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正中那個打手的肩頭,看似輕描淡寫,卻是力道無窮,彷佛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一聲悶響之後,他的左肩膀的骨骼寸寸斷裂,如同被一隻沉重的大鐵錘給狠狠砸了一樣,然後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就直接癱倒在地上。
這個護衛一聲冷笑,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一腳把這個倒黴的打手給踢開,大喝了一聲:“誰還敢來?”
“誰敢?”
沒人敢!
這個時候,在場的衆人幾乎都已經看清楚了,這個出手的護衛,他最起碼的級別,也是五十幾級以上的武士或者騎士,不然的話,絕對沒有這麼幹淨利落的出手,能夠只用一擊,就將兩個身材魁梧的打手給完全擊飛出去。
可是!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那怎麼行!
打人白打了?
場子白砸了?
如果今天就讓這幾個人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那麼雅科夫拍賣行就可以從此以後關門大吉,不用再繼續做生意了。
這個社會很現實,人家都這麼大張旗鼓的跑到你這裡來鬧,你還收拾不了,那麼,只能證明一點,你沒有這個實力。
如果是其他行業,沒有實力也就沒有實力了,無所謂,但是拍賣行這個行業卻不行。
因爲在這裡經手的,都是一些值錢的東西,就比如那顆魔丹,這都是一些讓人眼睛發紅心臟亂跳的值錢的寶貝,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有些膽大的狂徒爲了一夜暴富而選擇鋌而走險,你有實力的話,敢在你這裡拍賣,你沒實力的話,那就一邊滾蛋去吧。誰敢在你這裡玩?被人搶了,被人一口口水吐到臉上都不敢還手,東西放在你這裡能有什麼保證?
扯淡吧!
反正老子是不放心!
在場的人,一是氣不過以那個少年爲首的幾個人的胡攪蠻纏,第二,就是基本都有這樣,對雅科夫拍賣行不太放心的想法。
誰都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好好收拾一下這幾個人,而讓他們全身而退的話,那麼。雅科夫拍賣行這塊牌子,就算徹底砸了。
以後還有臉再做生意嗎?
只怕就算有人來捧場,他們老闆也不敢再開張了。
情況已經到了騎虎難下的勢頭,而偏偏的,今天雅科夫拍賣行的那個神秘的老闆又不在。偌大的拍賣行裡,就只有那個拍賣師一個人做主。其他人就再也沒有比他職位更高的了。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來代理。
無論大事小情,都要靠著他來拿主意。
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有過很多次,可每次都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波瀾。
而今天……卻出了這麼大的問題。
幾乎可以決定整個雅科夫拍賣行的生死存留,可以決定雅科夫拍賣行未來的走向和命運。
別的事情,這個拍賣師還可以拿出老資格來拍拍胸脯。說這件事情該如何如何。可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來決定。
這可是關乎整個拍賣行未來的安危啊,他雖然職位比較高,可畢竟只是一個打工的。這種事情老闆不在,他一個打工的又怎麼能做的了主?
只是……他不做主,還有誰來做主呢?
在麼有其他人了啊!
拍賣師愁的都快要死掉了,他現在無比痛恨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要死要活的位置上。
找老闆去?
老闆在什麼地方?來到雅科夫拍賣行工作這麼多年,也只是見過拍賣行老闆派過來傳話的小廝和僕人,直到現在,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老闆的廬山真面目,甚至連一面都沒有!
現在有了事情,也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找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
唉,沒辦法了。自己是肯定搞不定了!
死馬當成活馬醫,雖然這裡有不少貴族,可都是不管事或者沒有實權的。像這種突發的狀況,還要去找治安隊!
雅科夫拍賣行,歸屬烈火街管轄,而烈火街,屬於帝都城西,歸屬城西治安隊!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拍賣行大聲的吆喝著:“快去通知治安隊,讓他們派人來,快點!”
靠近門口的一個僕人,聽見這聲吩咐,立刻撒腳如飛的跑了出去。
治安隊的駐地,距離雅科夫拍賣行不算太遠,沒有多大一會兒的工夫,消息就送到了。聽說雅科夫拍賣行出了事兒,今天當值的治安官帕米拉立刻就帶人衝了過來。
如果換做一般的地方,像這種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的事情根本就犯不著他一個堂堂治安官親自過來查問,可是雅科夫拍賣行卻不同,這個拍賣行十分闊氣,屬於烈火街的招牌一樣,而且辦事向來規矩,又出手大方,平時沒少給他帕米拉和其他幾個治安官上供,什麼大大小小的好處就不說了,光是每個月固定的紅利錢,就足足讓他笑得睜不開眼,像這樣一棵聽話又老實有有錢的搖錢樹,誰敢來砸它的招牌,那不是直接跟帕米拉過不去嗎?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老子的搖錢樹倫斧子?
不行!
帕米拉非常氣憤,雖然聽說哪個鬧事的小子可能是個貴族,可是貴族又怎麼的?在場那些人也都是貴族,而且還好幾個,這樣一來,力量就平衡了,自己夾在中間,雖然有些忐忑,可也正好按照程序辦事,媽的……貴族多個球?
……
話說這位治安官帕米拉,在這條烈火街上也算是個人物,他姓羅蘭,是帝國後勤署長羅蘭老爺子一個遠房的侄子,是羅蘭家族裡旁支的旁支,有點血脈上的關係,卻算不得貴族,正是因爲有了這層關係,他在年僅十八歲的時候,就坐上了治安官一把手的位置,而也是因爲這樣的一層關係,讓他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整整三十年,今年眼看五十歲了,卻還麼有動動位置的可能。
估計直接就要做到死了……
沒辦法,誰讓他只是一個關係不太厚的遠親呢?
能在治安官這個肥缺上坐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很不錯很不錯的事情了。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是升遷無望但是下崗也無望的時候,什麼政績之類的事情,也就完全跟他麼有了關係。
在職三十年,最開始的十年,他乾的還算不錯,而在此之後的二十年,他的政績平平,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功勞業績,而在他的手下,卻是籠絡起來一大批亡命之徒和鬥狠的鷹犬,平日裡他們囂張跋扈橫行烈火街頭,與各種黑暗勢力都有勾結,就比如之前說過的斷牙,就是一個經常跟帕米拉打交道的對象,他之所以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在烈火街上立足,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有了帕米拉的這一層關係。
雖然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了這麼多,可即使這樣,因爲有了羅蘭老爺子的關係,帕米拉的官位也是十分穩固,簡直就是固若金湯,每年的考評中他不但不會弔車尾,相反還都會得到一箇中等的評價。
在他手下,有幾個所謂的“高手”,兇神惡煞,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犯了案子的亡命徒,通過某些私人的關係,帕米拉把這些人都給收攏在一起,讓他們追隨自己,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有他們幾個人在身邊,帕米拉心裡是相當安穩的,就連剛纔聽說,那個鬧事的小子有一個很厲害的護衛,只用一招就把加內特的兩個打手全給幹倒了,他也不害怕。
怕啥?
我這裡有整整六個人呢!
一路疾走,帕米拉來到了雅科夫拍賣行,周圍到處都是看熱鬧的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許多貴族,大商人,以及他們的手下,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帕米拉也不好太擺譜來彰顯自己的威風,跟幾個認識的貴族打了招呼,他直接來到那個少年和他幾個護衛的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是哪冒出來的?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這裡鬧事?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雅科夫拍賣行,是帝都,是有王法的地方,敢來這裡撒野,還打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的聲音猛地一頓,然後很有氣勢地大喝一聲:“來人啊,把他給我綁了!”
“我看誰敢?”突然,這個一直笑嘻嘻的少年,猛地瞪圓了眼睛,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上位者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洋溢出來,帶著凜冽的殺氣。
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太強悍的實力,可就是這一瞪眼,這種氣勢,居然讓帕米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布,蹬蹬蹬……幾秒鐘之後他才緩過神來,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小毛孩子一句話給嚇住,這實在太他媽丟人了……
“你怎麼的?你多個毛?給我綁!”
“你看看這個!”少年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小的羊皮卷軸來,巴掌大小,扔了過去,直接砸在了帕米拉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