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喝多了,差點忘記更新了,幸好壓線成功。)
主用了六天來創造世界,第七天用來休息。因此,一直遵循古制的東正教派,自然也不會在名爲安息日的這天,繼續上課。也給了那羣被折騰的不輕的熊孩子,一個休息的機會。
不過這羣熊孩子註定是閒不下來的,沒有了課業的束縛,這羣已經開始熟稔起來的孩子,決定舉辦一個小小的聚會。
“莉潔,你好慢......哇,莉潔你好厲害,哪裡弄來這麼多的青蛙?”
舉辦聚會當然需要食物了,不過他們這羣孩子,家境都不是太好。然而熊孩子的想象力是無窮的,大家約定好聚會的地點之後,就四散開來去準備食物了。蘭迪沒想到的是,莉潔準備的竟然會是這個。
莉潔的短劍上,整整齊齊的穿了十幾只青蛙。所有青蛙的身上,都只有一個極淺的傷口,顯出殺死它們的人的,在劍術一道上,已經有所造詣了。
“嗯,因爲抓它們浪費了一些時間。”莉潔將一隻只青蛙從短劍上取下,交給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莉夏,“莉夏,青蛙的話,也沒問題嗎?”
“嗯,可以的。”
內向的女孩小聲的應了一聲,她將籃子內已經洗乾淨的野菜取出,小心的放好。轉而將那些死去多時候的青蛙放入了籃子之中,做完這些,才提著籃子,向著身邊不遠處的小河走去。
“莉夏真是厲害啊,連青蛙都會做。我的話,只會把它們放在火上烤。這樣一烤,也就沒幾隻能吃了,嘿嘿......對了,蘭迪,你拿了什麼過來?”
德斯蒙德的主日學校課程多種多樣,文字禮法,待人接物,天文地理,經濟貿易。凡是辛洛斯能想到的,他都儘可能的找來了老師——當然,絕大多數老師都是城堡之內的那些成年人。而莉夏,這個內向寡言的少女,則是他們之中廚藝學習的最好的一人。
按照教授珍妮嬸嬸的話說,莉夏的天賦是她所見過的孩子中,最後的一個。珍妮嬸嬸甚至想將自己最得意的幾種烹飪方式教給她,可惜,被領主已最嚴厲的態度否決了。
“哼哼哼。”紅髮的少年雙手環抱,得意的哼哼著,亮出了藏在腰間的小酒壺:“我姐姐最寶貝的烈酒,被我偷出來了。我跟你說啊,再寒冷的天氣,只要喝那麼一小口,渾身就會暖和起來。我那小氣的姐姐一直不肯讓我喝,現在總算被我找到機會了。”
看著這個得意洋洋的紅髮同伴,莉潔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夏莉的脾氣,整個城堡的人都是清楚的。莉潔本來不想管這個自己作死的傢伙,不過看在同伴的份上,莉潔決定,還是搶救一下他好了:“你這樣做,夏莉姐不會生氣嗎?”
會被揍的,絕對會被揍的......不,說不定還會和赫爾明特叔叔那樣,被吊在城堡外面,掛一晚上。
“沒事,頂多被她揍一頓就是了。”
原來,已經有所覺悟了麼。
中午時分,一羣四散開來的熊孩子,總算再次碰頭了。
渾身溼漉漉的瓦吉和瓦魯多,帶回了兩條鮮魚;柯內莉亞和修乃澤爾,帶回了一窩鳥蛋;而其他的幾個孩子,則帶回來了一些野菜和柴火。
“瓦魯多,你這個大笨蛋,爲什麼非要去招惹那些蜂巢!現在我們渾身溼透了,會被羅貝爾特姐姐罵的!”
粗壯的男孩自知理虧,對於同伴的質問,也只好摸著頭傻笑:“沒關係的,瓦吉,我們等下把衣服脫下來烤烤火就沒關係了。再說,如果不是我們跳到了水裡躲避那些該死的蜜蜂,我們也不會抓到這兩條魚......”
而一邊的修乃澤爾,也正在向著自己的妹妹道歉:“抱歉,柯內莉亞,我光想著最安全的方式。忘記了捕獸陷阱想要起作用,可能要花上好幾天了。”
“沒關係的,哥哥。不也是你發現了樹上的鳥蛋麼?”
“可是,是你爬上去取下來的......作爲哥哥,我真是無能......”
春風吹拂著大地,寒冷的冬季,終於完全過去了。皚皚的白雪,已經再也無法在德斯蒙德找到蹤跡。。現在,已經是春之天使的領域了。融融的**下,孩子們恣意的坐在茵茵草地上,快樂的交換著自己剛纔的所見所聞。或是得意,或是懊悔。然而,孩子對自己的成敗,其實並不太在意,他們所享受的,更多的是這個過程吧。
而在這一片和諧中,一向活潑好動的愛麗,放下那些野菜之後,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而是很反常的坐在草地上,看著由老師們手寫而成的課本。
好奇的娜諾卡甩動著紅色的大馬尾,將小腦袋湊上了上去。那粗糙製成的手寫本上,封面上用墨水,大大的塗著歷史兩個字樣。而愛麗翻到的那頁,則描繪著一把插在石頭裡的長劍。
帝國曆史,是由男爵本人親自教導的。而那把插在石中的長劍,則已經成了一位古老騎士的代名詞。愛麗所看的,正是前幾天辛洛斯所講的內容。
“咦,又是天行者的故事啊,姐姐你好像很喜歡他的故事呢。”
“嗯......他的故事,好像總有著一種悲傷。”
......
天行者老了。
在這無垠的土地上,不斷奔馳了幾十年之後。這位日曜騎士終於疲倦了。
年輕而富有無限火力的軀體,開始慢慢地老去。雄壯的身體慢慢地佝僂了起來,點點蒼白,更是早已爬上了騎士的鬢角。昔日和他的哥哥一起,並稱爲帝國最強的兩兄弟,一位已經進入了冰冷的墓穴中,開始了在另一個世界的旅行。而另一位的生命之火,也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年老的騎士,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鐮刀的森森寒意。死亡,是如此的迫近。日曜的力量,並不足以爲他抵抗時間的洪流。他唯一能做的,是不斷燃燒這份著來自生命的力量,爲他爭取到一點點時間。
純金色的怒氣,越來越黯淡,隨時都可能熄滅。
死亡,並不可怕。數十年的風霜,早已讓他看淡了生死。但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絕對不能在此倒下。
騎士放棄了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場戰鬥的鎧甲,放掉了自己垂垂老矣的坐騎,將口袋中的金幣,全數送給了窮人。暮年的天行者,揹著自己的長劍,開始了生命中最後的旅程。
沒有歡呼,沒有榮耀,有的只是一名老者最後的執念。而陪伴他的,除了那把長劍之外,就只有一位忠心的年輕騎士了。昔年在路邊被撿到的垂死嬰兒,現在,也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了。
他一度是天行者最好的夥伴,兩人一起度過了無數艱難險阻。但是現在,他卻不願意帶著他。和他一起,面對人生中最後的困難。
“這是我最後的戰鬥,如果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師傅的話,那麼,就離開吧。”
年輕的騎士低頭沉默著,過了許久,騎士才重新擡頭,綠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老師:“請讓我陪您走完這段路吧......父親。”
騎士鼻子一陣酸澀,要強了一輩子的老者,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說出這樣的話語。這許多年來的同生共死,膝下無子的老人,早已將年輕人看成了自己的兒子。他看著年輕人的金髮,嘴脣微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語。
一老一小,兩位騎士,再次踏上了旅途。天行者拒絕了弟子的攙扶,他就這麼燃燒著,對著太陽的放下,不斷的前進......前進......他們走出了城市,走過了官道,走到了一片叢林之前。
老人,終於還是承受不住了。萎縮的肌肉,早已沒有力氣支撐起他的身體。而他的怒氣,也即將消耗殆盡。老人找了一棵樹,緩緩地坐了下來。
“哥哥,我要來陪你了......”老者呢喃著,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年輕時代的哥哥,正在河流的彼岸,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向著自己親切的招手。老者的視線越來越迷糊,但是他知道,他還不能閉上眼睛。
他還沒有完成,和一人的約定。
“我的孩子,過來......”老者無力的指向了自己的長劍,對著年輕人吩咐道:“我的孩子,我已經沒力氣了。你現在拿著它,去尋找一個最美麗的湖泊,將它扔進去......”
“最美麗的湖泊?”兩人的話語模糊不清,其中的涵義更是令人費解。什麼樣的湖泊,纔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呢?
“......是的,最美麗的湖泊,當你看到它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老人的話語更加飄渺,渾濁的眼中,帶著些許懷念的神采,而死亡的灰色,正在慢慢的浮上他的臉龐。
“好的,父親。”年輕人知道老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從父親手中接過長劍,背在自己的背上。隨後,他騎上了自己漂亮的戰馬,向著遠方跑去。
片刻之後,騎士回來了。
“劍呢?”
騎士躬身:“我已經按您說的,將它扔進了湖中。我很幸運,前面正好有一片異常美麗的湖泊。我想,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那更美麗的湖泊了,於是就把劍扔了進去。”
垂暮的老人無神的盯著他,問道:“那麼,你看到了什麼?”
“呃.....一片很美麗的湖泊啊。那湖水是這樣的清澈,還有許多小動物過來喝水呢,看見我也不害怕......”
年輕人停住了,因爲從老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他已經明白,他的謊言,已經被戳穿了。
他父親的配劍,他怎麼肯扔掉!老人的劍,一直就背在他身上,從來就沒有離開。
“去吧,我的孩子,去尋找一個最美麗的湖泊,將它扔進去.....”
老人重複著剛纔的話語,年輕人儘管心中萬般不願,卻始終是無法違抗老人的命令。他再次騎上戰馬,向著遠方跑去。很快的,年輕人再次回到了老人的面前。
“父親,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劍扔掉了。”
老人看著他,眼中的死氣更重:“去吧,我的孩子,去尋找一個最美麗的......”
“父親!”
年輕人知道自己的謊言再次被拆穿了,握住騎士劍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的年輕人跪倒在老者面前,泣不成聲。
“......”
老人沉默著,他已經沒有時間了。看著那哭泣的年輕人,堅強了一輩子的天行者,終於還是心軟了:“......遵守誓言是騎士的美德。但是,恐怕我這次是無法遵守當年的約定了,也罷......”老人顫顫巍巍的擡起手,將手指指向了林中的一塊石頭:“你就把劍,插在那上面吧......她啊,反正也早已經不在了......你回君士坦丁去,告訴我的侄子,無論誰拔起了這把劍,誰就是我的繼承人,繼承我的封地,我的一切......他,就是不列顛之王!”
年輕人聞言,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淚水,趕快從地上爬起來,將那把劍插進了石頭中,直至劍柄。他的父親,已經沒有時間了。
做完這些,年輕人再次回到了天行者身邊。老人的眼中,已經滿是死氣,再也沒有一絲光明。但是老人對著年輕人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笑道:“不需要悲傷,你完成了你老師給你的任務......你已經是一個優秀的騎士了.....而我,也將踏上新的旅途......”
言語未畢,戛然而止。年輕人猛地擡頭,只見老人頭歪在一邊,已經氣絕。只是蒼老的臉上卻帶著無窮的解脫和快樂,粗粗看去,好像只是進入了一個甜美的夢境。
愛麗讀著這一段,心中不知道爲什麼,特別的難受。可是還沒等她將剩下的那段也看完,粗製濫造的課本已經被人奪去了。眼中閃著淚花的愛麗,鼓起了包子臉,看向了搶她課本的壞蛋。而入目的,竟然也是一張鼓起的圓臉。
“愛麗好狡猾,竟然一個人在這裡偷懶!”
“唔?莉夏,我只是......”
愛麗自知理虧,可是還沒等她解釋。圓臉的少女卻自己笑了起來:“嚇你的啦,愛麗。快點,一起去吃吧。今天的菜,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哦。”
愛麗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拍乾淨裙子上的草屑。只見一旁的大鍋上,魚肉、青蛙、鳥蛋正在濃郁的湯水中,起起伏伏。而那雪白的魚肉,甚至已經融化在濃湯之中。
娜諾卡端著小碗,正在和熊孩子們一起,悠閒的喝著湯。
“啊,娜諾卡!你竟然不叫我!”
......
辛洛斯一臉蛋疼的閉上了自己的左眼。隨著男爵的這一動作,左眼中的金色也慢慢褪去。當男爵再次睜眼的時候,左眼已經回覆成了原本深沉的黑色。
“這幫死孩子,淨會給我添亂。看來得重新安排一下日程,城堡裡必須時刻留兩個以上的騎士才行。愛麗和娜諾卡身邊,沒有人保護怎麼行。唉,還是缺人手啊......”
辛洛斯抱怨著,推開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這兩天,伯爵們和希伯來人的使者已經如約而至,前來兌現他們的諾言。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無疑也讓本就忙碌的辛洛斯工作量大增。
“找點事情來消遣下......”男爵閉著眼睛,隨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下來。他睜眼一看,發現竟然是《阿維斯塔》。這書太過古老,男爵一直是拿它當故事書看的。不過他現在反正是窮極無聊,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男爵翻動著,將經文翻到了最後幾頁。
《阿維斯塔》乃是祆教的經典,歷代教主都會閱讀。而教主們閱讀它的時候,總會隨手將一些自己認爲很重要的東西,記錄在其中。久而久之,也有了厚厚的幾十頁。雖然現在這些秘密,其中的大多數,早已失去了它們的價值,但是這種窺視他人秘密的感覺,依然是很帶感啊。
“......阿爾塔薛西斯一世的另一位妻子是柯絲瑪蒂登,大流士二世即她所生,大流士二世的妻子巴里薩蒂絲與柯絲瑪蒂登是同父異母姐妹,她是阿爾塔薛西斯一世與另一名巴比倫女子所生......他太危險了,我很擔心......”
辛洛斯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不明白,那位教主將這段沒頭沒尾的東西加進去,是幹什麼。但是片刻之後,男爵終於明白了這段話的真正含義。
“臥槽,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