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儀式結束,準備出發的神廟戰士在牧師的帶領下,向早已給定的集合地點出發,而剩下的人則要做好神廟的守衛工作。
只見一串串人流從神像周圍散去,向著神廟大門走去。
神像位于神廟中心廣場,也是地勢最高的所在,四周蓋著各種大塊條石砌成的各式建筑,連同中央廣場的神像,共同組成了神廟。(首發:)
眾人有著眾多的雜務要去做,出征的士兵自然要聽從伯爵的統一指揮,但留下的人事情一點也不少。
神廟占地相當廣大,有相當一部分建筑是留給信徒避難用的。
畢竟比起毫無防護的房屋來說,有著神力加持,神明庇佑,以及有著神廟武裝保護的神廟,是圍城戰時最好的避難點。
誰也不可能確定圍城戰最后不會發展成為巷戰,更何況戰亂時,治安必然會大為下降,不守軍紀的士兵,平時就泛濫的小偷和強盜,哪怕是知道城破后所有人都很難逃跑,但仍然不可能做到全部一心,憑借僥幸,想要趁亂發財的人并不少。
如何管理這些避難的信徒就是一個難事,食物,飲水,衛生,甚至包括情緒疏導等,都是一個大問題,如果人手不足,只會引發一場災難。
當然如果管理得當,平安度過一場守城戰,那神廟的聲望就會增加很多,這些受到庇護的信徒,不僅信仰會堅定一些,而且很多人也會捐助不少。
當然神廟面積雖然廣大,但也不可能容納下所有信徒。只是集體居住的環境自然不會舒服,還會有相當一部分人留在自己的家中。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雜事,探知消息,和其他神廟勢力溝通,儲備飲水食物等必要物資,這些事情已經提前在做,而且要持續到圍城結束。
而作為溫克德神廟的最高領導者,阿特蘭高階牧師,這座神廟的主祭,此時卻沒有一點對這些重要事務的關心,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剛剛施展神術時感覺到的異常之上了,在回到主祭住所之后,他就開始琢磨這些異常情況的來源。
“這位神明終于開始正面回應我們了,這是說我們的信仰已經積累到可以引起這位神明的注意了?還是其他原因?”他在心里猜測著,同時回想著信仰這位幸運之神的起源。
最初是一位不知名神明的牧師,在一次激烈戰斗中,連續三次與惡魔射出的狙擊箭矢擦肩而過,在戰后總結時,他興起了這個念頭,本來對原有神明的信仰就不堅定,而且也沒有賜予多少有力神術,他就開始嘗試對“幸運”這一方向的神明進行祈禱,祈求他們保佑自己度過接下來的戰爭。
似乎冥冥中有神明回應了他,這位好運的牧師,果然在接下來更激烈的戰爭中幸存了下來,而比他強大許多的牧師以及高階戰士卻紛紛犧牲,這更堅定了他的念頭。
很快一個新的偶像信仰開始誕生,在這位牧師的努力下,最初是他軍中羨慕他好運氣的同伴,以及一些低級士兵,后來就是一些祈禱風調雨順的農民,還有祈禱商路上不要碰到劫匪的商人們。
幸運,人人都有需求,但很久以來,就沒有一個單獨的神明可以操控,更沒有辦法直接給信徒回應。
而在這個戰斗激烈,生存競爭非常殘酷的世界,又有真正神跡出現的地方,人們信仰哪一位神明,完全是看他能否滿足需要,能否真得給予及時回應。神明之間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凡是無法或者經常滿足不了人們祈禱需要的,人們信仰改變是極快的。
畢竟還有大量神明在后面排隊爭奪這里的信徒。
而賜給信徒好運氣,讓他能夠心想事成,逢兇化吉,走路撿到錢,上戰場后能夠幸存下來,這種人們經常祈禱的內容,卻從未有過神明進行回應,包括那些流傳很久的神,雖然他們經常展示無與倫比的威能,卻無法滿足信徒這些看似平常的愿望。
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如何才能掌握這種幸運,是許多牧師都在積極探索的。
那位好運的牧師,不過是其中一員,并且似乎找到了途徑,不過百年,就發展出了一個新的神廟勢力,這在歷史上也是極為少見的,而且潛力巨大。
阿特蘭牧師剛剛想到這里,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進來,”他已經感覺到是誰要進來,開口說著。
“阿特蘭主祭大人,今天您的神術施展快了許多,想必有一些疑惑。”一位顫顫巍巍的老牧師,推門進來。
“納加爾輔祭,你對此有什么看法?”阿特蘭牧師作為這座神廟的主祭,自然聽得出來對方的真正意思。
“我想是那位尊貴的大人終于明白了我們的虔誠,開始主動賜予我們神術了。”這位老牧師沒有任何要拐彎抹角的意思,在這種戰爭和吃飯一樣平常的時代,任何降低效率的行為都是一種自殺行為。
人們之間的交流變得直率簡單,行事也更加直接粗暴,許多需要耐心的地方,都被簡單的暴力行為取代。
“我也是這么想的,既然納加爾你也是這么認為,那我就可以整理一份報告,提交給瓦倫特文神廟,讓他們做好迎接真神出現的準備。”阿特蘭牧師點點頭,這座神廟里一共六名牧師,一名還在養傷,兩名出征,剩下的一個還處在見習期。而他和這位老牧師地位是最高的,一個是主祭,一個是輔祭,既然兩人意見一致,就可以提交這份報告了。
“恩,這樣最好,現在時局如此緊張,這種好消息,有助于鞏固信眾的信仰,我們需要抓緊提交這份報告。”老牧師納加爾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這是當然的。”阿特蘭牧師自然明白對方為什么會欣喜,這份報告提交上去,一旦被主教大人確認,就可以籌備巨大的典禮來恭迎神明現身,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有很大可能會對有貢獻之人論功行賞。
這種獎賞自然不會是金銀財寶,世俗財務,而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力量和壽命。
而納加爾恰恰就屬于有資格獲取這種獎賞的人之中,而且還無人可以從中做手腳,畢竟這不是凡人王國,可以有種種手段蒙蔽上司,冒領功勞的事情屢見不鮮。
神明也許不是全知的,但對于信奉他的,向他祈禱以獲取回應的人來說,這些信眾的一言一行都在神的眼中,自然沒有冒領功勞這個說法,而除非有神明的默認,一個有真神存在的神廟,內部爭斗也是很難發生的。
作為一個已經數百歲的老牧師,他早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時刻,對壽命的期盼自然非同一般人想象。這個時候神明出現,這位老牧師是最堅定的支持者,也是最希望神明現身的。
阿特蘭牧師安全理解這點,不過這和他沒有沖突,畢竟這位神明前途極其遠大,幾乎可以插手一切領域。
比如雨神的地盤,下雨的神術,往往會失靈,這已經屢見不鮮了。
下一場雨要有好運,才能成功,否則也許一個巫妖偶然的一次法術就破壞了準備幾個星期的祈雨。
又比如戰場上,原本應該是戰神主導的領域,但戰場中各種意外實在太多,參戰雙方又是兵力眾多,神明也沒有精力照看到每個信徒,這時信徒們只有寄希望于信仰足夠虔誠,以及足夠好運,可以躲開各種致命傷害。
這些情況,幸運之神的牧師們都看得很清楚,當然其他神廟的牧師們也看得很清楚。
在發展過程中,自然受到了大量的暗中阻撓,好在人類國家早已通過了神人契約,禁止各種神權戰爭,以免損耗人類內部高階戰力,各位有真實回應的神明都有資格在這片土地上傳教,因此明面的打壓和沖突一直沒有出現。
當然這種情形的根本背景在于,越來越嚴重的亡靈天災,人類世界需要一切有真實效果的力量,否則就可能被徹底毀滅,因此不同神明信徒之間的沖突,被世俗王權限制在一種低烈度的情形。
這種情況下,一個新神廟才能從零發展起來,否則早就被各位歷史悠久的神廟打壓到死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的確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正面神術,來證明自己不是偽神和邪神的信徒。
兩位牧師開始了閉門討論,商議著各自的感受,以求把這份報告弄得無懈可擊。
神術不是隨意施展的,尤其是大型神術,對人力物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前期準備也是漫長的,因此他們并不能無端再做一次實驗,而一些可以快速施展的神術,卻很難直接接觸到神明的存在,并不能在這份報告中提供多少幫助。
作為兩個經驗極其豐富,又見識過大量真神出現的牧師,他們自然能夠分辨剛剛經歷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覺,其背后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不過盡管他們可以確定剛才的真實性,想要弄出這份報告來,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段時間神廟的主持任務,只能交給那位見習牧師了。
好在一切都有成法,對方只要按部就班即可,他們也沒有太過擔心,這也是一次磨練機會,如果對方順利通過這次考驗,那以后就有單獨主持一個小型神廟的資格了。
………
當幸運神廟的兩位高階牧師在緊張地制作真神出現的報告時,殘酷的圍城戰已經拉開了帷幕。
三十米高的城墻上,每個城垛后,都隱藏著頂盔戴甲,手持長矛短刀的人類士兵。在這個此起彼伏的戰爭時代,就算一個普通的農民,如果他能夠持續活下來,也積累出來了一身基本的作戰裝備。
這些武器裝備,大都是他們歷代先輩在一次次戰斗中積累下來的,材料各異,有的甚至全部由白骨造成,一看就是巫妖的杰作。
他們大都神色平靜,或者說麻木,因為這種圍城戰,基本上每年都要遇上兩三次,只是規模像今天這么大的并不多,大概每隔十年會遇上一次。
城墻數百丈開外,是密密麻麻的亡靈軍團,他們大都站得雜亂無章,少數幾個方陣集團,不用說,是其中最精銳的部分,里面集中了高階的亡靈戰士,另外還有少數惡魔組成的強力部隊,以及獸人仆從軍。
幸運神廟的戰士和牧師們,此時還在城下藏兵洞里休息,現在還遠不到他們上場的時刻。
兩位負責此次出征的牧師,正在鼓舞著士氣,同時講述以往守城的經驗。雖然其中大部分神廟戰士都聽過,甚至很多人都總結出更適合個人的方法,但還是有一些新培養的人沒有這種經驗。
這兩名牧師,一名是高階牧師,掌握有六個戰場神術,和之前阿特蘭主祭施展的神術不同,這些戰場神術消耗少,施展速度快,當然持續時間和功用也遠小于那種大型神術。
他們這次加持到的大型神術是“要害庇佑”,其效果是“十天之內,如果遭到致命攻擊,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不傷及要害之處。”
選擇這個神術加持,顯然阿特蘭牧師對這次戰斗的殘酷性有所預料,才沒有選擇那些攻擊類的大型神術,而是這種被動型神術。它的好處,就是在十天內,時刻發生作用,哪怕這些士兵因為太過疲倦睡著了,也可能在睡夢中一個翻身而躲過一次必死的攻擊。
對此兩位牧師心知肚明,但這些不能直接對這些神廟戰士說明,他們只能盡力傳授一些經驗,給這些戰士,同時選擇最好的神術來施加,以避免最惡劣的情況出現。
“我們是最精銳的戰士,在最初的守城中不會上場。一旦敵人發起重點突擊,由死亡騎士和巫妖親自統領的高階亡靈出現,我們就要出動,狙殺他們的首領,以拖延敵人攻城的時間…………”
“圍城戰不會一直持續下去,隨著時間延長,神明們會投入更多的關注目光到這里,牧師們可以施展更強力的神術,長期脫離冰封王座的范圍,他們的力量得不到補充,在頻繁戰斗中,會下降得很快,圍城戰一般都會在一個月的時間里結束,堅持一個月,我們就贏得了勝利。”
“注意你的隊友,不要掉隊,一個掉頭逃跑的士兵更會引起惡魔的關注,那些能在天空中飛翔的惡魔,最喜歡從天而降,把這種士兵的腸子挖出來。他們最喜歡欣賞怯懦的人,在哭嚎中死亡。”
“殺死眼前看到的每個亡靈,惡魔,還有獸人,他們必須死,沒有一絲仁慈可以給他們,只有死亡。”
“相信我們的神會給予你們好運,死亡會與你們擦肩而過,上次的守城戰中,我們的牧師米娜,受到了高級骷髏弓箭手的狙擊,一發狙魔箭擦著她的心臟而過,而比她強出十倍的戰神牧師,卻被命中頭部而亡,這是神賜予她的好運,相信這種好運也會陪伴你們…………”
很多話都很有用,不過有一些卻讓一些剛剛上場的神廟戰士出了一身冷汗。
戰斗比預想中來得要快。
“幸運之神的戰士們,上場的時候到了。”當圍城戰打響后第二天,一個傳令兵來到了這處藏兵洞,對著這三十二人的小隊伍說著。
沒人提出質疑,也無人推脫,包括兩位牧師在內,一旦進入戰場,任何神廟勢力都要聽從己方主帥的命令,這是神人契約的一條,比起那些戰斗意志不夠堅定的臨時軍隊來,他們這些有著各自神明約束的戰士,紀律和勇氣要勝出百倍,因此排除了平時的難以約束之外,在戰場上,是每個元帥最喜歡的兵種之一。
三十幾個人很快跟著這名傳令兵,來到一處城樓,這處城樓非常寬闊,足以容下百人。
這里已經聚集了四五十人,看樣子是其他神廟的戰士,他們打扮各異,唯一共同的是,都有著超人的力量。
“漢斯特牧師,希望這次你仍然和以往一樣,有著好運氣。”那些人中,一位穿著血紅色鎧甲的青年人向這邊看過來,開口說著。
“盧西恩爵士,謝謝你的好意,愿同樣的好運伴隨我們每一個人。”高階牧師漢斯特鞠了一躬,對這位戰神的寵兒致敬。
這位青年人,是伯爵大人的遠房侄子,一位強大的圣騎士,為人正派,不過更加崇信個人修煉得到的力量,對運氣之類換來的勝利看不上眼,不過他并沒有惡意。
畢竟經過了這么長的戰爭時代,大多數人在面臨共同的敵人時,都會選擇團結的做法,那些愿意投降的,除非有著不做人的覺悟,甘心墮落成為亡靈和惡魔。
“好了,這次的戰斗將由我主持,敵人派出了一只骷髏弓箭手部隊,全部是高階黑暗骷髏弓箭手,專門狙殺我們城墻上的精銳士兵,我們需要將他們清除掉,這次的誘餌將由你們負責…………”(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