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洪豹忽然一聲怒吼,拎著手裡的電棒就朝著張君的脖子上刺了下去,嚇得架著張君的兩個混混趕緊鬆開了手……
一時間就聽見張君一聲慘叫,周身一顫,立刻就翻了白眼,洪豹索性一腳踹了過去,“噗通”一聲張君撞在了背後的牆壁上,倒在地上就站不起來了……
“小子,你跟我玩兒腦筋?你還差得遠!你跟我耍狠?你差得更遠!我*的……我*的……”
洪豹一邊罵著街,一邊一腳接著一腳地狠狠踹在張君的身上,而張君已經口吐白沫站都站不起來了,時不時慢悠悠地搖晃著腦袋,但神志依舊還不清醒……
被洪豹狠狠踹了一陣子之後,張君徹底癱在了地上,在地面上撞得頭破血流,頭都擡不起來了,這時候,洪豹才又冷笑著朝我望了過來,把玩著手裡的電棒,我往前走了兩步……
“夠了……”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吼聲,不遠處的房門“吱喲”地一響,門開了,喝的鼻子通紅的洪爺,搖搖晃晃扶著牆走了出來……
“老二,差不多就行了,給我點面子,行嗎?”
“我要是不給呢?”
洪爺估計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視如親兄弟的洪豹竟然會這樣回答自己,聽到洪豹這句話,竟然忍不住愣了一下……
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洪豹忽然咧著嘴笑了起來:“哈哈,大哥,我說笑呢,你的面子我當然要給!”
說著話,洪豹一鬆手,握在手裡的電棒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洪爺一見,臉上的尷尬也瞬間緩和,於是也笑了一下兒,又掃了我一眼之後,才朝著洪豹說:“兄弟,你給我個面子,把他們倆叫到房間裡來行不行?”
“叫進去?爲什麼?”洪豹皺了下眉,問道。
“我想跟他們說幾句話而已。”洪爺點了根兒煙,又倚著門口笑著說:“總之,那小子和那個女孩兒今兒你不能動,你要想動他們,除非先動我……”
洪爺這話一出口,沒等洪豹反應呢,立在洪豹旁邊的一個小混混卻先指著洪爺叫囂了起來:“你個老東西,就他媽的動你怎麼了?你以爲這是哪兒啊,這可不是你的地盤!”
那小子這麼一吼,洪爺的臉直接就綠了,然而這時洪豹忽然一嘴巴就抽得那個混混閉了嘴,惡狠狠罵道:“你他媽怎麼跟我大哥說話呢?我活埋了你你信不信?”
那小子嚇得面如土灰,嚇得趕緊捂著臉退到了一邊兒,不敢再張嘴說一個字兒。
洪豹趕緊又朝著洪爺賠笑了一番,隨後一擺手,就讓幾個混混押著我和紫君走進了兩人之前喝酒的房間裡,進了房間之後,洪爺示意那幾個小混混出去,洪豹點頭同意了之後,於是幾人都退出了房間,把房間的門也給恭恭敬敬地帶了上。
我已經站不住了,只能在紫君的攙扶下,勉勉強強倚靠著牆壁立著,這時候,就看見洪爺又朝著洪豹望去,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開口說:“兄弟,你也出去,我想跟他們兩個單獨談談……”
“呵呵,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洪豹眼珠一轉,咳了兩聲之後才又說道:“這可是我的地盤,我不管你勢力多大,咱兄弟之間的事兒還沒談好呢,你最好別跟我耍什麼鬼花樣……”
“你放心吧兄弟,我只想和這小子說點私事而已,不會害你……”
“呵呵,行!再怎麼說你都是我大哥,我做兄弟的,當然得再信你一回……”
洪豹說著聳了聳肩,轉身就走出了門去,“嘭”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洪豹走出去之後,洪爺再度坐會了座位上,自己先又倒了杯酒,隨後忽然問我說:“小子,你真帶種啊?連龍潭虎穴都敢闖,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我勉強笑了一下,望了一眼紫君之後,轉過頭來又朝著洪爺說:“沒辦法,我欠紫君的太多了,就算是命搭上,我也得救她,誰叫咱是爺們兒呢,洪爺您說是不是?”
“呵呵,爺們兒?很好。”洪爺點了點頭,然而片刻之後卻又忽然發問:“可是,她和我寶貝女兒相比,你又覺得自己欠哪個更多呢?”
洪爺這話一出口,我愣住了……
樊榮……
這幾天我一直在試圖聯繫她,然而她根本就不接我的電話,加上今天的事情太多,所以一時間就沒想起她來。
如今想到了她,我不自覺地就又望了紫君一眼,紫君的眼神中也一片迷茫……
我欠誰更多?
換句話說,我到底最愛的是誰?
恐怕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而洪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喝了口酒之後又抿嘴一笑說:“你放心,我不想要求你什麼,也不會強迫你什麼,畢竟……也許這是咱們最後一次好好聊天了,還有些東西,我想告訴你……”
最後一次聊天?這話什麼意思?
我正琢磨洪爺話中之意呢,就聽洪爺又繼續淺笑著說:“小子,我記得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做事魯莽、每天都把義氣掛在嘴上,以爲做男人就要敢擔當,只有擔當多了,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爺們兒,可後來我發現……其實擔當這東西,並不是首要的……我的話,你聽得懂嗎?”
洪爺說著望了我一眼,而我,搖了搖頭……
“中國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而我的意思是,有的時候,其實可以不必去勉強自己擔當太多,只要你懂得選擇……”
“選……選擇?”我又愣了一下兒。
“沒錯,選擇。別去盲目的追逐、別去無度的奢望,選擇最適合你自己的,選擇最應該選擇的,這樣,就可以不必再度承擔太多無謂的東西……有些時候,我們都要選擇,即便那個選擇再痛苦、再無奈,可現實卻逼著我們去那麼做……”
洪爺說完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又開始自顧自地抽菸。
手裡一根菸很快就抽完了,洪爺還是沒有說話,而是朝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這時我身上的痛楚也已經好轉了很多,於是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走到洪爺身旁之後,見洪爺又從煙盒裡掏出了一根菸來叼在了嘴上,然後又從後腰裡掏出了一把手槍來,槍口對著自己的嘴一扣扳機,“啪”地一聲,槍口裡立刻噴出了一道火苗來,點燃了他叼在嘴裡的菸捲……
點著了煙之後,洪爺把手槍型打火機隨手扔在了桌面上,然後又一伸手,竟然又從身後掏出了另外一把一模一樣的來,也往桌面上一扔,長吐了一口煙之後朝我笑道:“小子,說起來咱們爺倆還真是有緣,呵呵,既然這麼有緣,那之前咱做過一次的事情,今兒你就配合我再做一次吧!”
他說著把其中一把槍遞給了我,抿著嘴壞笑了一下,又說:“我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洪豹的窩子,畢竟是兄弟,也沒做得太狠,就自己過來了,以爲兄弟倆再好好喝一頓酒,沒想到一喝就喝了一上午,哈哈,真是痛快啊!不過……哎,再拖也沒有用,該選擇的時候,就得選擇,誰都逃不掉。這兩把打火機,還是你你一把我一把,萬一一會兒我跟洪豹打起來,你還像上次在洗浴會館時一樣,幫著我一起唬住洪豹……”
“唬他?這可有點兒難……”我不情不願地接過洪爺遞過來的手槍,又撇著嘴掃了一眼桌上那把,忍不住嘀咕道:“再說了,洪爺……您……您不會是又像上回那樣,自己用的是真槍,給我的是真打火機吧?洪爺,您可不帶這麼坑我的,就不能也給我弄一把真的嗎?萬一真動起手來,我也好防身用啊……”
我這話說完,洪爺稍微皺了皺眉,片刻之後又笑著說:“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倆都是一樣的,我幹嘛騙你?”
“真沒騙我?那……那你得答應我件事……”
“什麼事?”洪爺問。
於是我把手裡的槍放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抓另外一把手槍,洪爺的臉色立刻一變,猛地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問我想幹什麼?
我嘟了嘟嘴,顫顫巍巍、不情不願地答道:“洪爺,您不說……您不說兩把都是打火機嗎?那我喜歡那把,咱倆換換行不?你要是不給我換,就說明你又想坑我呢……”
我話說完,就看見洪爺的眉頭凝得更緊了,他擡頭正顏厲色地望著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搖了搖頭,沉沉地回答說:“小子,有的事兒可以看破,但是絕對不能說破,不然,丟的可不光是你自己的命啊……”
洪爺的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聽得我汗都冒出來了,於是也不敢擅作主張了,嚥了口唾沫,只能顫顫巍巍地又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抓起洪爺給我的那把打火機,小心翼翼地****了後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