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二大爺說過的話,三魂七魄不全的人,確實能夠看見髒東西,這女人腦子有問題,搞不好還真知道點什麼?
我剛想問她,突然她就把腦袋又從窗戶裡縮了回去,我趕緊跑進宿舍樓想找到她好好問問,宿舍樓裡漆黑一片,樓道里的感應燈也沒有任何反應,只能憑藉月光和樓外路燈昏暗的燈光探查樓裡的一切。
寒假開始後,連平時住在這裡的單身老師們也回家過年了,除了樓管一家,哪裡還有半個人?最可氣的是,現(xiàn)在樓管和他女兒也不知道去哪了。要不是還有點光照進來,這裡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不由得我不害怕。
這時我擡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神經(jīng)病婆娘正順著樓道朝樓上跑去,邊跑邊笑著衝我喊:“我?guī)闳フ夜恚!蹦切β曉诳諘绲臉堑览镲@得格外刺耳,聽得人汗毛都能豎起來,這種環(huán)境下我難以判斷,看過香港鬼片的人都知道這時候追上去一般都是作死,但是不追可能線索就斷了,爲今之計只有跟著上了。
我突然想起二嬸給我的羅盤,就趕緊從褲兜裡掏出來一看,羅盤上的指針跟上了發(fā)條似的,玩命得轉,看來這宿舍樓確實有問題。
樓道兩邊的牆上寫著很多標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無非是些小聲喧譁,禁止追逐打鬧的字眼。我沒敢像神經(jīng)病那樣跑著上樓,只能拿著羅盤慢慢地進行區(qū)域搜索,神經(jīng)病女人淒厲的笑聲從樓上不斷傳下來,此起彼伏,加上樓道里無遮無攔,回聲一波接一波,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我嘴裡開始念起剛學不久的護身咒,這護身咒類似於武術界的金鐘罩鐵布衫,雖然我道行還淺,但是遇上小鬼,應該也一招傷不了我,總之有總比沒有強。
羅盤的指針轉得我眼暈煙花,但眼前始終沒有出現(xiàn)髒東西,慢慢地我就摸到了三樓,那女人的笑聲也戛然而止,我一看是三樓,不用問,有問題也是之前那個318宿舍,我就放慢步伐,慢慢摸到318宿舍的門口,此時那女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脖子左右轉了轉,怕又出來一個像老太太那樣突然從肩膀上冒出來的東西。
我弓著身子,儘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響,輕輕的推了下318宿舍的門,門緊鎖著,門板最下面的門縫裡還透進一片皎潔的月光,我嚥了口唾沫,今天我算是在沙家浜紮根了,這個318宿舍我今天還非得進去瞅瞅。
但我又怕著了道,便先在附近幾個房間看了看,除了水房裡面有些拖把笤帚之外的東西,整個三樓什麼也沒有,其餘的那些宿舍門上也全都掛著鎖,有幾個房間還貼了封條,我琢磨著,起碼要保證我周圍的安全,才能進318一探究竟。
想著我又拿出一張符,這是早先二大爺給我的,說是遇見鬼的話,把這張符貼在鬼身上就會跟安了GPS追蹤器一樣,結合羅盤就能找到它的所在,而且法力不高的鬼自己是撕
不下來的。
我心想既然已經(jīng)準備了好幾天,就絕不能讓惡鬼跑了,便又回到318宿舍的門口,正在猶豫撞不撞門,猛然一瞥之間,發(fā)現(xiàn)門最下面透進來的月光裡突然有兩條腿的影子,看了半天也不見它動,我一想現(xiàn)在撞門搞不好就著了道了,不如從門縫裡看看裡面的情況,我就慢慢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側著頭使勁貼著地面,瞪大了眼睛往裡看。
這時我就看見一隻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從門縫裡也死死地瞪著我,我頭髮一下就炸了起來,背後一陣陣的發(fā)涼,這是什麼東西?再一看,原來裡面也有個傢伙和我動作一樣,也趴在地上,從門縫裡看人,不是神經(jīng)病女人還能是誰?
只見她嘴裡的口水流了一地,都快從裡面溢出來了,她一看我認出她了,又蹦起來邊拍手邊跳,彷彿剛纔是在和我做嚇人遊戲一樣。
我一肚子的火,擡腳就把門踹開。“尼瑪想嚇死老子啊!”我沒好氣的問她,“你不是說帶我找鬼嗎?鬼在哪呢?”
神經(jīng)病女人笑得都快岔氣了,捂著肚子說:“鬼走了,鬼走了。”
我又問:“鬼去哪了?”
她說:“吃飯去了。”
我心說真是胡說八道,鬼這點吃什麼飯?難不成去大排檔吃烤腰子喝啤酒了?我就又問她:“這鬼來咱們學校多久了?”
神經(jīng)病大概是笑累了,又開始擺弄起自己的衣服角,低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好多年前就認識它了。”
據(jù)我分析,神經(jīng)病的話要分著聽,可能鬼去吃飯的事並不是真的,但她說和鬼認識很多年,我覺得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我趕緊從兜裡給她掏出條綠箭說:“給你糖吃。”
她一看有糖吃,非常高興的接過綠箭,兩三下就把包裝撕了,然後放進嘴裡,邊嚼邊說:“真好吃。”
我就又問她:“糖都給你吃了,那你能告訴我鬼什麼時候回來嗎?”
她吧唧著嘴說:“那我哪知道啊。”
我又說:“那這鬼是不是就住在318?”
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神經(jīng)病嗎?你不知道這裡是女學生的宿舍嗎?鬼怎麼會住這裡?”
我一聽臥槽,真是哭笑不得,我就又問她:“那鬼住哪啊?”
她指了指窗外校園裡的大煙囪說:“住那兒。”我順著窗外一看,正是鐵蛋之前指給我看的棺材食堂。
這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她以爲鬼去食堂就是吃飯,其實那鬼八成是回老巢了。這個時候,我聽見樓管在樓道里喊她老婆的名字,她老婆笑著就跑下樓去了,過了會兒,樓管上來問我:“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我老婆怎麼說你四處找鬼呢?”
我想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對他說:“沒事,我就看看還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
樓管長出一口氣說:“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這大寒假的,本來值班的人就少,可千萬別出事。”
我指著大煙囪問他:“你知道咱們學校的食堂現(xiàn)在歸誰管嗎?寒假還有人值班嗎?”
樓管說:“有啊,老劉頭,就他一個人,我剛纔就是找他去了。”
老劉頭這人我知道,有名的壞脾氣,是學校多年的老職工了,聽說鐵蛋他們這些住校生在食堂吃飯,要是誰敢隨地扔個瓜子皮大小的垃圾,基本都被老劉頭罵過娘,而且這個人脾氣古怪,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娶妻生子,就老是自己一個人待著,也不愛搭理人,平時也老耷拉著臉,走在校園裡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不過這人有個癖好,就是愛下象棋,所以他和樓管關係不錯,經(jīng)常在一起切磋。
樓管問我說:“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我自然不能說,就找了個藉口走了,剛下宿舍樓,神經(jīng)病女人又跑到我面前問我:“你還去找鬼麼?”
我懶得搭理她,但是嘴裡還是小聲說了一句:“找。”不知道她聽見沒聽見。
快步走到食堂,也是黑洞洞一個人沒有,樹叢裡時不時的有點動靜,大概是麻雀之類的動物,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食堂還真是像個棺材,我知道老劉頭就住在食堂邊的小屋裡,遠遠就能看見他屋子裡面還亮著燈,我想剛纔羅盤在宿舍樓裡轉得那麼厲害,說明四周肯定有髒東西,就拿出羅盤來再看,這次羅盤倒是不轉了,而是死死的釘在一個方向上,那就是食堂。
我躡手躡腳的找了一個沒關嚴實的窗戶,三下五除二打開,就從窗戶裡翻了進去,裡面的桌椅板凳碼放得整整齊齊,還落了層灰,看上去並沒什麼異樣,我們學校的食堂構造簡單,就兩部分,前面是大廳,後面是廚房。
大廳的情況一目瞭然,而且我平時也來過,知道這裡的格局,但是廚房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沒進去過,我就慢慢地走向廚房,裡面也很正常,所有的廚具都被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上,有幾個用來放飯碗的櫃子上還罩著塑料布,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突然間我就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了一股異味,再一看,原來廚房裡飄進來一股青煙,這大半夜的難道還有人生火做飯?
我又朝著煙飄進來的地方走去,原來是煙囪那有什麼東西著火了。
學校食堂的煙囪是和廚房分開的,因爲做的是大鍋飯,因此爐竈也比較大,煙囪修在外面是爲了方便掏煤灰,掏煤灰的地方往往是在地下的一個坑裡,而且爲了方便運煤灰,通常這裡都能停放下一輛手推車,可以順著一個小斜坡推上來。
我走上前去,就看見煤灰坑裡有一團黑乎乎但是又很鬆散的東西,被風一吹,還冒著火星,上前一看,居然還有些殘留物,仔細一瞧就看出了端倪,原來燒的是些元寶蠟燭和紙錢,媽的,看來這裡果然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