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的發展,說復雜很復雜,說簡單也很簡單,進步的標志無非是哪一個社會形態能容易調動更多人的積極性。奴隸社會進步到封建社會,就在于調動了奴隸的積極性,封建社會進步到資本社會,就在于讓更多階層有了向上的渠道,而更進一步的社會形態如果違背了這個規律,就會無法維持長久。
現在李林開拓的次元空間,數量眾多而且繁雜不堪,雖然可以根據規律作用類型,分成科技類和幻想類,但每個世界的民眾思想都有所不同,換句話說,就是發展方向截然不同小說章節。科技類世界倒是有共同之處,無論這些世界最初的背景設定中,無論是人類遇到何種困難,最終的發展方向都是讓更多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以此來激發更多人的積極性。
但幻想類空間就截然不同,這些世界很多干脆就沒有明確的意義,完全處于一片混亂之中,比如一些恐怖類的空間,只是反映人類內心恐慌世界,而且這些世界往往都是無解的,這些世界一旦誕生,如果沒有外力糾正,就注定是運轉之后走向崩潰消亡的下場,不可能持續發展。
這些幻想類空間,往往出現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社會形態幾十萬年都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超自然的力量,禁錮了正常人類社會的交流和發展。沒有學習,沒有交流,受到無法反抗的高壓統治,人類社會本身是極為脆弱的,茍且偷生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什么突變的機會。
《末日仙緣》世界就是如此。趙良才在短短數年的時間里,就讓他傳教轄區的凡人過上了以往幾十萬年都難以想象的美好生活,這再次生動地闡釋了人類的創造能力一旦得到釋放,在合適的條件下,會發揮出驚天動地的能力。
作為“拜光明教”下屬的工部眾神,主要負責民生的改進,從最基本的生產工具,到其他各種生活所需,借助信仰之力和現實物質的結合,制造出了大量實用的工具。
這里沒有地球時代的化石能源,也不可能照搬地球上的科技,只有一些表面現象類似而已。摩擦可以生火,但更高的物理化學反應就不可能了,沒有火藥,雖然柴草燒火同樣可以出現蒸汽,并且可以用來做功,但柴草肯定是不可能作為工業化的燃料。
因此許多工具都改頭換面,在信仰之力的參與之下,許多的新的生產工具被制造出來。
信仰之力是精神力的變形,它本身不可能無中生有,必須要和實實在在的物質進行干涉才能發揮作用。
而凡人低下的靈魂,是不可能自主操控信仰之力去實現直接改造物品的,只能使用那些制作好的物品。
這些物品包括符箓,法陣等,因為這些知識在本世界已經有了極大的發展,趙良才只要和另外兩個道友進行改變,將它們的動力來源,從靈氣改換成信仰之力就可。
當然這種改換說起來容易,實質做起來是困難重重。還好在主神空間中這些知識非常廉價,因為改造許多幻想類空間時,早已有大量先行者做了各種嘗試,別的不說,煉金術其實本身就和這個有很多類似之處。
這也是趙良才樹立自己威望的重要資本,無論是陳道長還是一塵和尚,都想不明白,一個明明必須用靈石才能啟動的法陣,只需要祈禱一下就可以動用。
信仰之力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通過信仰鏈接來進行長距離傳送,在這個世界上,并不需要額外的容器,唯一的容器,就是作為祈禱對象的各級神明,他們負責神力的提取和存儲以及分配。
解決了動力源的問題,基本的機械傳動裝置,并不困難,這個世界中有一部分工匠水平極高,遠遠超過封建時代的工匠,畢竟這是幻想世界,很多工匠都要負責給修真者建立樓宇,受過基礎的訓練,這部分工匠在體力,眼力以及靈活性,技巧性,都遠非普通工匠可比。
礦物的提取也并不困難,雖然最好的礦物都被修道者壟斷,留給凡人可以使用的只是最差的,比如鐵精,要從大量凡鐵中萃取,修道者只需要很少的一點精華,多余的都會浪費掉,這就可以被收購回來進行二次利用。
當然關于工具的改進是一個長期過程,短短幾年時間,根本不可能建立什么像樣的新式工業,但基本的農業問題都可以解決,比如之前修道者偶爾會進行的行云布雨,就被細化起來。
趙良才畢竟是知道大規模種植的好處,雖然還沒有高效率的農業機械,仍然需要很多人力,但集中種植某些作物,仍然可以做到根據作物習性來定時下雨,這就解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節約了人力。畢竟水利設施沒有工業化的支持,是很難大范圍應用,只能在部分的河流湖泊,方便之處才能興建,很多旱地就只能靠天吃飯。
修道者之前也會進行行云布雨,但他們的目的只不過是保證治下凡人不會出現大范圍饑荒而導致死亡,進而影響了修道資源采集的人力,可不會如此細致,頂多是大旱災來臨時進行降雨,絕不可能像趙良才這樣,針對大規模的農田進行長時間的跟蹤降雨。
這降雨的事情一解決,農田產量就提升了三成以上,甚至更多,在封建時代,水澆地和旱地的差別,從地價上就能看出來,前者往往是后者的幾倍。
還有其他種種便利之處,其中遇到問題也是極多。
如果趙良才本身沒有極大的背景,沒有實力,那么他提出的這些改變,好處基本上都不會落到他的信徒上,所有的改革最后只是一句空話,也就不可能借此得到更多信徒的擁護。
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里的統治基礎,在修道者之下,就是一個個家族和道觀,這些家族和道觀,就類似封建時代的土豪鄉紳,一個個都是大地主,也是修道者下發各種資源收集的對象。
他們一方面壓榨治下的民眾,一方面為修道者服務,調集人力為修道者收集各種資源,最基本的采集玉礦,靈石礦,種植靈草等工作,都由他們來完成。
另一方面,修道者也是他們維持秩序的武力支持,凡人根本無力對抗,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能夠成為高級點的工匠,或者生出具有高資質的子女來,來改變貧苦的生活。
除此之外,凡人幾乎沒有其他上升渠道,既沒有科舉,也沒有可以學習的渠道,求仙問道,對于大多數沒有資質的凡人來說,是不可能的。
趙良才建立“拜光明教”,宣稱信教者就可以得到光明和自由。
這并不是一句空話,一旦成為教眾,就會擁有額外的身份。趙良才在海天門的默許下,和當地的修真家族和道觀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教眾在維持以往的物資供奉和人力支出的基礎上,以后新增加的產出將歸他們個人所有。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大部分土地,教眾都只是租種的,這些土地在得到教中神明的支持后,增加的產出,將歸教眾支配。
當然教眾本身要拿出一部分供奉給教中,作為教派擴大的資金,這才是一個教派良性發展的基礎。否則只是靠著愚弄教眾去蒙騙錢財,本身不具有積極意義,既不能激勵教眾提高產出,又不能對社會有什么價值,就必然是歪門邪道,不可能真正發展壯大。
封建時代的農民之所以慢慢失去了改進生產工具的積極性,就在于往往新增加的產出,都被地主征收去了,這就導致他們得不到應該得到的勞動果實,最終導致農業進步緩慢。
一片一望無際的土地上,整整齊齊的麥苗正在茁壯地成長,這個夏天必然又是一個豐收的光景。
一些農民正在地里忙活,有的是在除草,有的則是看著地,防止有野獸踐踏,畢竟這里不是地球,就算開墾多年的熟地,也會有野獸出現。當然妖獸肯定沒有,這些會大面積傷害凡人的東西,早已被各個家族和道觀清掃干凈了。
顯然從這點上來講,修道者并非完全的寄生蟲,至少在保證人族地位上,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至于被其他外族占據這些土地。
麥苗本身不需要太多伺候,只要不是發生大規模的病蟲害,只要做到定期除草,及時澆水就可以做到正常成長。
“多虧了教中的大人們,今年總算不用去汲河里挑水灌溉了,”一名正在地頭休息的農民,嘴里感嘆著,他摘下草帽,扇著風。
“可不是,這可省事多了,只要十天半個月除一下草,再也不用擔心老天爺什么時候不開眼,今年又可以多攢下幾屯糧食了。”他的對面,一位中年農民應道。
“要我說,我們入教還真是明智,隔壁王莊很多人還不敢入,怕王老爺怪罪,結果去年遭了災,大片土地顆粒無收,就有好多逃荒,還有到我們村子上投靠的,真是凄慘,那時候可沒有見王老爺開倉放糧,反而又趁機收了不少地去。”又一位農民感嘆著。
底下的民眾沒有什么大見識,但他們更清楚到底誰對他們好,花言巧語只能蒙騙一時,卻不可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