荒野之地,又在這樣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洞穴裡見到這麼駭人的一墓,我當時嚇傻了。
這時,一隻長得似鼠非鼠,似狼非狼的灰黃色的東西從人骨中竄出來,尖銳的牙跐著,我卻在恍惚間看到它在衝我笑,仔細看它的嘴裡咬著它自己那根沒有毛的筆桿一樣粗的尾巴,我嚇得再也忍不住,尖叫著扭頭就跑。
我向那個滑下來的邃道拼命向上爬,感覺背後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後拖,但是那股力量似乎也遇到了什麼阻力,兩個力道彼此牽制,抗衡。
終於被我掙脫,爬出了那個洞穴,頭也不回地朝外面的大道上跑,耳邊嗚嗚的風聲,還有一些枝椏抽打在我臉上,我的臉好象麻木了,並不覺得痛,只顧著沒有方向的拼了命的跑。
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將軍嶺黑沉沉的,一點聲響都沒有,那些歸巢的鳥和平時四處亂竄的野物,此時都象被吞入了黑洞般,我覺得我迷路了,想要叫又叫不出聲。
正當我筋疲力盡的時候,我聽到爺爺叫我的聲音,接著有很多很多人的聲音,他們都在叫我,我知道,是爺爺帶著鎮上的人尋我來了,我這時才能發出聲音。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大聲叫著,終於他們看見我並向我跑來,我虛脫地昏迷過去,倒在亂草叢中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