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州城下。
一隊士兵丟盔卸甲，或坐或躺，對著聰州城頭大罵不止，語言十分不堪。
這些士兵后面，大隊士兵列成了陣勢，幾位將領提著手里的武器，在馬上觀看著聰州城頭。
這些將領率領的士兵衣冠不整，樣色雜七雜八，武器也各種各樣。
聰州城頭，將士們嚴陣以待，好多將領受不了城下士兵的謾罵，怒目相向。
一位將領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位將領不露神色，對城下的挑釁不為所動，微微摸著頷下威嚴的胡子，淡淡地注意著敵方的將領們。
我在高空中觀察著。
賽李逵跟邊云開在靠近兌州的時候，遇到了幾千頭野牛。邊云開動開了心思，想到了辦法，跟賽李逵將這三千野牛用美美的力量趕到了兌州城中，所以延誤了些時候。
這三千野牛足夠讓馮亮將軍再堅持一段時間。
西部方面柳青陽已經發兵，東出銅州，向維州進軍。魏無垠不敢輕敵，全力以赴。
南方，笑狂既然保證鎮南王能夠出兵牽制尚鐵扇，我相信他能做到。
現在我要探一探這張庭偉。
“張將軍，你縮在城里不交戰，跟烏龜一樣，你不怕朝廷對你產生懷疑嗎？”城下的士兵們罵了半天，城頭不見半點反應，城下馬上的一位將領揮了揮手，親自喊話。
“齊平山，你一個鹽幫頭子，還不夠資格在這里挑唆我！” 那位摸著胡子的將領對著城下這位將領回話，語氣中充滿鄙視。
這城下說話的就是齊平山嗎？我對著齊平山和他率領的士兵們多看了兩眼。
怪不得這些士兵的服裝和武器都這么亂，原來他們就是鹽幫發展起來的軍隊。
齊平山從東南沿海起兵，靠著鹽幫中的武林高手一路征戰，雖一路打下了城池，但一直沒有好好休整，連士兵們的武器和服裝都沒有統一。
“張庭偉。我是為你著想。這半年以來，你只守不出，恐怕朝廷會對你失望，會走馬換將！”齊平山繼續說。
“那是朝廷的事情。朝廷如果要換，我自然別無話說。如果換了一位將軍與你直接交戰，不是更合了你的意嗎？你還不如回家去賣你的鹽，等著朝廷換了我之后再來交戰！”
張庭偉這么一說，張庭偉身邊的大將們都笑了起來。
齊平山很恨地一揮手，一支利箭從齊平山背后傳出，轉瞬到了張庭偉面前。
張庭偉沒動，旁邊的一位大將伸出長槍，一下將這支箭撥轉了方向，掉了下城頭。
“齊平山。你能不能玩幾招新鮮的玩意出來？每天不是叫你們的士兵在城下撒潑，就是叫你的高手們們放冷箭，你不感覺你的這些招數早就用爛了嗎？”張庭偉不屑一顧地看著齊平山。
“張庭偉，我給足了你面子，你不要不識好歹！”齊平山滿臉怒氣。沖出了陣營。
“哈哈，齊平山，我看你還是早日退兵，你做這買賣還不如你每天賣你的鹽有保障！”張庭偉繼續摸著自己的短須，一臉和善。
“少廢話，速速帶兵出來，出城與我一戰！”齊平山在城下叫囂。
“齊平山。有本事你攻城呀！”張庭偉旁邊的一位將領喊。
“哼，你們就會守城！你們有本事出城來，咱們大軍對大軍，不要縮在烏龜殼里躲著！”齊平山在城底下吼。
“齊平山，你這激將法不管用了！我們張將軍有嚴令，不許我們出城。你好幾次攻城都拿不下來。死傷了一些兄弟，你就不敢攻城了，只能說你膽小了！”張庭偉旁邊的那位大將繼續喊。
“我不是傻子，我帶著大軍攻城，純粹做了你們的活靶子！死傷了我那么多弟兄。你以為我還會讓我的弟兄們白白受死嗎？”齊平山喊著。
“你不敢攻城，我們也不出城，我們就這樣耗著!”張庭偉旁邊的將軍笑。
齊平山氣的哇哇大叫。
“齊平山，你是個做生意的人，你連帳都不會算嗎？”張庭偉看著齊平山。
“張庭偉，你什么意思？”齊平山怒吼。
“這天下是你所能爭的嗎？”張庭偉遠遠瞪著齊平山。
“人人爭的，為什么我不能爭！”
“人人能爭，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你看看你身后連衣服都沒有穿全的這些烏合之眾，你就想靠他們爭天下嗎？”
“我們這叫艱苦奮斗，還沒有贏得天下就貪圖享受，這不是我們的風格!”齊平山振振有詞。
“那你有沒有算過，你自己能贏得這天下嗎？”張庭偉冷笑。
“我齊平山也是人，別人能做到的事情為什么我做不到？”
“即使打敗我，即使你打到了京城，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東北的逍遙王嗎？即使你打敗了逍遙王，你覺得你能打敗鎮南王嗎？” 張庭偉連連發問。
“皇帝輪流做，他們雖然是王族血統，可這幾代下來，皇帝該換個人做做了！這些人高高在上，他們永遠不理解我們我們下層人士的苦難，我代表的是所有下層人士的利益，我一定能夠打敗皇族，為所有的下層人士爭奪利益！”齊平山這話說的慷慨大方。
“齊平山，別冠冕堂皇了，你就是靠這張嘴蠱惑起所有的手下的吧？從你起兵以來，你一路燒殺搶掠，你做的這些事情跟強盜有什么差別？還妄稱自己代表下層人士的利益，你以為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看不見你的所作所為嗎？”張庭偉一下指著齊平山。
“我的兄弟們跟著我拿命打天下，我不該讓我的弟兄們享受享受嗎？我這是為了激勵軍心！”齊平山用手中的大砍刀指著張庭偉。
“所以我說你只適合賣鹽，你好好賣鹽，把你賣鹽掙的錢分給你的弟兄們，你的弟兄們不是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為你沖鋒了嗎？”張庭偉微笑。
張庭偉身旁的大將都笑了。
齊平山一下找不著話回答，惡狠狠地瞪著張庭偉。
目光短淺！
這是落紙云和刁武隆給這齊平山的評價。
聽了齊平山的一番話，我覺得刁武隆和落紙云的評價一點不差！
“齊平山，我再問你，即使你再厲害，即使你打敗了所有皇族，你覺得你有資格跟西部的狂笑爭奪天下嗎？”張庭偉提到了我的名字，我瞅向了張庭偉。
“狂笑算什么？真正的英雄恐怕你都沒聽過！”齊平山恢復了自己的梟雄氣概。
“你眼中的英雄是你鹽幫中的那些武林高手嗎？你的那些武林高手們搞一下偷襲還行，輪到打仗，他們還不如你一個賣鹽的！”張庭偉繼續鄙視地看著他。
“這英雄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等到他哪天成功了，你們都還在做夢！”齊平山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張庭偉。
“有意思，這么說你是在為你的那位英雄打仗了！”張庭偉若有所思地說，“我本來一直想不通你一個賣鹽出身的為什么能堅持到現在？原來你個鹽幫頭子背后還有人撐腰！”
張庭偉和齊平山的這番對話，證實了我對地圖上那箭頭的推測，齊平山果然是秦嘯天鼓動起來的。
齊平山是秦嘯天的人！
“這個你不用管，你口口聲聲喊我賣鹽的，你敢拉出你的兵馬來與賣鹽的我在城下一戰嗎？”齊平山在城樓下揮舞著大砍刀大喊。
“齊平山，看來你今天還是不敢攻城了！那我不陪你在這里浪費口水了，我回去休息了，你自己在這兒耗著去！”張庭偉揭下了自己的頭盔，放在手里吹了吹頂上的紅纓。
我一下愣住。
我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條手鏈，銜著玉牌的手鏈在張庭偉揭起頭盔的時候露了出來，在微風中蕩漾了一下。
玉牌跟我的一樣大小，我沒看清圖案，但我肯定那正是皇帝的暗衛所帶的那種手鏈！
楚留王說張庭偉可能是親善王的人，親善王給張庭偉增派了大量的兵力，如果親善王一出事，張庭偉手中的兵力可能是營救親善王的最大勢力。
謝楠天讓我不要輕易下決斷，謝楠天認為以張庭偉的為人不可能支持親善王！
現在我卻看到了這條手鏈。
張庭偉竟然是皇帝的暗衛！
“皇帝為了鏟除親善王的實力，在軍中培植了自己的很多實力！”我想起了廖化說過的話。
這張庭偉無疑是皇帝當年成事最大的依賴。
可是親善王為什么會給張庭偉增派那么多的兵力？是不是為了讓張庭偉在關鍵時候來幫助自己？
“在亂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思索著謝楠天的話。
那現在就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張庭偉是親善王的人，蒙騙了皇帝。
皇帝的事情敗露說不定就是張庭偉告的密，所以親善王信任張庭偉，給他不斷地將京城里的軍隊想法設法掉到張庭偉旁邊，以備后患。
另一種可能，張庭偉是皇帝的人，蒙蔽了親善王。
張庭偉假意迎合親善王，取得了親善王的信任，張庭偉知道親善王控制了軍權，就將京城里的軍隊想法設法調到自己的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