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進入超光世界了？

此時此刻，眾人唯一能夠猜測到的就只有這一個可能，如果不是進入超光世界了，那么飛船是在什么地方呢？

下一秒，飛船的潔白的船身就突然出現了，揮舞著六對凝光排槳，就像是突然掀開了漆黑的披風，從披風下鉆出來一般，那過程在光速下本是無法捕捉的，但是卻被各大探測器清晰地還原了出來。

白帆號六對光槳向后一揮，空間如同黑色的幕布被扯開，白帆號已經沖向了降臨號，就像是獨角獸挺起了額頭上的獨角，白帆號的還擊絲毫不比剛才降臨號的攻擊慢到哪里去。

就像是在空中飄浮的柳絮突然遇上了強風，降臨號的飛行速度突然改變，變成了逆向飛行。

反重力逆變！

白帆號尾部，四只輔助推進器詭異地扭曲了一下，同樣地角度，依然絲毫不變的速度，刺向了降臨號。

“該死！”降臨號上，殘信狠狠地一拳頭砸向了操縱臺。

白帆號船首上云紋的撞角狠狠地刺入了降臨號的腹部，在降臨號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

降臨號翻滾著躲開，白帆號的攻擊也僅止于在降臨號上留下一道疤痕，卻并沒有能夠刺穿降臨號的船腹，而降臨號的反擊，已經到來。

逆變結束，降臨號恐怖的一萬多能級的引擎所產生的能量被向后排出，在殘信的操作之下，所有紛亂的重力波同時向白帆號的方向射出。

圣服學院，模擬出來的空間線上顯示，那一瞬間，降臨號背后的空間被扭曲到了極點，空間線突然變成了一把尖銳的錐子，狠狠地刺向了后面的白帆號。

“引擎是一艘飛船最大的武器！”這一條流傳于高等級的駕師口中的信條，此時不由自主地浮現到了很多人的腦海之中，不論是白帆號還是降臨號，都沒有真正的外置武器，但是它們的戰斗力、破壞力，絕對不比任何一艘裝載了主炮的飛船差。

重力波的傳遞幾乎是不需要時間的，唯一能夠平息它的，就只有空間，但是此時此刻，白帆號緊貼著降臨號，不可能能夠躲開。

偏偏白帆號又躲開了。

而且是用的同樣的方式，突然消失！

白帆號的十二支凝光排槳從船身的后部向前部猛然一劃，就像是把身后的夜空當做了幕布扯下來，包裹住身體，十二支凝光排槳動作舒展優雅，帶有一種特殊的細膩與美麗，那種感覺，就像是婀娜的少女，輕輕揚起了裙擺。

“北蕓，做的不錯。”古帆輕輕夸獎了一句，現在的十二只凝光排槳，幾乎都是北蕓在操縱，雖然北蕓只是遠程操縱，卻依然和整艘飛船的節奏銜接地天衣無縫。

雖然北蕓作風強悍，但她畢竟是一名少女，她的操縱風格和古峰、古帆都不一樣，在兩人精確、粗獷的操縱風格之上，籠罩了一層輕靈優雅的輕紗。

模擬駕駛臺前，北蕓的嘴角輕輕勾起來，她一直以來苦練駕駛技術，其實為的就是這樣一句夸獎。

能夠得到船長大人的夸獎，實在是太讓人高興了。

白帆號的船體，突然再次詭異地消失了，再出現時，不但已經躲過了降臨號的攻擊，甚至已經出現在了降臨號的船首上，而且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反重力逆變”，白帆號所積累的恐怖反重力能量，一瞬間向后射出，如同黃蜂突然露出了尾部的毒針，尖銳致命！

“哦！”不知道多少人拼命地叫了起來。

又來了！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這種招式，到底是什么！

圣服學院，所有一臉茫然的人目光都看向了那位一臉高深莫測，就差在臉上寫上“你們來問我啊”的飛船設計師，等著他再次普及一下空間理論。

“到底是怎么回事？”駕師們也顧不上矜持了，開口問道。因為剛剛的這種駕駛技術，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我靠！”殘信的雙手輕輕一顫，一個操作失誤，降臨號的左舷再次受損，雖然白帆號的能級只有2600，所積累的重力波也并不足以擊穿降臨號的外殼，但是連續兩次失利，對殘信的自信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邊到底是什么人！”

白帆號的躲避方式，對別人來說是輕靈優雅、神秘莫測的，但是殘信卻覺得，自己應該能夠看穿才是，難道這世界上，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操縱方式嗎？奧秘在哪里？

那白色的飛船，飛行的方式已經不能用“輕靈飄忽”來形容了。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艘靈活性、推力都完全不如自己降臨號的飛船，殘信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對方猶如幽靈，猶如影子，使用的技巧，絕大多數是和他驚人的相似，操縱風格也和他驚人的一致，就像是同樣的一個人在操縱，但是偏偏在必要的時刻，如同神來之筆一般，突然做出他都無法理解的操作來。

沒有人說話，此時此刻，他們還真沒有時間去關注對面到底是什么人，在連續多次的超過飛船陀螺儀負荷的攻防之下，降臨號的副駕師和輔助駕師已經倒了一地，整個船艙里，依然能夠清醒的，除了殘信，就只剩下黑潦一個人了。

“你這都是什么垃圾駕師！”殘信心中的惶恐和憤怒無處發泄，只能對黑潦發泄了。

其實他的憤怒也并非沒有意義，駕駛飛船并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完全搞定的，再強大的人也不行，但是白帆號有古峰和古帆這對黃金搭檔，有北蕓的細膩調整，有數量多達五名的圣服學院駕師系高材生作為輔助駕師，協助調整飛船的各項細微狀態，此時此刻，殘信是以一對八，落了下風也并不奇怪。

黑潦也不說話，他的自尊心其實也是不容侮辱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須仰仗殘信，而且殘信說得對，這些副駕師和輔助駕師實在是沒有一個能夠上得了臺面的，這確實是他的問題。

“怎么樣，能對付得了嗎？”此時此刻，一名優秀的船長，要做的就是穩定軍心，盡管需要穩定的對象只有殘信一個。黑潦是一名船長，而且是一名很優秀的船長，他走到了殘信的身邊，一把把那癱倒在椅子上的副駕師丟一邊去，然后自己坐了下來，握住了操縱桿。

身為一名船長，雖然不見得一定駕駛技術很好，可大多數還是有駕師執照的，日常的駕師還是會的，黑潦的駕駛技術很差，但這個很差是指的和殘信相比，偶爾客串一下輔助駕師，那也是聊勝于無。

看殘信依然在憤怒和惶恐之中，黑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系，咱們倆的生命，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拿走的，放心吧，接應我們的人已經快到了。在我們的援軍到來之前，我們先陪他玩玩！”

黑潦的話輕描淡寫，卻讓殘信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

事實上，殘信的心理素質自然不可能那么差，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發現了一個非常讓人驚恐的問題。

再次提振士氣，兩艘飛船再次展開了攻防戰，不知道是因為內心穩定下來，還是因為黑潦的幫助，在這糾纏之中，降臨號漸漸占據了上風。

不知道為什么，一艘能級萬余的飛船和一艘能級只有2600的飛船對抗，在眾人的心目中，卻應當是那2600能級的飛船占據上風才算是正常，之前也確實是如此，面對漸漸失利的境況，白帆號之外的其他飛船先緊張了起來。

“看來……性能上的差距，終究是無法彌補的啊。”

一輪攻防之后，圣服學院里，剛剛來不及解釋的飛船設計師，剛打算開口解釋一下剛剛白帆號消失的秘密，就聽到一名駕師突然叫道：“好……好奇怪！”

“是呀，好奇怪……”十方喃喃低語……

“好奇怪啊……這種感覺……”羅南張大了嘴巴。

兩艘飛船彼此之間的攻防就像是演練好了一般，你攻我守，化守為攻，轉攻為守，攻守變幻莫測，但是那轉換的節奏，卻根本就不像是生死相斗，而根本就像是……師兄弟喂招！

多重力擾流面彈跳復變、高能多重力擾流面彈跳復變、反重力逆變……

同樣的招式，同樣建立在重力的利用上的招式，這種駕駛風格，和白帆號一路走來的車前子號、紅蓮號等人都實在是太熟悉了。

“你……你們到底是誰？”白帆號里，降臨號主駕師殘信的聲音第一次響了起來，戰斗了那么久，兩艘飛船第一次通話。

古峰和古帆沉默不語，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面對那邊的沉默，殘信似乎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們兩個人，是不會和去做星盜的人交流的。

“我……我不會束手就擒的！去死吧！誰也別想阻止我！”

“這兩艘飛船，竟然是完全相同的駕駛風格，難道他們其實有什么關系？”這種疑惑越來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