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啦？”

約蘭摘下手套, 從袋子裡拿起一支薄荷味的冰棍，啃了起來。

“嗯，一會兒晚上還有個(gè)新生歡迎會,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海卡沒有撕開包裝, 而是將冰棍貼在他額頭上, 風(fēng)扇正好壞了, 他熱得不行, 頭髮往後撩起，紮了個(gè)小馬尾。

“這樣好涼爽——”

約蘭閉著眼，躺在樹蔭下的椅子上, 往後仰著，感受著額頭上的涼氣, 十分愜意。

“新生歡迎會, 你去不去？”

海卡見他沒有回答, 俯下身子，湊近他的臉, 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調(diào)皮地問道，他的嘴脣像粉色玫瑰花瓣一樣，有著謎一般的吸引力。

海卡手指輕輕劃過薄而柔軟的脣，猛然抽回手, 不自然地偏了偏頭, 催促他快點(diǎn)決定。

“可是我的工作還沒做完……”

約蘭看了一眼院子, 還有半邊沒有噴辣椒水呢, 他眉間劃過一絲猶豫, 正要開口說話，就被海卡攔住了。

“我?guī)湍悖　?

他爽快地拿起噴水壺, 眨眼間就鑽進(jìn)了灌木叢中，不想給他留任何藉口。

有了海卡的幫忙，院子裡地每一朵花兒和草葉都被辣椒水覆蓋了，整個(gè)花園裡瀰漫著一股刺激性氣味。

“阿嚏——”

海卡興高采烈拿著空水壺跑到他面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打了個(gè)噴嚏，彷彿會傳染一樣，奧尼爾太太和約蘭也跟著打起了噴嚏。

“借我件衣服，我身上全是辣椒味。”

約蘭跟著他一起進(jìn)了房間，聞了聞自己身上，嫌棄地脫下了外套。

“你想穿哪件？”

海卡打開衣櫃，裡面整齊羅列著一排新制作的襯衣，這是奧尼爾太太爲(wèi)了海卡開學(xué)而特意縫製出來的，不對外定製。

“全球限量款，只有這裡纔有，隨便挑，隨便選。”

海卡臭美地在鏡子前，展示著他的收藏，最裡面有一件黑色絲綢襯衫，袖口是蕾絲邊，看上去分外魅惑。

“你想穿這個(gè)？”海卡見他眼神停在上面，取下衣服，丟在他頭上，“很有眼光嘛，這是我要穿的，借給你好了，一定會很帥……”

海卡話還沒說完，就見他脫下了T恤，露出了健美的身材，和海卡的白皙不同，約蘭經(jīng)常在花園裡工作，風(fēng)吹日曬，練就了一副漂亮的小麥色膚色，八塊腹肌在襯衫間若隱若現(xiàn)，他乾脆倒在牀上，靜靜欣賞他換衣服。

“新生歡迎會有什麼好玩的？”

約蘭拿起棒球帽靠在椅子上，吃了一塊芒果餅乾，含糊地說道。

“鬥琴。”海卡脫下襪子，將帆布鞋扔出窗外，換上了涼鞋，一邊穿上藍(lán)色條紋T恤和短褲，一邊隨口說道：“你能幫我洗下鞋嘛？我不能碰水，奧尼爾太太今天晚上不會回來，她去妹妹家玩了。”

約蘭走到窗外，掃了一眼那雙沾滿泥巴的鞋子，淡淡應(yīng)了聲，“我給你洗鞋，你就得每天幫我買冰棍，對了，你這是在哪弄的啊？這麼髒。”

“問什麼，今天和菲利去溪邊抓螃蟹了，反正你上次帶一羽去河邊也沒問我。”海卡前半句說得很大聲，像是故意說給他聽，後半句就弱了下來，偏過頭去不看他，餘光卻一直在瞟他的表情。

“哦，那螃蟹呢？”

約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淡淡地回道，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小心思。

不過他手上的芒果糕卻吃了個(gè)空，約蘭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嘴角，將糊到臉上的半塊芒果糕放到盤子裡，眼神望向陽光下的綠影，只覺得心中生長出一種茂盛的草木，影子裡是他自己，這種感覺讓他既清涼又落寞。

那條黑金色領(lǐng)帶，還放在他的衣櫃裡呢，和他那條藍(lán)色領(lǐng)帶並排放在一起，約蘭低下頭，對於海卡而言，他的位置在哪裡呢？

除了那扇窗下面的七里香，這個(gè)房間裡再沒有了他的記憶。

“螃蟹？被我們烤了吃了。”海卡收拾了下房間，他們該去學(xué)校了。

晚上6點(diǎn)，藍(lán)葵高中操場。

所有的新生歡迎會都千篇一律，對於一個(gè)剛畢業(yè)的高三生來說，約蘭早已看遍了這些套路，例如說晚會6點(diǎn)準(zhǔn)時(shí)開始，一般都會磨蹭大半個(gè)小時(shí)，主持人才拿著手寫的臺本笨拙地走上舞臺。

開場一定是唱校歌，第二個(gè)表演一定是表演性感舞蹈，現(xiàn)場一定都會有一個(gè)超大的抽獎箱，而獎品往往盒子很大，裡面卻很有可能只是一個(gè)筆記本，或者一支鋼筆。

不過，今晚又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樣，他看向臺上那個(gè)少年，霓虹燈再閃耀，卻始終蓋不住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