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答應(yīng)了你不去太原,但太原那邊的事也耽擱不得,我只得命順德前往太原去完成為你祈福之事。
說起這武功別館,我其實很少來這里,自晉陽起兵以來,除了奪長安經(jīng)過這里外,這是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你似乎相當?shù)南矚g這個地方,而且玩得有些樂不思蜀。
可是,我可不想只帶你在這么一方小天地游玩。
“觀音婢,明天我?guī)闳チ硗獾牡胤酵嫒ァ!?
“為什么?我說過,我不想去太原。”
你為何如此反感太原呢?僅僅只是不信佛的原因嗎?再或者,你的中有記載我焚毀秦王府一事……
我思緒間,你一把拉住我,“二郎,快,前面有個小吃店子,我們?nèi)タ纯础!?
那么小的一個店子有什么好看的?一個客人都沒有,可想而知生意不好。生意不好代表著這家店面的手藝不怎么樣。
看出我不想移步,你左右搖擺著我的胳膊,“走吧,走吧,去瞧瞧。”
呵呵,許久你沒有這般在我面前撒嬌了,“好,看看去。”語畢,我將扇子輕敲在你的頭上。
說起來,在這里一呆數(shù)月,如今已經(jīng)進夏,天氣有些燥熱。道路兩旁的楊樹上,知鳥不停的叫喚著,因了炎熱,道路上幾乎沒什么過往行人。
我的眼睛不自覺的便看向迎面走來的兩個人。
老者是個瞎子,肩膀上背著一個寫著‘卦’字的旗,他應(yīng)該是算命先生。他的手搭在一個小孩的肩膀上,很顯然那個孩子是這算命先生的眼睛了。
當我們二人和這二人錯肩而過的時候,那個算命先生道了聲‘慢’后,兩只無神的眼便看向我們的方向。枯葉似的唇不停的哆嗦著。
顯然,這位算命先生很是激動。
“老師傅,您是叫我們嗎?”
聽著你的問話,那算命先生再度顫抖起來,眼睛只是瞪著你的方向,很是激動說道:“你明明已經(jīng)死去多年,為何還能活在世間?這是什么命,為什么會如此?”
雖然是大夏天,但因了這句話,我從頭到腳毛骨悚然。很顯然,你似乎也被嚇著了,因了這老者的話,你嚇得一下子躲在了我的身后。
一時間,我怒道:“哪里來的瘋者,還不快滾。”
不但沒有滾,那算命先生‘咦’了一聲,看向我的方向,“殺氣,好大的殺氣。可逆天的殺氣。好貴的命格,但這位貴人,聽老朽一勸,人各有命,不可逆天……”
不待他的話說完,我很是懊惱的推了他一把,“滾。小心我殺了你。”
不想那算命先生在推拉間一把拉住我有手,然后驚叫一聲后說道:“明明是少年喪母、中年喪妻、晚年喪子的命格。但為何又是貴不可言的命格?”
瘋了,真真是瘋了。我不奈的將手擺脫,“再說一句,再不滾,我真殺了你。”
‘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那算命先生顫抖說道:“老朽一生捏骨無數(shù),從不妄下斷言,兩位的命相老朽從未見過,可否給老朽再拿捏拿捏。求二位了。”
心情糟糕透了,我一把拉了你,“走,不要理會這瘋子。”
可偏偏的,你似乎對這個瘋者感了興趣,不再如先時的害怕,反倒擺脫我的手來到那算命先生面前,你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然后才笑看著算命先生,“老師傅您說您一生捏骨無數(shù)?”
“正是。”
“可有算錯的?”
“沒有。”
“那為何不替自己算算?”
很顯然,算命先生被你問得不明所已,接著你說道:“若老師傅果然將什么都算得透徹也便不會苦了這個孩子,這么熱的天,瞧這小臉被曬得通紅,看著要中暑似的。”
終于明白你是在諷刺他,算命先生問道:“夫人,你可曾聽聞一句話?”
“什么?”
“算命之人能夠算盡天下,但偏偏算不到自己的命。”
這句話倒有一定的道理。若算命之人什么都能算到,那哪還有歷朝歷代的皇朝更迭,這天下早就應(yīng)該是這些算命之人的天下了。
你似乎也很震撼于算命先生之言,不再如先時般反感,而是輕輕的將手伸到那算命先生的手中,“好好拿捏,可不要算錯了。”
仍舊跪著,那算命先生很是激動的握著你的手。
如雪的皓腕被一只枯瘦的、臟兮兮的手就那般握著,真有點慘不忍睹。
這時間拿捏得似乎長了些。
在我要不奈煩之際,那算命先生卻是突地說道:“夫人,您的身子不愈。”
咦,莫非這個算命先生真有一二手。一時間,我急急蹲下,“有何不愈?”
“勞心勞力,氣血虧損,若想活命……”
不待那算命先生說完,你‘噗哧’一聲,既而好笑的看著那算命先生,道:“如果我方才沒有聽錯,老師傅不是說我早就死了多年?那如今又為何說出‘若想活命’之言?”
“世人皆道‘命運’也只知‘命運’,卻不是‘命是命’,‘運是運’。夫人的命和運……不錯,不會錯啊。”一逕說著話,算命先生一逕繼續(xù)抓著你的手不停的拿捏,看得我都看不下去了,簡直是……
在我要拉開你的瞬間,算命先生的手不再拿捏,而是以震驚的神情看著你,“如果老朽沒有算錯,夫人在七年前遇上大劫,那個時候便應(yīng)該已然殞命。”
聞言,我心中一震,七年前,玄武門,你可謂死中復(fù)生。
“浴火鳳凰,嘯唳九天……夫人,您,您的命是娘娘的命啊。”
聞言,我震驚了。
這個世上,算出你貴格之命的人有兩個,一個長捷法師,一個江流兒。長捷法師已然坐化,江流兒去了西域求經(jīng)。
長捷法師卜出你的貴格之命差點讓你命喪隋庭之手。江流兒替你卜的之泰卦一命也曾經(jīng)成為我、父皇、大哥三人心中時時提防的痛。
當然,最后事實證明,你的貴格之命果然是位主中宮,果然成了一國之母,母儀天下!
如今,又一個算出你貴格之命的人,不但是個瞎子,而且僅憑捏骨……
“咦,如果夫人是娘娘的命,那方才、方才……”語未盡,那算命老者看向我的方向,接著他大叫一聲,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莫非他算出我是皇帝了?
我正好奇的看著他,他卻是慢慢的爬了起來,然后仍舊長跪著,又伸出手,“夫人,可否繼續(xù)讓老朽捏一捏您的手骨。”
“好啊。便讓你再算上一算。看我是活人還是死人。如果依老師傅所言我七年前便已成死人的話,那我可得告訴老師傅,我和我家相公最小的孩子今歲業(yè)已四歲了。”
又捏了半晌,那算命先生終是無奈的放了手,低垂著頭,“難道,老朽真算錯了?”
“怎么說?”
“明明是娘娘的命,但怎么是醫(yī)者的運,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運。一個貴格之命,一個平凡之運,如何能夠混為一談?如何能夠融為一身?”
聞言,你瞇眼看著算命先生,問道:“那老師傅,我只要您現(xiàn)在斷定,我到底是死人呢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種玩笑也開得。我怒視你一眼,你卻是捏著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動怒。只聽那算命先生嘆道:“我、老朽我……不知道,不知道了。”
這又是什么瘋話?明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和他說話,他居然不知道是活人還是死人。真是晦氣。一把拉了你,我說道:“走,再不許和這瘋者瘋瘋癲癲的。”
“這位相公,你能否……”
難不成他還想替我捏骨?
不待算命先生話盡,我怒喝一聲‘夠了’,然后再度轉(zhuǎn)身看向他,看著欲言又止的算命先生,我喝道:“你一生果然算命無誤?”
“不錯。”
什么少年喪母、中年喪妻、晚年喪子?如果說少年喪母是事實,但中年喪妻卻是我所不允,如果我中年果然喪妻,我必然隨著我的觀音婢而去,自然便活不到晚年喪子的年紀。思緒間,我哼一聲,道:“那好,那我告訴你,從我開始,你算的命將都是錯的。因為,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都不由更由不得你胡言亂語。”
那算命先生被我的話震住了,只知道喃喃重復(fù)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話。
“走了,別鬧了,不值得。”我一逕說著話,一逕拉著仍舊好奇心十足的你往不遠處的小吃店走去。
將要進店的時候,那個同算命先生一道的小孩卻是跑了過來,小手中捧著一個小包裹,舉到我的面前,他脆嫩的聲音說道:“給,師傅讓我給你們的。”
我和你異口同聲道了聲‘師傅’后,看向遠處那個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的算命先生。原來他和這孩子是師徒。
明明是大夏天,但那孤傲的身影偏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師傅說,他一生斷命無數(shù),從不像今天這般糊涂。遇到你們二人可能便是他的劫數(shù),從此之后他當不再算命了。免得誤了更多的人。”
聽著這孩子的解釋,我冷哼一聲,“這樣看來,你師傅也是個明白人。還知道不能誤人的道理。”
再度將手捧的小包裹遞到我們面前,那孩子說道:“師傅說,他算的命也許不準,但他拿捏這位夫人脈像的時候所號到的脈像卻是極準的。他讓我將這東西交予二位,只要吃下這東西,夫人的氣血虧損之癥將不藥而愈。”
孫思邈都不敢開這個口,這個算命的人倒也狂得狠,我‘哦’了一聲,將信將疑拿過那孩子手捧的包裹,搖了搖,“你師傅認為我會讓我家夫人吃這東西嗎?”
“我送到是我的事,你們吃不吃卻是你們的事。”那孩子說完話后,很是禮貌的鞠了一躬往他師傅站立的方向跑去,跑了一半的路,他突地回頭又叮囑道:“對了,師傅說這東西生吃即可,不能見刀刃,不可見水,否則會失藥效。”
這么神秘?
看著算命先生和那孩子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處,我再度晃了晃手中的包裹,隨著你步進小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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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近段時日修文過猛,頸椎出了點問題,今天這章上傳都些困難,所以不得不休息幾天。在此向所有的朋友告罪,請允許我休息幾天,我想最少要三天吧。
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