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菱號眾人為白帆號的行蹤而窮盡心智,而其他人為了庫伯船長的剽竊事件議論紛紛時,宇宙深處的一顆荒蕪的星球之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揮拳戰斗在一起。兩人的戰斗風格極其硬朗,拳如山,腿似峰,速度極快,卻偏又不帶絲毫的勁風,似乎四周的空氣根本就來不及流動,就被那沉重的拳頭和踢腿完全擊碎,化作虛無。當兩人的拳頭腿腳碰撞在一處,便發出一陣陣如同悶雷的聲音,如同大地在轟鳴,即便這顆星球擁有超高的密度,即便是比之普通的力場金屬也毫不遜色,卻依然在兩人的腳下片片碎裂。
戰斗并非是勢均力敵的,雖然兩人有著體型上的差距,卻是體型較小的一方,完全壓制住了體型較大的一方,雙方與其說是在戰斗,不如說是在喂招,看體型較小的一方那閑庭信步的樣子,便知道這位本身擁有何等可怕的實力。
戰斗酣暢淋漓,從日升到日落,直到等在一旁的隨從忍不住開口打斷,正在揮拳戰斗的兩個人才遽然分開,分站兩端。
兩個人影,一個身高接近四米,裸露的上身肌肉如同巖石堆砌一般的恐怖,全身上下遍布青紫傷痕,退出戰斗之后,他就雙手按住了膝蓋,拼命喘息。如同電流一般游動在體內的思維波慢慢退去,被麻痹和壓抑的痛楚一起涌上來,讓高大的人影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悶哼,戰斗中被思維波強化的肌肉慢慢消散,猙獰的表情慢慢退去,顯露出原本略帶稚氣的本來面目,這是一個極為年輕的銅族人,上唇還只有纖細的柔軟絨毛。大口呼吸了幾下之后,緊繃的肌肉慢慢松弛下來,全身肌肉頓時變成了流線的線條,如同蟄伏起來的巨蟒。潛藏在了閃著古銅色光澤的皮膚之下。
“紀大哥你好厲害!”銅族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他卻是一臉希冀地看著眼前的青年,道:“真想親手打敗你啊!”
被稱為紀大哥的青年卻是贊嘆地看著銅族少年身上的傷痕迅速消失。揉了揉自己依然酸痛的拳頭,羨慕道:“阿峰你才是真厲害,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銅族人。”
會使用思維波的銅族人,這還能算銅族人嗎?銅族人是絕對不可能覺醒思維波的,這是鐵律,已經幾萬年不曾有任何人打破這個界限了。銅族人本就擁有最具潛質的戰斗本能,而若是再加上了思維波的增幅。其恐怖值足以爆表。
銅族少年,當然就是白帆號的主駕師古峰,卻是摸頭嘿嘿一笑,道:“還不算是完全覺醒,只能用在我自己身上,外放出去連個石頭都舉不起來。”
青年無奈地搖搖頭,那是你試驗的地方不怎么對,這顆星球的物質的密度是普通星球的萬倍。體力E5以下的人,在這里根本連站立都站不起來,想要用思維波舉起來石頭。則更加困難。
青年身穿一身合身而沒有絲毫裝飾的黑色戰斗服,合體的戰斗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成的,在剛才的戰斗中,古峰的身上幾乎全裸,而他的戰斗服竟然連劃痕都沒有一個。他的面容似乎是黃族人,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和銅族人卻有些相似,身上肌肉線條流暢而極具爆發力,剛毅的面容帶著一抹略帶玩世不恭的笑容,擁有一種奇特的反差的魅力。
“怒叔。什么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絲毫不亂的衣服,青年轉頭看向旁邊已經等待了許久的中年銅族人。
在兩人戰斗的地方站立了那么久,他甚至一動也沒動,身上的戰斗服和短短的頭發,都落滿了黑色的煙塵碎片,就像是一個抽象的黑曜石雕像。聽到青年的問話,中年銅族人才動了一下,身上的各種碎屑就紛紛掉落,看這個架勢,似乎如果青年不說話,他就會一直這么站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船長大人,我們剛剛得到了關于古帆的消息。”被稱為怒叔的中年銅族人對青年行了一禮道。
“阿帆!”古峰頓時叫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銅族中年男人,大聲問道:“怒叔,什么消息?從哪里得來的?阿帆現在怎么樣?”
怒叔苦笑著搖搖頭,道:“你先別激動,我們得到的信息暫時還很有限,不過估計很快就會有后續的消息的。”
古峰哪里肯聽,拼命搖晃著中年銅族人,似乎想要從這個不喜歡說話的男人搖出自己想要聽的話來。中年男人只能苦笑著,向自己的船長大人求助,誰知道那無良的船長大人不過是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就吹著口哨走了。
“好了,阿峰,不要太激動了。”還是另外一位銅族人幫這位沉悶的銅族男人解了圍,老古拿著一身新的戰斗服走了過來,對古峰說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哪里?哪里?快!快!”古峰連自己幾乎赤身**都顧不上了,轉身就跑。
“穿上衣服啊,臭小子!”老古只能搖頭了。
不過他倒是能夠理解古峰的這種急切的心情,他們是去古帆的消息已經太久了,這幾年的艱苦尋找,雖然因為有了同伴的陪伴,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但是正因為如此,他們卻更擔心如果古帆出了問題該怎么辦。
白帆號的駕駛艙里,束翮正神情振奮地看著眼前的畫面,那上面,屬于古帆的獨特標志正在旋轉,幾乎不用判斷,他就肯定這確實是古帆所留下的訊息無疑。
古峰一陣風一般沖進來,看到云聽微捂住了小嘴,別過頭去,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很是不雅,嘿嘿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伸手拽了幾根星光藤的藤條遮住自己的春光,跳到了駕駛座前,大聲問道:“到底是什么消息?”
云聽微看著古峰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輕聲把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遍,雖然她強顏歡笑,卻依然掩飾不住自己的落寞,古帆已經有消息了,但是當初和他們走失了的同伴們,特別是鐵堂杰,卻依然不見蹤影,不曾有絲毫的消息留下。在那樣的劇烈爆炸致中,他們怎么能夠活下來?
事實上,古峰他們也曾經想過,古帆等人有可能已經死了的可能,但是她捫心自問,即便是有人告訴他,鐵堂杰已經死了,不看到鐵堂杰的尸體,她也絕對不會停止尋找。
三年的時間能夠改變很多事情,這個當初柔弱的女技師,現在也已經成了一名強悍的女戰士,她早已經卸下了柔弱大小姐的外表,披上了一層屬于女冒險者的外衣,在歷次的戰斗之中,有幾次她甚至都親自上陣,扛著自己親自制作的巨炮,做一個人形的炮臺。
無論如何,她也想要為尋找鐵堂杰來出一份力,不找到,就絕對不罷休。
三年的時間,在現代人身上甚至很難留下歲月的痕跡,只是她的眼中,卻已經出現了原本絕對不會有的滄桑。
“這個家伙現在在哪里?這個庫伯船長?”古峰大聲問道。
“現在應該還是在秋羅星沒有離開。”束翮道,其實剛剛他也在調查庫伯船長的行蹤。
其實正在尋找古帆行蹤的人遠不止古峰等人,就在庫伯船長知道古帆的下落的消息披露之后,他就被卷入了各種危機之中,所以現在他還留在秋羅星,因為秋羅星毫無疑問是整個宇宙對他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人是他們請來的,自然也要保護他的安全,秋羅星倒是沒有推脫的意思,一直讓他住在秋羅星的賓館之中。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秋羅星!”古峰嘿一聲,道。
“你打算怎么做?”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云聽微轉過頭去,就看到圣紋號的船長紀紋站在門口,面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當然是去找那個叫做庫伯的家伙。”
“他可是在秋羅星。”紀紋道,“你打算去秋羅星?如果沒有邀請,秋羅星可是進不去的。”
秋羅星雖然也對旅客開放,但是這旅客的審核可是很嚴密,而且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
“那就闖進去好了。”古峰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又不是沒人做到過!
“那我可不能陪你了。”自從兩年多前兩艘飛船遇到之后,圣紋號幾乎就一直陪在白帆號的身邊,而對古峰,紀紋就像是一個寵溺的大哥哥,不論他做什么,不論他去多么危險的地方,都陪著他,幾乎從未拒絕過他。
“為什么?”古峰轉過頭來,“紀大哥你難道怕了嗎?秋羅星有那么可怕嗎?”
“那倒不是,只是那里老朋友太多了,抹不開面子。”紀紋的嘴角勾起,深深看了古峰一眼,道:“如果你想要去闖闖看,那就去吧。”
他不會去勸古峰,因為他比古峰更知道這個銅族少年有多么的固執,這世界上如果還有人能夠改變他的想法,那就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他打算去尋找的人。
“沒有那位大人在的秋羅星,也不見得是龍潭虎穴,去闖闖也好。”紀紋對自己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