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可能覺得自己的經歷太過離奇,所以問了一句:“我在夢里看到的,你們信嗎?”
不過問完了之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們肯定信,你們會法術,連黑白無常都見過了,還有什么不信的?”
白狐笑了笑:“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訴我們了嗎?”
雙喜點了點頭,長嘆了一聲:“這件事,可真是說來話長了,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確實夠長的,怎么還牽扯到二十年前了?”我很想告訴雙喜,讓他說重點就行了,不過轉念一想,他哪里知道什么是重點?
雙喜閉著眼睛說:“二十年前,我和我老婆剛剛結婚,家里的日子過得很困難。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們兩個沒有錢,心里都不高興,總是憋著一肚子火,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一天晚上,我和我老婆吵了架,她摸著黑回娘家了。”
“我就自己在屋子里喝悶酒,喝到半夜的時候,我就睡過去了。結果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我老婆回來了,而且興高采烈的,她告訴我說,她找到了一個工作,而且工資很高。”
“我聽說有錢,馬上就把吵架的事丟開了,趕快問她是什么工作。”
“結果我老婆說,她昨天晚上回娘家的時候,看到一個有錢人在招工,需要傭人。很多人排著隊應聘,但是人家挑的很仔細,很多人去了都被刷下來了。最后我老婆運氣很好,被選上了。”
“從那天開始,她每天都去上班。去了之后,也就是擦擦桌子,掃掃地,活計很輕松。一個月之后,半夜的時候我老婆才回來了。而且拿出來一個信封,對我說,工資結了,給了二十萬。”
“要知道,二十年前的二十萬,絕對是一個嚇死人的數字。我哆嗦著把信封撕開,拿出來一看,確實是二十萬,只不過……”
雙喜苦笑了一聲:“只不過,那不是真錢。”
他說到這里,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個木盒,然后從盒子里取出一張紙錢來。這紙錢印的很粗糙,我數了數上面的面值,確實是二十萬。
我看著雙喜:“你的意思是,你老婆一直在鬼那里打工?”
雙喜點了點頭:“我告訴我老婆,這錢是死人錢。但是我老婆不信,一定要說這是活人錢。后來我想,她是不是傻了,怎么可能連死人錢和活人錢都分不清楚?后來我和我老婆又吵了一架,她就跑出去了,從此二十年沒有回來。”
“直到幾天后,我才想起來。自從我老婆回娘家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在白天見過她。她白天的時候總是去上班,直到太陽落山才回來,也許她回娘家的時候就死了,但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以為自己還活著,以為死人錢是活人錢。”
“后來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她的尸體。反正就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只有這張紙錢我留下來了。”
我點了點頭:“真是可憐,不過……這和那塊玉有什么關系?”
雙喜說:“前兩天,我忽然夢到我老婆了。她讓我找兩個人。跟我說,其中一個有這樣的一塊玉。另外一個,是狐仙又不是狐仙。”
雙喜看了看我和白狐:“她說的大概就是你們兩個了。”
我奇怪的問:“她為什么要找我們兩個?她是誰?為什么認識我們?”
雙喜說:“我老婆在夢里告訴我,在二十年前,她想要找那個有錢人問問,那些錢到底是死人錢,還是活人錢。結果她剛剛問完,就被帶走了。后來她也慢慢地知道了,自己已經死了。”
“這二十年,她一直在一座大宅子里面做傭人的工作。不是擦桌子就是掃地。和她一塊干活的都是小鬼,時間長了,她也不害怕了。”
“宅子里面的男主人很兇,而且有誰犯了錯,就會被殺掉,所以她過得提心吊膽的。不過女主人倒很和善,曾經替她求過情,算是救了她一命。”
“就在幾個月前,我老婆發現宅子里面的小鬼越來越少,開始莫名其妙的失蹤。她心里越來越不踏實,擔心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所以她想要逃跑。”
“雖然明知道,逃走的可能性很小,被抓住了是死路一條。但是反正留在那里也是一個死。所以她決定拼一把。”
“結果她剛剛走到宅子的邊緣,就被人發現了。只不過,發現她的不是男主人,而是女主人。我老婆馬上哀求女主人,放她一條生路。奇怪的是,女主人非但沒有揭發她,反而幫著她逃了出去。”
“只是在臨走的時候,女主人要我老婆帶一個口信給你們兩個。這口信說:那人的位置在陰陽界的鬼街。他正在閉關,是緊要關頭,能夠感覺到周圍氣息很不對勁。也許他會走火入魔,也許會神功大成。所以千萬速來。”
我聽到這里的時候,已經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站起身來,看著雙喜說:“那個女主人,是不是叫月仙子?”
雙喜愣了一下,高興的說:“你們真的認識她?是啊,她叫月仙子。”
我看了看白狐:“月仙子說的是佛奴。雙喜的老婆是第三個使者。”
白狐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把身上的玉劍拿了出來。
他摩挲著玉劍,低聲說:“原來他躲在陰陽界,怪不得我到處找不到他。看來,這段恩怨應該做一個了斷了。”
雙喜小心的問我們:“你們見到我老婆了?她現在怎么樣?”
我猶豫了一下,安慰他說:“你放心吧,她很好,現在已經投胎轉世了。”
雙喜松了口氣:“那就好。她給我托夢的時候曾經告訴我。說陰差正在抓她,說她的陽壽早就到了,該去投胎了。唉,能夠投胎也不錯,希望下輩子順風順水的,不要再這樣受苦了。”
我和白狐向雙喜道了別,然后離開了。
這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白狐回過頭來,沖我笑了笑:“我們很快就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讓我有些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