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略忙)
一艘艘飛船起起落落,在那里的某個地方,就是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小起居室,在那里還有他曾經(jīng)用過的武器,駕駛過的戰(zhàn)機。
在那里,一切都在那里,就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靜靜封存著。
直到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未來,一個年輕的士兵抱著興奮和期待的感情,來到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抹去一切他曾經(jīng)在這里存在過的痕跡。
一段歷史已經(jīng)過去,未來卻在前方等待。
鐘王星是一顆冰冷的星球,這里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幾乎看不到什么生命存在的蹤跡,但是在厚厚的冰層下面,卻有著灼熱的巖漿流動,巖漿和冰層互相作用,在冰層之下,形成了一個溫暖卻充滿了硫磺氣息的空間。
這里生活著很多低級的,以吸收巖漿的熱量為能量的生物,這種生物非常的低級,以類似苔蘚的形象存在著,覆蓋在冰層之下,就像是一層厚厚的布。
冰層之上,有很多如同乳酪的天坑,苔蘚從天坑的邊緣蔓延出來,向上翻卷包裹著冰層,墨綠色和白色交織,就像是褪色的抹布,灼熱的巖漿所帶來的蒸汽從這里裊裊冒出,在天空形成一團灰白色的云層。而在其中一個直徑五十公里的孔洞附近,坐落著一個人類的聚集點,
一個個懸空的巢式停靠點從冰層之下伸出來,每一個巢里面,都停著一艘大大小小的飛船,這些巢式停靠點同時還具有船塢的功能,那長長的金屬支撐桿直接穿過冰層穿入這個星球的核心,以地?zé)釣槟茉矗S系整個船塢的運轉(zhuǎn)。
船塢之外,環(huán)繞著船塢建設(shè)的各種建筑,也是同樣的風(fēng)格。都是高聳入云的纖長金屬桿上挺立著各種形狀的建筑,看起來就像是一串串奇形怪狀的冰棍。
空港的指揮中心就是這一串串冰棍中的最高的一個,它在一叢林立的船塢之中鶴立雞群。
值班指揮員今天有點感冒,鐘王星的鬼天氣對他這種只有e1級別體力的普通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他身上的工作服有點舊了,保暖效果不怎么好了,所以他在外面套了一件大紅色的保暖服,坐在指揮座上,縮成一團昏昏欲睡,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顆山楂。
“你小子,醒醒!”突然被人拍姓,指揮員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對著掛在耳朵上的耳麥道:“好的,好的,我立刻給你們準(zhǔn)備降落……”
“行了!如果真的很難受就回家休息一下。”指揮長又好奇又好笑地看著自己偷懶的下屬,半是無奈半是關(guān)切道。固然人類的身體比之前強壯了很多,但是各種難纏的病毒卻更難防備了。感冒本身就是人類最復(fù)雜的疾病之一,在鐘王星這種地方,也沒啥特效藥吃。所以一場感冒下來,人瘦一圈的事情都是常有的。
鐘王星這種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來的,指揮長手下還真沒有幾個得力干將,僅有的幾個都是七老八十不愿意換地方了,就在此養(yǎng)老了,眼前這個年輕的指揮員就是這些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了,平日里還是頗受照顧的。
這些開拓星上,好女孩子很少,除了妓女就是女冒險者。前者除非真的人老珠黃了,否則不會考慮找人嫁了,后者的眼界太高,像這些指揮員之類的,很難入她們法眼,指揮員一天到晚急得團團轉(zhuǎn)。卻總也解決不了自己的個人問題,干活就更懈怠了。
好在這里的工作也不忙,大多數(shù)的工作都由主控系統(tǒng)自己完成,人類不過是起個接線員的作用。在漫長的宇宙旅途之后,聽到的不是冰冷的機械提示聲,而是一個熟悉的人類的聲音,不管這個人類是喜歡還是討厭,總歸是有一些不同的感覺了。
“通訊燈亮了好長時間了,你還不趕快接起來?”看到這個指揮員憊懶的樣子,指揮官搖搖頭,自己按開了通訊器,道:“您好,鐘王星歡迎您!”
“您好,終于接通了,我們要降落,飛船體長四十米,寬度二十米,需要一個小型的停靠點。飛船的名字是……”對方迅速地報出了飛船的大體參數(shù),這種大體的參數(shù)有助于幫助飛船分配一個合適的停靠點,做了好幾十年的指揮員,指揮官的目光下意識地就掃到了一個角落里,那里剛好還有一個小的停靠點,他口中道:“在角落里還有一個位置,和其他的飛船共享一個停靠點可以嗎?現(xiàn)在停靠點有點緊張。”
“好吧。”對方無奈地回答道,然后指揮官滿意地點點頭,問道:“飛船的名字?”
“戰(zhàn)殞白帆。”
大概十五秒鐘的停頓,直到云聽微又出生催促:“請問我們可以降落了嗎?我們已經(jīng)到達了星球的外圍,馬上就要進入大氣層了。”
“請……請稍等……停靠位置是22號停靠點,我重新把坐標(biāo)發(fā)給你。”指揮官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道,他愣愣地看著投影畫面上偵測到的畫面,一艘飛船正在緩緩減速,它擁有銀灰色的外表和不對稱的飛船外殼,飛船上有藤條的紋路和不規(guī)則的疤痕,一對巨大的龍口藤正探著腦袋,看著鐘王星的方向,似乎對這顆星球很好奇。
“我的媽呀……是……是白帆號……戰(zhàn)殞……白帆號!”指揮員屁滾尿流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死死抓住指揮官:“我……我來指揮……我畢生的榮耀啊……我……”
指揮官一巴掌把他拍回了座位上,若無其事地指揮道:“我已經(jīng)把坐標(biāo)重新發(fā)出,請按照地面的指揮降落,白帆號,歡迎光臨鐘王星,旅途辛苦了。”
然后,指揮官面帶微笑地看著白帆號降落在了那個大得離譜的停靠點,22號停靠點是為了大型飛船準(zhǔn)備的,冒險者界的大型飛船往往是指驅(qū)逐艦,體長千米左右,體長四十米的白帆號停進去之后,就像是在巨大的空碗里落了一只蒼蠅,空蕩的可怕。
看著這些飛船起起落落,在自己的空港中來來往往,就是身為一名指揮官最大的榮譽了,指揮官那微笑著的面孔和灼熱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家的寶貝降落似的。
這就是白帆號啊……沒有想象中的氣勢萬鈞,也沒有迅雷不及掩耳的瀟灑降落,只是在降落之前,白帆號后部的內(nèi)置式推進器做了一個小小的脈沖式爆發(fā),飛船微微一揚,改變了角度,腹部向下平平落了下來,同時,從飛船尾部的散熱孔中噴出了一對藍色的尾炎,淡淡的藍色光焰雙向鋪開,就像是在漆黑而布滿了煙塵的天空中伸展開了一對天使的翅膀,又或者,是一個象征勝利的v字,這或許就是在宣告白帆號的到來。
落到船塢正中央的同時,飛船恰到好處地關(guān)閉引擎,那在天空中脫出的兩道軌跡也漸漸散去,化作了天空之中兩道熒光的藍。
“鐘王星到了,各位乘客,收拾好東西,下船吧。”古峰笑嘻嘻地轉(zhuǎn)過頭來,其實最急不可耐的就是他了。
白帆號在船塢里停靠下來之后,鐵堂杰和云聽微自告奮勇地在飛船上留守,古帆也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想來鐵堂杰在這里也是有很多的熟人的,他不想再見到添麻煩。
束翮也留了下來,這冰天雪地的,他也沒什么去逛街的欲望,而且白帆號也需要進行檢修,之前的一場大戰(zhàn),讓白帆號自身也受到了損傷。
古峰、古帆、老古帶著狼毒去尋找獵人公會,而藍七則留在了飛船上,它不放心浮生龍呆在飛船上,所以自告奮勇流下來看守。
一離開白帆號,古帆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里的空氣,混雜著寒冰的清冷和一種奇特的硫磺味道,此外還有一股非常潮濕的味道。
這味道其實是青苔所散發(fā)出來的,覆蓋在冰層之上和冰層之下的青苔,雖然只是非常小的生物,但是彼此連接起來,幾乎覆蓋了整個星體的外圍,可以說比之某些大型的宇宙植物,也毫不遜色。
鐘王星之所以叫做鐘王星,是因為這顆星球是以非常詭異的形態(tài),鐘擺形運動的,它并不會直接繞著自己的恒星做環(huán)形飛行,而是來回做鐘擺運動,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鐘王星所在的恒星系是一個雙恒星系,雙恒星系的兩顆恒星距離很遠,所以兩顆恒星的重力不足以把鐘王星直接捕獲,固定在中心的某一個點,但是它又脫不出任何一個星球的重力,只能來回徒勞地掙扎。
這樣的奇特星球,即便是在星球上的人,也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這顆星球在一年中的某一半時間,一邊的重力高過另外一邊的重力,而另外一半時間,則是反過來。這種詭異的運動方式,也并不適合高等級的生物產(chǎn)生,所以這顆星球上現(xiàn)在只有苔蘚。
在鐘王星上,一切交通都幾乎要靠飛行,所以鐘王星上定居的人,擁有各種各樣的飛行器,有女生喜歡的天使翅膀一般的背翼式,有年輕人喜歡的飛板式,還有各種各樣的通勤車,不一而足。
偶爾還有穿著戰(zhàn)甲的人,駕著戰(zhàn)機的人在天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