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就猜到了今天的天氣是這樣的呢...”
在這個不算大的福利院里,這十幾年的記憶幾乎就是十五歲的劉子龍腦子里裝的一大半的東西了,畢竟剛剛上完初中,還木有學過那么多嘛。除此之外,就是他的那一大堆,可能也不算一大堆的愛好了,小男生大多喜歡的那些還挺稚嫩的軍事知識,音樂——來自福利院里唯一的一位音樂老師經常教孩子們吉他,還有什么一些淺淺的天文、氣象、地質學知識等等,那些來自于愛心人士們捐贈的科普書籍...這些也算是讓這些孤兒們貧瘠的日常生活多了不少內容。
“卷云的默契總敷衍晴天的諾言”
“額...難道還要天氣變壞嘛?”天邊那幾簇陪在剛剛升起沒有多久的太陽邊上的卷云讓龍龍有點擔心。剛剛久雨初晴,這份難得的晴朗與涼爽著實很讓人上癮的。
“劉子龍,別呆著了,幫我把這桌子搬進去...”
“哎你腫么也愛勞動了呢...”劉子龍轉過身,看著這個費力要搬桌子的女生,一面邁步走過去,幫她搬起桌子,往屋子里抬。這個女生叫張靜桐,是和劉子龍幾乎同時來到這里的。后面的可能就不用說了吧,嘿嘿,他們兩個是非常好的朋友,而張靜桐呢,她很喜歡劉子龍,很想和他談談有關愛情蝦米的東西,可是劉子龍呢,很糾結,對她的感覺說不清…
“我當然愛勞動啦!”張靜桐沖著劉子龍明媚的笑著。兩個人把剩下的那張大桌子一起搬進了屋子里。剩下的時間做些什么呢?不如到外面坐一會兒吧。
“哎你今年多大了?”張靜桐忽然問劉子龍。
“…怎么想起問這個了?”劉子龍覺得一頭霧水。
“沒事,就問問嘛…”
“跟你一樣啊,十五歲嘛?!?
“嘿嘿,那…。我是不是比你大?”
“…為啥?”
“我是八月份的嘛,比你早一年,而且快過十六歲生日啦,嘿嘿?!?
“…有意思嘛。?!?
“當然有呀,嘿嘿?!?
兩人就這么東拉西扯地聊著。臨近中午時分,一輛車來到了院子門口,正巧劉子龍溜達到了門口附近(張靜桐貌似去找別的女生玩了)。他看著車上下來了一個人(劉子龍開始習慣性地糾結該稱呼他是叔叔還是哥哥),那人和門衛們說著啥,不經意一轉頭把目光落在了劉子龍這里,忽然那么一瞬間劉子龍感覺這目光仿佛不同尋常,似乎那人認識自己一般…可能也就不到兩秒鐘地停頓,那人又和門衛說了啥,然后掏出手機,剛要放到耳邊,忽然又放下了,然后笑著沖院子里那邊揮著手:“賀主任!”
劉子龍一回頭,果然是福利院的賀主任笑著從樓里半走半跑的出來:“哎,小劉吧,快來快來,那個老杜,沒事兒,讓他進來吧沒事兒!”
門衛們于是囑咐了那人一下,開開門讓他開車進來。劉子龍看著他把車停在院墻邊,一回頭,正好與賀主任對視----
“來來,龍龍,跟我來一下。”
這是腫么了?劉子龍開始猜猜。
“賀主任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來,那啥,我介紹一下,這就是——”
劉子龍看了看那個人,慢慢走過來。
“這就是你要找的,劉子龍。龍龍,這個哥哥要帶你——”
“領養我?”劉子龍盯著那個“哥哥”。
“嗯…對,嘿嘿?!彼雌饋砻菜七€稍微有點靦腆。
“為什么?”劉子龍也不知道怎么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時候那個人笑著開口了:“劉子龍,你一直認為你是孤兒對吧?”
“嗯…差不多…”
“其實不是,我…是你的叔叔,就是,你爸爸的弟弟?!?
劉子龍把眼睛瞪大了。這這,孤兒突然被認親,算不算是很俗套的劇情啊…
“哎小劉,這世上就你們叔侄倆了?”賀主任又問了一句。
“嗯沒錯,現在看應該是。龍龍,呃…”
劉子龍心里徹底糾結了,這是怎么回事…
“進去說吧,屋里有空調,走走走,來…”賀主任拍拍劉子龍的肩膀,招呼著那人。
沒錯,那個人確實是龍龍的叔叔??雌饋硪磺卸加斜亲佑醒鄣?,可是龍龍天性多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倒是賀大大跟旁邊的一些大大阿姨們一個勁說龍龍和那個“叔叔”長得像,實在是…
忽然門開了,劉子龍一回頭,發現張靜桐怎么略帶試探的慢慢走進來,還一邊打量著屋里的人們。
她怎么也跑過來湊熱鬧…龍龍心想,一邊看著她又用眼神像是在問自己怎么回事。
“哎靜桐來啦,正好,來坐下,這個是——”
“那個,我見過他——”張靜桐忽然眼睛閃著光,想起了什么,“那天我在咱們附近那會兒,他問我咱們福利院在哪來著…”
想不到偶然邂逅的一個帥哥今天又能遇見,張靜桐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嗯對,好像星期四那天我來過一次,正好看見她,我就問了問路,沒想到…你就是張靜桐啊,真是太巧了。”那個男生微笑著再次打量著眼前這個女生。
“嗯嗯,我是,嘿嘿。”好有風度啊這個家伙,嘿嘿…張靜桐瞎想著。不過她心里也嘀咕,到底咋回事呢…
“呃,那個,現在大伙都在這兒了,那我就說說——主要是跟倆孩子說說?!闭f到這里賀主任還不知是不是有意清了清嗓子,“這個,龍龍還有靜桐,這個叔叔——從輩分上算是叔叔啊——”
說到這里屋子里的人們都忍不住笑笑,有人還來了句“從歲數上就是哥哥嘛”…一陣比較輕松愉快的小混亂持續了幾分鐘。
“呃,接著說啊,他呢,今天就是來接你們倆的,可能——”賀主任看到了兩個孩子臉上的驚異,趕緊提高聲調,“可能之前沒跟你們倆說啊,沒事沒事,你們倆放心,這——別管是叔叔還是哥哥啊,他絕對不是壞人,哪有長這么帥的壞人呀,哈哈…”
屋子里大人們又是一陣笑聲。
“那…有法證明嗎?!眲⒆育垙拇笕藗兊男β曋邪情_一條縫,問了一句。
“那當然了,你看這不小杜你們‘杜Sir’在這呢!”
小杜是這附近派出所的片警,經常來這里,孩子們都愛管他叫“杜Sir”。話說今天真是奇怪,要不是賀主任說,龍龍到現在都沒發現他就坐在屋子里,不過是在角落,手里擺弄著一根煙,樂著看著劉子龍。
“沒事兒,龍龍,放心,這個肯定沒問題,人家好久之前就找我們了,也找咱們福利院這邊,真要說拐賣你們倆不可能這樣,我們還能跟他們都串通了怎么的,沒事兒,放心吧!”杜警官很擲地有聲的和龍龍說。
“噢…那難道現在就走?”龍龍覺得這問題有點二。
“不是,你們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呀,干嘛?還著急了?哈哈…”又是一陣尷尬的笑聲。
“哎靜桐半天你老是沉默了,也不問問啥的?”這時賀主任剛剛想起來,平時張靜桐挺張巴的,怎么今兒個啞巴了。
“我啊,沒啥,劉子龍剛剛不都問了嘛?!?
哈哈,也是啊…大人們又笑了起來。
我求求你們別笑了…龍龍心想。
這間屋子里的人們一席話說啊說就說到飯點了。沒別的,既然來客人了,怎么也得請吃頓飯呀。一開始那個“叔叔”還推辭推辭,不過畢竟沒法推,這個面子必須要給呀,更何況早上賀主任就訂了一個十人的雅間,看來是“早有預謀”。其實福利院有時候希望有更多的孩子被社會上的一些人士領養。因為院里并不是富得流油,相反很明顯,基本上根本沒有多余的預算,都是政府撥點款,可是大多數時候并不夠,還好有時有很多的好心人或是社會團體來慰問,帶來很多的必需品。
但是很奇怪的是龍龍和張靜桐他們倆一直沒人來領養,畢竟大家都知道,現在在國內福利院里真正純粹的孤兒們很少了,大多數都是一些殘障兒,大多是生下來就被遺棄了,他們有的肢體殘疾,有的是智商水平很低,類似唐氏綜合征、因為其他一些原因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在這里再常見不過了(筆者就曾經在去孤兒院慰問時見到過一個很不幸天生沒有雙眼的孩子)。而像劉子龍和張靜桐這樣的完全健康,聰明伶俐而且長得這么漂亮惹人愛的小男生女生們在這里生活這么久沒有人來領養還真的不常見。在原來曾有一對夫妻來這里領養孩子,同樣是選了一男一女兩個,偏偏沒有領養龍龍他們倆,原因居然是男孩女孩太漂亮了不好養…于是他們倆就這樣在這里住到了現在,后來大家說起來這事,都不約而同的說,這還真就是緣分,是上天的安排。
這一頓飯局上,大人們又是說說笑笑,而龍龍和張靜桐的主要工作就是吃(好久不來飯館吃了啊,哈哈),偶爾他們倆搭一兩句話。在席間,龍龍聽到福利院的大大們跟那個叔叔聊天,聽說那個叔叔說他確實是龍龍的叔叔,家里原來是開公司的,家族企業,后來公司讓人家收購了,就不再干了啥的,他們小聲在說,龍龍也聽不太清,只是不知道他為啥現在不告訴自己這些,難道有特別用意?至于和張靜桐的關系…這個還真是沒聽清。
吃完了這頓說不清是接風還是送行的飯,龍龍他們就回到福利院去了,而那個叔叔則去“辦事了”,說好了明天再來接他們。臨告別前,那叔叔還笑著摸摸龍龍的腦袋,這是今天和他最近的一次接觸了吧,龍龍覺得他倒是挺溫柔的,感覺和自己很像,有可能真的是親戚吧…
其實說到要離開了,確實不那么容易。雖然在福利院里現在沒有多少像龍龍這樣的健康孩子了,但是就這么幾個孩子,他們的感情應該說是很深的。龍龍還記得原來那些一個又一個被別人領養走的伙伴們走的時候,大家不舍得難過的不知說什么才好。日子就這么過去了,居然有一天輪到自己要和好朋友們說再見,這實在是…這一切甚至連個排練都沒有,平時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些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龍龍就這么坐在自己的床上,用手梳著自己的頭發,不由自主的皺著眉,腦子里跟過電影似的想著以前的事情,要么就是在想著明天跟大家告別時的場景。他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糾結過,怎么會這樣,自己要是剛剛那時死活不答應跟他走就好了,難道他還能把自己給綁走了不成?可是…唉…就這么糾結著,不知不覺的就躺了下來。
這時候天上的云朵越來越多,不過看起來并不是要下雨,陽光還是經常會照下來。夏天的午后除了蟬兒別的一切似乎都想睡一覺。龍龍這時慢慢走到院子里,看著天空光影的變幻,不停的變亮變暗,整個世界隨著太陽的躲藏與出現,一明一暗的呼吸著。這時候龍龍忽然發現遠處有一個女生很美的背影,她穿著一條橘黃色的連衣裙,就在那里站著,似乎也在看著云影。
龍龍看著那個背影,忍不住就走了過去。穿過了院子,就快要到了的時候,忽然后面有人喊他“劉子龍!”
“哎!”龍龍頭也不回的答應著。
“劉子龍!”
“哎!干嘛?”
“劉——”
龍龍忽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老天爺,原來是做夢啊!真無語…
這一轉頭,發現賀主任站在自己床邊,俯下身跟他說話。
“啊…怎么了老師?”
“沒事兒,我一會出去一趟,院長跟我說問問你要不要幫忙買點東西啥的。”
“喔…不用了,沒啥需要買的…噢,對了,他們——別人知道我要走了嗎?”龍龍忽然想起來問了一這一句。
“嗨…”賀主任臉上不知做什么表情,他也知道劉子龍不愿意離開大伙,臉上笑不算笑,苦不算苦,說平靜也不平靜,反正就很糾結的堆在一起,“那個,他們不是出去了嘛,等下午回來再說吧,好吧?那你先睡會兒吧,我走了?!?
說罷,賀主任輕輕拍拍劉子龍的肩膀,轉身走了。龍龍目送著他走出去,轉過身靠著床后的墻坐著,又呆呆的想著,實在是不知道到時候怎么和大家道別,忍不住又嘆了嘆氣。
有時候時間過的快的真的讓人無處可逃,平日里可能漫長的一下午在今天就這樣像快進似的被西斜的日頭壓縮成了很短很短。龍龍本來想就這樣窩在床上,好好的想想,或者是想要躲避一下,不管是哪個更多一些,這樣的一個下午注定沒法讓人好好的思索或者狼狽的逃亡掉。他也曾想過去找張靜桐說說話,可是周身纏繞的解不開的思緒就像千斤的巨錨把他死死的錮在這里,仿佛動一動就要累的人氣喘吁吁。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是因為舍不得離開這么多同伴,還是對以后的生活實在是茫然無知…或許有數不清的原因,但是無論如何,總是沒法逃得開。
大概下午六點的時候,大家們就都回來了。龍龍聽見他們的聲音,走到了窗口邊看著,今天的活動應該很棒的,不然他們每個人臉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笑容…
后來的事情和龍龍設想的差不多,老師們在大家吃完晚飯后向大家宣布了這個消息。出乎了龍龍的意料,大家聽到之后,并沒有像他所預想所害怕的那樣很悲傷,相反,每個人都由衷的祝賀他們兩個,只是張靜桐的那幾個好閨蜜其中有一兩個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后來的時間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場歡送會,大家一起說起之前的事情,一起唱歌一起笑,但是龍龍不時模糊的雙眼清楚的看到,每個人的眼中都曾閃過一點一滴晶瑩的光。
這一晚上過的出奇的快,龍龍幾乎沒有做什么夢,也許是因為收拾東西到了很晚,但是自己也沒有那么多東西…也許就這么磨蹭著就到了子夜時分。到了第二天,他依舊和大家一起洗漱,仿佛什么都不會發生…但是畢竟只是仿佛。還沒有吃早飯,龍龍就瞥見院子里多出來了一輛車,不用說,是“叔叔”的…
“小劉啊,這么早就來了?吃飯沒?”賀主任不知從哪鉆出來了,向那邊走去。
“哎,賀主任,吃了,嘿嘿,那什么,我今天要早點接龍龍他們走,您看行不?”他在車尾把后備箱打開,笑著說。
“哦,那沒問題,就是孩子們還沒吃飯呢?!?
“是嘛,那我問問他們去…”
看見他們倆這就像著這邊走了過來,龍龍下意識的從門口走開了,去了餐廳,然后一屁股坐在張靜桐對面,忽然想起來,這一天了,幾乎沒有和她說過話…
“哎,哎——”
“嗯?”本來低著頭看著桌子的張靜桐抬起頭,順便輕輕甩了甩有點蓋住眼睛的劉海。她的聲音怎么那么輕,讓人有點不適應。
“他好像來接咱們了…”
“我知道啊…”張靜桐的聲音更輕了,甚至有點哭腔,大眼睛里一直在漾著一股不**靜的波光。她看看劉子龍,眼神里面有種龍龍從沒見過的柔軟。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應付我呢?龍龍想,不過看看她的眼神,聽她的聲音,她現在應該很難過吧…
這時候,屋子里一些男生過來了,不用說,都是來跟龍龍告別的。他們當然不會像女生那樣“**”著劉子龍,還是像往常一樣東一句西一句,只不過那些不時搭在劉子龍肩膀上的手臂有了無法掩飾的不舍。
張靜桐那里自然也被那些女生們圍上了。大家就這么聊了一會兒,或者聊聊以前的開心事,或者不小心又掉幾滴眼淚,之后餐廳門口傳來了賀主任的聲音:
“劉子龍,張靜桐,那個——”
“靜寶!”
一個女生的呼喊聲一下子把賀主任的聲音擠到了一邊,同時賀主任和跟在后面的劉越忱也被擠開了。大家呆呆的望著這個還穿著睡衣,散著頭發,腫著雙眼的女生從餐廳外面奪門而入,飛奔了過來。
“楚涵!”張靜桐也噌一下從座位上竄了出去,倆人幾乎在半空中擁抱在了一起。
我去,不愧是閨蜜啊,這感情…龍龍不禁心里嘀咕。的確是,楚涵和張靜桐關系實在是不能再要好了。昨晚楚涵在寢室里幾乎哭了一夜,怪不得今天早上樣子這么可憐。
“沒事涵涵,別哭了,你看你眼睛啊…我以后有時間還回來呢…”張靜桐也是實在咽不下淚水了,嗓音都被浸濕的走了調。
“嗯…不能騙我啊…”楚涵的哭聲一點沒有減弱的意思。
“別哭了,聽話啊,那個…”張靜桐終于堅持不住了,話一噎,臉上的淚水瞬間鋪滿了。
龍龍看著呆住了,他這是有史以來頭一回看到張靜桐這樣哭。他覺得自己的心簡直**了,呼吸幾乎停止了,他好想也過去抱住她,別讓她再流淚,可是…
旁邊的大家伙看到這,趕緊都圍上去勸她們倆,叫她們別哭了,沒事兒,先吃飯啥的,有的去把她們倆攙到桌旁,有的趕緊去把早飯弄來…這樣忙活了半天。只是龍龍,他看著淚人一樣的張靜桐,仿佛癱住了,覺得自己一動也動不起來。
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哭自然不會持續很久。兩個女生坐在桌旁,張靜桐一直勸著楚涵吃點飯,楚涵也很聽閨蜜的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張靜桐則不時拿著紙巾幫她拭去臉上那些剩下的淅淅瀝瀝,輕輕的,生怕弄疼了她哭腫的雙眼。后來劉子龍居然鼓氣勇氣坐了過來,就在張靜桐的身邊。他輕輕的把身子貼近了張靜桐,也只是這樣而已,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做什么嘛。張靜桐也知道他的來意,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慰楚涵,所以她就順從的讓龍龍輕輕偎著自己。龍龍很滿意,也很欣慰,聽著周圍人們的談話,也一邊和男生們繼續聊著。偶爾他碰到了張靜桐溫熱的手臂,張靜桐便輕輕的害羞的閃躲一下。
這時忽然楚涵抬起頭,向前探了探身子,越過張靜桐注視著劉子龍,臉上很久違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調皮。
完了,不妙啊…龍龍心里“陡然一緊”。
“劉子龍,你以后要對我們靜寶好,聽到沒?”
哇咔咔!全場頓時炸鍋,龍龍還有張靜桐臉上瞬間像蓋了大紅布似的,不知所措了。大家很滿意這個爆料,歡聲笑語一下子把屋子里填滿了。這時張靜桐反應過來,趕緊害羞的故意把還呆呆的跟自己依偎在一起的劉子龍往旁邊拱拱…
大概到了十點鐘左右,終于到了真正該說再見的時候了。只是現在大家都不再流淚啦,包括張靜桐和楚涵也一樣。劉越忱這時終于有了點存在感,他把兩個孩子的那一點點行李搬到了后備廂中。大家們的口中的再見一直說到了他們上車,車子離開。
車轉過彎,不見了福利院的影子,直到開到了東風路上,被塞在了長長的等紅燈的隊伍里。
該打破一下沉默了吧…劉越忱心想。
“咳…后面那個男神,還有女神?”他先從后視鏡里瞧了一眼后排座上的龍龍和張靜桐,然后轉身丟過來一個燦爛的微笑,“怎么樣?愿不愿意和我走???”
“現在再問這是不是有點晚了…”龍龍擺出一副古怪的腔調來回復這句逗趣的話。張靜桐啥也沒說,只是臉上還是那副見到帥哥的專用表情。
“嘿嘿…要是后悔我再把你們倆送回去?”
“后悔啥?不后悔…”龍龍往駕駛座旁邊的縫隙探了探腦袋,心想紅燈過沒過去…
“那就好。哎,你們覺得我是啥樣的人???”劉越忱有些期待著。
“你是個高富帥吧?!辈挥谜f,這肯定是張靜桐開口了。
“是嘛…這么棒啊,你呢,龍龍?”
“我也這么覺得呀。”龍龍覺得自己這句話略顯敷衍。
“嘿嘿,那好,我問你個問題。你覺得這輛車咋樣?”
“這輛車?這是…09年的730吧,沒有渦輪增壓的啊…”龍龍試探著說,從后視鏡里看到前面的那張臉微微的笑著。
“那,知道AF是什么東西嘛?”劉越忱帶著期待的眼神向后一瞥。
“AF?”龍龍感覺到車子又開起來了,慢慢往前蹭著,不過他預計這個綠燈的時間肯定過不去,“你是說代表中途島的那個AF?”
“哈哈…”劉越忱不禁笑出聲來,可惜話音剛落,車就不得不停下來了,又是一輪九十秒…
“咋了?是不是啊?”龍龍聽著前面笑的那么詭異…
“我貌似出了個很不錯的題,嘿嘿?!边@時劉越忱轉過身來,順便看了看劉子龍旁邊一臉疑惑茫然的張靜桐。
“你們說什么呢…”張靜桐小聲嘟囔著。
“沒啥,你又不懂…”龍龍故意逗逗張靜桐。
“切~”張靜桐一撇嘴,把腦袋轉向右邊去看外面了。
劉越忱笑了笑,接著從副駕駛座上放著的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像是什么資料的東西,交到龍龍手里。
“那啥,我覺得咱們可以說說正題兒了?!边@時劉越忱故意清了清嗓子,“兩位同學,你們有木有了解過啥叫平行宇宙?”
“噢,原來劉子龍老是看什么世界未解之謎那一類書里總有這個,他還老跟我說?!睆堨o桐忽然不甘示弱的搶起了話茬。
“啊——”
“綠燈了…”劉越忱剛剛轉過來對著龍龍要說話,結果就被這一句話撞了一臉。
“眼挺尖…”劉越忱沖著龍龍狡黠的一笑,敏捷的轉過身掛上D檔,車子跟著前面幾輛車輕快的駛過了停車線,駛過了繁華路口。
龍龍心里覺得好輕松,稍稍伸展了一下身子,雙腿向前伸了伸,順便想到,這車后座也是可以前后調節的。雖說不怎么坐車,可是他還是覺得等紅燈太折磨了。
“接著說啊,咱們要去的就是——”
“啊?”龍龍和張靜桐倆人幾乎同時叫了一聲。
“嘿嘿,聽我說完嘛。這不是那些個可笑又無聊的穿越劇或者沒用的小說啥的,咱們要去的地方,幾乎和這里一模一樣,你到了那兒幾乎不會看出區別——當然還是有區別的,只不過不是那種什么玄幻的東西,具體的,你們倆可以看看那本資料,我花了好長時間整理的,以你們倆的智商肯定一會兒就能了解個大概齊…”
車忽然向前緊趕幾步,飛快的把另一個正在倒數黃燈的路口甩在身后。
龍龍看了看外面,車已經駛到了東風路地道橋這里了。
“不會吧…”張靜桐也坐近過來,想趕緊把那厚厚的一本拿過來瞧瞧。
“別別別,你搶啥,你又看不懂…”
“你才看不懂呢…”
兩個孩紙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鬧著,爭著看這本新奇的“入門指南”。也許里面寫的東西足夠神奇,或者足夠瘋狂,不管怎樣,接下來在路上的這幾個小時里,龍龍和張靜桐的思緒全被粘在了上面。太陽慢慢爬到蒼穹屋頂,至于午飯啥的,就是隨便應付啦,按龍龍的話說,“反正也不餓”。
他們繼續趕路,這一段咱們就先暫且不管。下面還是給讀者米納桑們直接來介紹一下那個平行宇宙里的相似世界。
不知道咱們這里的科學家怎么分類命名的,但在那邊,這兩個宇宙被分別命名為U-Alpha和U-Bravo(當然人家那邊是Alpha啦),這兩者之間理所當然的由許多蟲洞連接,大家可以從蟲洞自由穿梭與兩者之間,當然更多的是那邊的人,因為這邊對于這些知識還是知之甚少。至于蟲洞的問題,貌似人們已經在世界各地都找到了一些出奇穩定的蟲洞,這有點令人驚訝,其中的原因自然現在還是不得而知,但是這確實是給大家提供了不錯的旅行路徑。當然,你肯定不能隨意的穿梭于兩個宇宙,偷偷跑來跑去是會背上偷渡的罪名的。還好并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蟲洞的具體坐標,即使是在U-Alpha也是如此,就更別說咱們這邊了,這次劉越忱帶著兩個孩子去那邊,也是之前跑前跑后串了很多個部門,開了很多證明,扣了好些個章才辦妥的。
這些事情就先說到這里啦,畢竟這不是主要的。那么,那邊的世界究竟是啥樣的呢?剛剛劉越忱說過了,“幾乎一模一樣”,但還是有些區別的。U-Alpha的歷史進程要比這邊早上幾百年,具體來說,就是從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算。那邊的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于十六世紀末十七世紀初,也就是大概咱們這邊明末清初那會兒。同樣,蒸汽機啥的自然也是那里第一次工業革命的主力軍與象征,只不過,他們所用的主要燃料居然是木炭,而不是煤。原因有很多,一個是因為當時全球木材資源相當豐富,相比較之下幾乎秒殺我們這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時化學技術水平還比較低,人們不了解煤炭的具體成分,對于使用煤炭作為燃料時產生的嚴重的燒結問題束手無策。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假如只是在家里冬天燒火爐取暖用還好,而且這些方面用的主要就是煤炭,而蒸汽機——在那個時候的最主要用途就不是在民用領域了。
那么當時蒸汽機都在哪里大展身手呢?這還要從當時歷史環境說起。不用說,既然有了工業革命,那一定是因為資產階級的不斷壯大,資本主義經濟的飛速發展。經過了之前的將近兩百年的瘋狂殖民掠奪和原始積累,他們的腰包鼓了,但是也嫌累了。因為在那之前,眾所周知的,在那個大航海的時代,不管你船員技術多嫻熟,船長多稱職,主宰你們海上命運的永遠是耍大牌季風和翻臉不認人的巨浪。每當一塊殖民地被開拓出來,多少人蜂擁而上到那里發了大財,但也有幾乎相同多的人在漫長的的海上航路上被老天爺搶走了血本甚至是身家性命。更重要的是,當時還有更多的是國與國之間的頻繁海戰,在瞬息萬變的海戰戰場上,一群羸弱的帆船,哪怕你噸位再大,再船堅炮利,也不過是一葉扁舟,在惡劣的海情下,連航向都把握不住,更別說克敵制勝了。
記得有人說過,戰爭需求是新科技的催產素。在那種情況下,一項新的科技的誕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了。就在十七世紀初的一個下午,一個名叫哈格爾的英國水兵正在泰晤士河駕船垂釣。這是個難得的休假時光,他還在小船上煮了一壺茶,當水煮開時,他忽然發現無意中搭在壺蓋子上的船槳被壺蓋推的上下顫,而壺里滿是蒸汽。忽然的一個念頭閃過了他的腦海,于是接下來幾天里,他把時間全都用在了這個上面。一開始只是幼稚的想要用蒸汽推動船槳,碰壁以后,接連幾天的一籌莫展后,他忽然受到了水車的啟發,就這樣,一點一點,這個聰明的年輕水兵發明了最初的輪式槳,汽輪機,以及最重要的——最早的蒸汽機。
而機遇也是最重要的。休假結束之后,哈格爾帶著他的創舉回到了他服役的“亞當勛爵”號巡洋艦上。他把這些帶到了水手長哈里芬?布朗那里,起初他并不抱很大希望,然而一切仿佛如同鬼使神差般,這個發明從水手長遞到了大副那里,又從大副遞到了艦長,最后直到了時任英國皇家海軍司令威廉公爵那里,這個位高權重,而且曾經是牛津大學畢業的大人物,敏銳的察覺到了新時代到來的前兆。在他的領導和關注下,皇家海軍與牛津、劍橋兩個大學聯合,在1618年四月三十日這天,世界上第一艘木制輪槳蒸汽動力巡洋艦成功下水,兩個月之后,它成功的橫渡了波濤洶涌的北海。但是它用現在的話來說,充其量是個技術驗證平臺。大約又過了五年,英國人成功的完成了世界上第一艘鋼殼巡洋艦的下水及最初的還比較幼稚的海試工作。此時的威廉公爵更是權傾朝野,而哈格爾也被英國國王喬治三世封為伯爵,成為了威廉公爵的心腹。這第一艘鋼殼巡洋艦本來要被命名為“哈格爾伯爵”號,但哈格爾生性謙遜,在他的建議下,由他心中的母親河泰晤士河命名為“泰晤士伯爵”號。
英國人的這一創舉幾乎震驚了世界,盡管那時信息還很閉塞,但它所到之處,人們無不為它巨大的輪槳以及從未見過的閃閃發亮的外殼感到瞠目結舌。但是它的誕生也讓英國人付出了巨大代價,他們用了兩年的時間來冶煉船體的鋼材,以及其他各個部件,而且也只是做到了船體、輪槳、最上層甲板以及那一點上層建筑是鋼質(它的上層建筑布局幾乎是從木制帆船那里照搬過來的,整體樣子今天看來相當古怪),鍋爐也僅是鑄鐵質的而已。再加上最嚴重的一個問題,可以說是致命的問題,當時人們根本不知道怎樣保護浸泡在海水中的鋼質船體,銹蝕問題幾乎讓起初到處耀武揚威的“泰晤士伯爵”被毀于一旦。可以說,鋼質船體在當時確實是劃時代的創舉,但是跨越的步伐太大了,許多其他技術無法跟上腳步?!疤┪钍坎簟碧栐跁一ㄒ滑F僅僅一年后就不得不被雪藏了,停放在溫徹斯特皇家造船廠的船塢里。
還是那個問題,因為人們當時無法解決煤的燒結問題,所以在當時蒸汽機的唯一用武之地——船舶上,都載滿了一堆一堆的木炭。在“泰晤士伯爵”被雪藏后,英國人,包括后來掌握了蒸汽船技術的其他海上強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只是大量建造木質的蒸汽動力艦船。當時各國殺紅了眼般的海戰,以及因為在木制船體上裝上燒火的蒸汽動力系統引發的無窮隱患及大量事故,再加上已經不再適應形式的舊式艦載火炮,最初的那段時間,人們在海上的活動幾乎沒法再用“混亂”來形容了。
有問題自然就要解決,同樣在這段時間,新的冶金科技、鑄造技術、造船科技、化學技術、蒸汽機的改進以及新式火炮制造技術等等等等,開始有了無限的發展可能。
那個時候的世界形勢大體就是這樣,那么中國呢?在那時,天朝真的不敢自稱“天朝”,當時稱得上天朝的貌似只有大英帝國了。從十三世紀左右到十七世紀初,中國已經經歷了將近四百年的南北分裂,類似于南北朝和五代十國時期。在十七世紀初的時候,大江南北各自矗立著一個王朝——北面的新漢、南面的成唐。這兩個王朝各自已經存在了五十多年,也已經整整齊齊的把中國沿著長江劃分成兩個帝國。那樣一個硝煙彌漫的年代,刀光劍影下,火銃與鑄鐵炮的轟鳴中,沒人有精力去把心思花在加強中央集權上,也沒人會肆意踩滅商品經濟的星星之火,因為讓國家有錢,把精力放在擴充人口,發展軍力上才能最終統一天下。
就這樣,資本主義的萌芽不斷的生長,資產階級成為了一支即將由幕后站到臺前的譜寫歷史的力量。
而在此時,英國人已經悄然來到了中國的這個天下。到了十七世紀三十年代初,憑借著愈發先進而威猛的蒸汽戰艦和率先投入實戰的有劃時代意義的長身管艦炮(其實在史學界一直有人認為是溫徹斯特船廠派商業間諜去德國克虜伯家族偷竊的技術,如艾倫?史密斯在所著《歐洲簡史》中所持觀點)英國人差不多徹底打敗了荷蘭人,不僅在波濤洶涌的北海,在寬廣的大西洋,他們更是將荷蘭用將近百年時間打下的基業——荷屬東印度群島收入囊中,由咱們熟悉的東印度公司管轄。于是乎,中英兩國便有了更多的“交集”。
由于在南海摩擦不斷,英國與成唐關系非常緊張,于是轉而派公使前往北方的新漢,與當時的漢成祖(注意他的謚號)進行會談,結果,英國人半聰明半糊涂的和新漢簽署了一份條約,其中包含了英國向新漢援助許多先進軍事裝備,進行經濟援助等等,而新漢要與英國一同對付成唐。由于南海被成唐控制,所以這些援助都是海路運到卡拉奇卸貨(早在工業革命之前,英國就已經控制了南亞次大陸),再經由克什米爾來到新疆,沿著古絲綢之路運到中原地區。
為什么說英國人這是半聰明半糊涂呢?因為他們這一招類似遠交近攻的策略,著實有效,確實加速了成唐的滅亡,但是,另一方面,英國人天真的認為新漢會就此罷手,但是顯然,他們低估了中國人。
英國的援助到了以后,新漢的經濟乃至科技都有了飛速發展,此時的中國人第一次見到了蒸汽機,見到了用它驅動的船,見到了巨大的可以把整塊鋼鐵壓成規則形狀的蒸汽錘(這個確實是德國人的發明,英國人緊隨其后),見到了后膛裝填的有長長“脖子”的新式火炮,當然還有杠桿式后膛步槍(經典的溫徹斯特1628,可不是溫徹斯特1887喔,而且這也不是霰彈槍)……
不用說,給他一個東西,對于中國人來說,就相當于是教會了他這項技術,更別說還有許多英國人來中國辦新式學堂,把最新的科技春風一股腦的吹進神州大地。這樣的情況下戰爭自然沒有懸念。1649年春天,南北兩軍在安徽壽春打了一場名副其實的非對稱戰爭,北邊的新式槍炮幾乎成了舞臺上唱獨角戲的。成唐末代國君唐哀帝自知大勢已去,便自縛雙手,頭上涂滿污泥,拉著棺材走出建業(今南京)的城門外相新漢投降。而漢成祖親自為他解開手上的繩子,擦去頭上的污泥,稱贊他為天下蒼生舍棄小家,乃是歷代帝王之楷模。后來他被接到了長安,漢成祖親自安排他住在了美麗的太液池畔的一座別墅,吩咐專人照料生活。在那里,唐哀帝李正坤平靜度過了晚年,1670年三月,李正坤在長安逝世,享年八十歲。
其實李正坤在位時,南方的軍力雖然不及北方,但人民生活由于他的修養生息政策,還算是不錯的最重要的是他堅決與英國在南??範?,維護了國家的主權完整。
成唐被滅了,英國人認為經歷了艱辛的播種,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墒怯巳f萬沒想到,年輕的漢成祖劉定疆并沒有出賣自己的國家,英國人一開始在南海以及印度支那地區的美夢全落空了。
正當氣急敗壞的英國國王準備動武時,1651年初,也就是蘇伊士運河竣工投入運營的第二年,之前一直蔫蔫的法國人突然悄悄的把近兩萬士兵以及二十艘鐵甲艦送過了運河,越過馬六甲海峽,直奔中南半島。駐守在印度支那最南端的幾千名英軍士兵措手不及,連同幾艘少的可憐的戰艦一起,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全都做了俘虜。
可是噩夢還沒完,之后不久,一場轟轟烈烈的資產階級革命在英國燃燒起來,諷刺的是,帶頭的竟是國王的寵臣威廉公爵??蓱z的老喬治被吊死了,之后威廉登基,哈格爾成了首相,英國從此進入了君主立憲的時代。
英國的這次革命很快成了其他各國的榜樣,就這樣,在歐洲大陸上,有的國家直接逼宮了事,有的則戰火燃遍全國…很快的,中國也隨之被資產階級革命席卷,只不過這次開明的漢成祖親自領導了這次革命,而且這時也沒有垂簾聽政的太后在背后攪局,于是,1653年底,這個新漢王朝確立了個君主立憲制度,這也是他去世后得到“成祖”這個謚號的原因。
在此之后,中國經歷了三個時期,即君主立憲時期、三權分立的民主共和時期以及現階段的社會主義時期。不過很奇特的是,在后面兩個時期,皇室都被保留了下來。
“哎呀給我看看…”張靜桐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把厚厚的資料搶過去。龍龍懶洋洋的打個哈欠,任由她搶過去。
“給你給你…”
“上面寫啥了…”張靜桐似問非問的嘟囔一句,一邊先把手里的資料飛快的嘩嘩翻了一遍。
“你自己看呀,還非搶過去,又不是不給你看…”
“怎么樣,龍龍?”劉越忱瞥見劉子龍把前面的大體介紹看完了,便問道。此時車子已經駛在了國道哦不是,應該是剛剛過了西三環,在往滿城方向走。路兩邊的楊樹和不時出現的房子飛快的被拋到后面,偶爾有運渣土運啥的大車從對面車道裹挾著巨大的轟鳴與他們擦肩而過。不過車子也不是一直開的很快,因為路上時不時就有被壓出來的坑坑洼洼,以及延伸了好長一段的裂縫。這邊的山大多是石頭山,因此路兩邊也經常見到一個一個或者兩兩成雙的堆滿厚厚沉積物的石膏池子。
“還行吧…”龍龍看著窗外,隨口就是一句。
“???什么叫還行?”劉越忱分外無語,張靜桐也在旁邊忍不住樂起來。
“就是…怎么說呢…”龍龍想了想,“反正不是很假吧…”
“啥?”劉越忱差點喊出來,這個回答可是夠奇葩的。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就是,很有意思…”龍龍趕緊解釋道,他也覺得剛剛的回答二了點。
“那你覺得咱們現在是在去哪兒啊?”
“肯定是去蟲洞那兒唄。”龍龍肯定地說。
“嘿,還不錯…前面這點是一個讓你們快速熟悉那邊情況的大致介紹,后面還有那么厚的一部分呢,以后你們可以慢慢看,不用著急。實在要是遇到尷尬的不明白的事兒的話我肯定幫你們解決,嘿嘿?!?
劉越忱這時候忽然開始經常稍微貓一下腰看看頭頂的路牌,或者四周望望,龍龍推測這兒估計該拐彎或者怎么樣了,反正應該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方了。
“那…”這時劉越忱又向前探了探頭去看路牌,龍龍趕緊把話頭收住,怕影響了他的判斷。
“???怎么啦”劉越忱貌似做了決定了,撥開了右轉向燈,而前面就是一個路口。
“嗯…那這三個政權,每一個的國號都是啥???”龍龍問的稍微沒有底氣,因為他總是覺得資料上是不是已經寫了而自己愣是馬馬虎虎沒有看到。
“這個,那上頭沒寫?”劉越忱感覺不可思議,這時車子右轉了,他順便回頭看了一眼表情尷尬的龍龍。
“哎呀寫啦寫啦,就是劉子龍眼瞎而已?!睆堨o桐趕緊跟著起哄,不過資料上確實寫了。
“不是,那會兒讓她搶過去了,我沒看見…”龍龍趕緊反擊。
“什么沒看見,就是粗心唄…”張靜桐臉上高傲又調皮的笑著。
“你放——”龍龍似乎急了,破口大罵。
“我看你敢說!”張靜桐抬起手,一根手指劍一樣指向龍龍的鼻子尖。龍龍低下眼神看了一眼,轉過身去。
“切!”
劉越忱在前面一個勁想笑,他看著后面倆人稍微安靜了,就對龍龍說:
“我告訴你吧,現在的這個和咱們的一樣,之前的那個和老蔣的一樣,再之前那個——那名兒太中二我都不敢說…”
“中,中華帝國?”
“猜對了…”
“是夠中二的。”龍龍覺得中二是中二,但是還是符合規范的。
也奇怪,就這么坐了幾小時的車,大家也并不覺得累,只是后來確實比較困,因為畢竟到了中午一兩點了。大概兩點左右,車子終于在一個風景秀麗,但是幾乎無人的地方停下了。劉越忱走下車,伸了伸懶腰。此時太陽被幾朵厚厚的云遮住了,所以并不是很曬,但還是有點悶熱。
這時候龍龍迷迷糊糊覺得車子停下了,便從淺淺的睡意中掙扎出來。剛剛清醒了點,他就發現了沒有節操的一幕——張靜桐居然躺在他的腿上正呼呼大睡!
“我日…”龍龍幾乎嘟囔了出來。拜托你姐姐,人家還想下車找個地方去方便一下下呢,你這個樣子…壞了,龍龍感覺不妙,畢竟這是個女生就這樣跟你親密的接觸著,任何男生都不可能沒有反應吧?更何況憋著那么多尿…
“張靜桐!姓張的!起來趕緊!”龍龍把心一橫,嚷了起來。
“嗯?干嘛…”張靜桐果然醒了,帶著一點起床氣的傲嬌腔,腦袋居然還一個勁的在龍龍的大腿上蹭啊蹭啊,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哎呀你那大腦袋別蹭了!趕緊起來我還要上廁所去呢!誰讓你躺我腿上了!”龍龍一邊罵著,一邊趕緊狼狽的用手把張靜桐的腦袋也不知是往前推還是從他腿上抬起來,反正就是不能往后,因為一旦讓她感覺到后腦勺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頂著她那可就全完了(你懂得~)。
“有病??!推我腦袋干嘛!”張靜桐居然火了,一抬手使勁把龍龍的手從自己頭上扯下來扔到一邊,緊接著使勁把腦袋往后一靠。
“哎!”
龍龍不禁喊出來,可惜晚了。就那一剎那,龍龍幾乎緊張的啥也沒感覺到,而張靜桐卻冒出了一句:
“你往我腦袋放什么了…”
但是話音還沒落,甚至都沒有說完,她也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跟觸了電似的,一下子做了起來,差點磕到龍龍的下巴。
張靜桐坐直了身子,呆呆的,也沒有看劉子龍,但是龍龍看到她臉上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紅成了一片。
“那…那個,對不起啊…”龍龍也不知該說啥了,冒出這么一句。
“什么對不起…”張靜桐還是剛剛的樣子,眼睛連看都不敢看龍龍。
說實在的,龍龍這么多年真的沒見過張靜桐這個樣子,看起來感覺很復雜,有點不可思議,但是還覺得很逗趣很可愛,從來沒有這么可愛過,好想去親親她。
龍龍忽然覺得自己不受控制似的,一點一點挪著屁股向者張靜桐蹭了過去。張靜桐見他靠過來,似躲飛躲的向后靠了靠身子,然后感覺自己的身子被龍龍溫熱的臂膀包圍了,一剎那她感覺那真的像是觸電,但是那么溫柔,那么舒服,剛剛被抱住就擔心他下一秒會放開手,希望永遠不要放開,就這樣抱著…
于是自然她也慢慢抱住了龍龍。
這樣持續了一會兒,誰知道是多久,龍龍忽然把緊貼在張靜桐耳側的腦袋轉了過來,然后和她面對面的看著她。起初張靜桐還以為他想要放開了,但是緊接著發現并不是這樣。龍龍看著張靜桐的嘴巴,她的嘴唇肉嘟嘟的,好可愛的…龍龍覺得自己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慢慢的向前,直到那一下——
“嗯——”
也不知是誰“嗯”了一下,也無所謂了。龍龍感覺這幾乎是世界上最柔軟的感覺,他此刻那顆還帶著青澀的小男生的心激動不已。他讓自己的嘴唇使勁的又輕柔的按在張靜桐的嘴唇上,仔仔細細的感受著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此時龍龍感覺到張靜桐溫熱的氣息從她的鼻子里吹拂到自己的臉上,自己的唇邊,時輕時重,似有似無,帶著一點點羞澀的閃躲和掩飾。龍龍的雙唇不自主的一張一合,漸漸的不滿足于現狀了,于是舌頭也不安分的行動起來,趕到了嘴唇的前面,小心翼翼而又興奮異常的探尋著。接著他輕輕把手從張靜桐身上撤下來,轉而捧住了她的臉,又轉而攬在她的腦后,動作不怎么熟練,略顯按捺不住。龍龍漸漸偏過腦袋,張大了嘴巴,整個包住了張靜桐那仍然害羞緊閉的雙唇,這樣一圈一圈擴大的溫存,似乎在向面前這個已經被緊張,幸福,不知所措,初次嗅到**的芬芳的女生發出著溫柔的通牒:讓我再進一步好不好?。張靜桐還在努力的害羞的閉著嘴,但是怎么能禁得住這么不可抗拒的溫柔攻勢,漸漸順從的投降了,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的和龍龍濃密的交織在了一起。此時的她幾乎興奮到極點了,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酥酥的,幾乎要癱軟了,慢慢的靠在了身后的車門上。
就在他們倆幾乎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劉越忱一句“喂?校長…”類似打電話的聲音,嚇得他們倆就像忽然摸到了高壓電一樣一下子分開了。龍龍心咚咚跳著,扭過頭去看看窗外,還好,叔叔只是在打電話,并沒有過來。
嚇死我了…龍龍心想。但是這么一下,倆人都冷靜了不少,也沒法繼續了,尤其是龍龍想起來了他還憋著尿呢。張靜桐趕緊害羞的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吻痕,又抿了抿嘴唇。龍龍看著她笑笑,跟她說:
“你先呆著啊,我去上趟廁所,憋死我了…”
“嗯嗯?!睆堨o桐說的無比輕柔。她還是臉上紅紅的,溫柔的目送龍龍打開車門走出去。
龍龍好不容易找到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一身輕松的走回來。短短的路上他還在回味剛剛和張靜桐的**一刻…結果回來一眼看見了一個陌生人兀然出現在劉越忱身邊,那是個大概四五十歲的男人,身材魁梧,體格健壯,身著一身黑色的西服。他留著利索的短發,臉型有棱有角,膚色不算白也不算黑,看起來像是傳說中的健康膚色(龍龍下意識的抬手看看自己的膚色比較了一下),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犀利中藏著深沉,那光芒灼灼而不逼人,那是智慧,深邃,正義,還有,還有…貌似還有就是職業特點(龍龍也不知為啥就鬼使神差的這么感覺),這么多東西的結晶所折射的光芒。總結起來就是一點,他很像是電影里那些神秘而大義凜然的正派人物,是個很有故事的人物。
龍龍邊想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哎龍龍回來啦,來,這位是你們孟校長…”劉越忱介紹道。龍龍覺得又到了無聊的叫叔叔叫爺爺叫啥啥的時候了。這時張靜桐也從車里鉆了出來,站在他們自己面前。
“哎,這個小帥哥就是劉子龍吧?久仰久仰…”這位孟校長忽然對著劉子龍來了這么一句,半認真半開玩笑的,他的聲音和外表一樣滄桑凝重而有生氣。不過他倒是很認真的伸出右手,龍龍見狀,趕忙也伸出右手,跟孟校長緊緊握?。?
“啊,那個,不敢不敢…”
“嘿,你小子也會幾句客套話啊,哈哈…”
“……”
怎么感覺被善意的耍了呢?龍龍的臉被邊上幾個人的笑聲刷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這時,龍龍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裝作一本正經的對孟校長說:
“嗯孟校長,可不可以告訴我您的真名???”
龍龍說完狡黠的一笑,而孟校長一下子愣了,得有那么幾秒鐘,他轉過頭跟劉越忱換了個眼神,接著微笑著說:
“嗨,不就是真名嘛,我叫孟鄰,鄰是鄰居的鄰?!?
龍龍感覺他此時的表情里包含的信息量略大。
“喔,是接孟氏之芳鄰的孟鄰嗎?”龍龍緊接著一句。
“哎呦呦,孟氏之芳鄰不敢當,就是借一句名言給自己添朵花啦!”此時孟校長臉上不禁又多了幾分對龍龍的佩服。
“那,添花也要在錦上嘛?!饼堼埜杏X有點收不住,這貌似是表面在拍別人馬屁,實際上在顯擺自己。
旁邊張靜桐也使勁捅捅他,看她那表情:你顯擺什么啊,又不是只有你知道~
“嘿這小子!”孟校長也實在是服,滿臉笑著指指龍龍,“我之前可是聽說你是特別靦腆的啊,這怎么回事兒?情報不準?”
“呃…”龍龍忽然不知說啥了。
“嗨,那不是…碰著知己了嘛,還靦腆啥,嘿嘿…”劉越忱過來解圍,不過這個理由聽起來倒還算是能說的過去。
大家又說笑了一會兒,然后孟校長讓劉越忱帶倆孩子回到車上,接著指揮著劉越忱向前開動車子。龍龍和張靜桐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不知道要發生啥事。車子緩慢的走了十幾米之后,外面孟校長貌似給了一個示意,劉越忱點了點頭,然后回頭告訴后面倆人坐好,然后雙手握緊方向盤,使勁踩了一腳油門——龍龍的身子使勁往靠背上貼了一下,感覺車子猛沖了一下,然后慢慢剎住了。
過了有那么一陣,龍龍才直起身子,看了看窗外,感覺沒啥啊,貌似…哎不對!外面沒有了孟校長,斜前方還多了一輛黑色的車子,而周圍的景色好像也有了些許變化…
正在萬分詫異中,前面劉越忱把車子掛回N檔,把電子手剎“摳”起來,便轉過身,愉快的對后面倆孩子說:
“孩紙們!恭喜你們剛剛穿過了蟲洞!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