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壽突然被喊去太清觀學道三年……嗯,學道。
原本手頭上的各類事務,也就向后推遲了三年。
不過也沒什么太大影響,李長壽在做計劃時,都保留了足夠的‘準備’階段,之前也沒有太過緊急之事。
讓李長壽覺得心中有點小觸動的,是有琴玄雅收拾好行囊等待了三年,都未來小瓊峰多問半句,一直在等他傳信上天庭。
雖然跟圣人老爺‘和諧交流’了三年,李長壽身心俱疲、心神之力幾乎耗盡;
——保持超高強度的警惕性,比一心多用更費心力!
但聽靈娥說起此事,李長壽就打起精神,帶著靈娥去黑池峰上,又將有琴玄雅請到了此處。
李長壽此前在東勝神洲各處豎起的數十只大銅鏡,已重復放送同一段‘短留影’三年,此時也終于能換到下一段……
讓李長壽有些驚訝的是,趙大爺竟然走了。
混吃混喝這么多年,趙公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去年告辭離開,說是要去西方那邊逛逛。
趙大爺也就隨便逛逛,暫時沒有重操舊業的打算。
對此,李長壽還是比較放心的。
現如今,大劫中的形勢尚未明朗,趙公明背后還是一整個道門,后臺夠硬。
這跟圣人親手算計凡人不同,趙公明背后是全盛時期的通天教主,且有元始天尊、太清老師并肩上的那種。
李長壽和靈娥剛落在黑池峰水潭旁,靈娥就拿著那只寶瓶,笑著喊:
“白先生看!師兄給我的!”
“哦?”
白澤嘴角微微抽搐,對李長壽正色道:“這般先天寶材煉制的靈寶,在如今這時代也算重寶了,莫要讓靈娥這般外出招搖,她連長生都沒。”
李長壽笑道:“白先生仔細感應下。”
“嗯?太清圣人的道韻……這?”
“老師賜下的,”李長壽笑著道了句,“算是給靈娥護身之用。”
靈娥眨眨眼,小聲道:“圣人老爺好像還收我做記名弟子了。”
“不錯,”李長壽正色道,“差些忘了,稍后記得去老師畫像前行禮。”
一旁白澤張張嘴,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的胡子,目中滿是滄桑。
靈娥與李長壽對視一眼,師兄妹各自笑了聲,前者將寶瓶收起,自不會輕易對外人顯露。
她心底明白的很,自己的資質、悟性,遠遠不夠被圣人選中,便是聽圣人講一場道的機緣都沒;
能被圣人親口認下記名弟子,不過是沾了師兄的光,給了自己多一層保護,故對此并未太在意。
李長壽并不知……
只要師兄的本體不外出,她其實不缺安全感。
不多時,一抹水藍色的流光自破天峰飛來,正是已等待多時的有琴玄雅。
她落下后抱拳行禮,美目中帶著少許期待。
“長壽師兄,白先生,靈娥師妹。”
“此前突有要事耽誤了,還望你勿怪,”李長壽目中流露出少許歉然。
有琴玄雅抿嘴微笑,道:“師兄你事務繁多,不必為玄雅解釋,玄雅都懂的。”
這個,倒是可以懂。
這些年的中二羞恥感訓練、咳,這些年關于超級天兵的訓練,讓有琴玄雅的毒性也降低了不少。
李長壽正色道:“你此時可準備好了?
這一去,你很快就會成為天庭對外的一面旗幟,你的修為可能會因此迅速提升,你受到的關注也會超過普通仙神百倍。
但你的信念不容失卻;
你要追求的始終是內心的正義,正道滄桑、眾生均衡,生靈都應有在天地間生存的權力。
會有人說你這般堅持幼稚而不切實際,但你會用自己手中之劍告訴他們,不去做這些、不去堅持維護天地秩序,不去為正義發聲,就是對惡欲的縱容!
縱然你不是天地間的修道高手,也要做一束光,照亮眾生之墻!”
有琴玄雅的俏臉上滿是光亮,吹彈可破的肌膚也似充斥著圣潔之光;
她鄭重地點點頭,馬尾辮在背后輕輕晃動。
“師兄,我準備好了!”
靈娥在旁一陣眨眼,感覺剛剛師兄說的話……好厲害的樣子。
一旁白澤忍不住嘀咕道:
“總覺得水神你若是做惡人,真能把天地鬧個天翻地覆,還會有一群誓死追隨你的手下。”
李長壽輕笑了聲,言道:“這世上有部分惡人本性為惡,有部分惡人不過是觀念不同。
玄雅,咱們這就去天庭吧……白先生,有勞了。”
“份內之事,”白澤在旁答應了聲,身形伴著道道霞光,化作了瑞獸之姿。
李長壽打了個響指,道:“還是接第五套留影的內容。
玄雅你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此時仙力耗盡,長裙染血,被白先生親自送到了東天門處。
我的化身已在天庭中等候。
靈娥,去弄些靈獸血來,白先生模擬一些妖獸的氣息,纏繞在玄雅身上。”
“哎!”
“水神放心。”
當下,三人一獸開始左右忙碌。
有琴玄雅對著一旁的水潭釋放仙力,讓自身仙力迅速耗盡。
不多時,靈娥帶來靈獸血,白澤模擬出妖獸氣息混雜入血中,為有琴玄雅進行了簡單的特效化妝。
很快,有琴玄雅長發散亂,長裙出現破洞,晶瑩的肌膚染上塵埃,俏臉上滿是疲倦之感。
當她背起火鱗劍匣,當真讓人眼前一亮。
靈娥小聲贊嘆著:“有琴師姐好美……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呢。”
有琴玄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側旁李長壽都是看的道心輕晃。
這次搖晃大概了千分之三點五,讓李長壽一陣自省,自嘆道心不穩。
靈娥小聲問:“師兄,有琴師姐這樣去天庭,不會被人懷疑嗎?”
李長壽輕笑道:
“咱們度仙門本就是人教道承,雖然此時特異點已過多,但現如今有老師庇護,又有白先生在此地守護,度仙門相對來說,算是較為安穩之地。
而且此時大劫降臨,推算占卜失效,玄雅稍后只要不提自身道承跟腳,暴露的可能并不會太高。”
白澤在旁笑著補充道:
“高明的算計,往往需要考慮敵手知曉多少訊息,而非自己知曉多少訊息。”
靈娥頓時更為疑惑。
李長壽笑道:“你駕云在空中俯視整個小瓊峰,與你站在小瓊峰湖邊眺望小瓊峰各處,所能見到的情形一樣?”
“哦!明白了!”
靈娥左手攥著小拳頭砸了下右掌掌心,“師兄一說我就懂了。”
某瑞獸撅了撅蹄子,輕哼了聲。
隨之,一個很嚴肅地問題,就擺在了這個臨時團隊面前。
“師兄,”玄雅有些糾結地問,“我要裝昏迷被白澤前輩用仙力帶著,還是要趴在白澤前輩背上?”
化作上流瑞獸的白澤也道:“又或是我用嘴咬著她的劍柄?”
“都試試,看看哪個效果最好吧。”
最后,有琴玄雅躺在云上,白澤用仙力凝成繩索,拽著這片云飛往了東天門。
李長壽同時行動,更換了宣傳短片,將‘經費燃燒’的第五集提前放了出來,并將這一段宣傳留影,加入了天庭銅鏡直播系統,循環播放。
留影所顯:
【有琴玄雅與數十名兇惡的妖族廝殺,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英姿神勇,手中大劍所向無敵,開則化作道道流光,合則化作數丈長巨刃;
每幅畫面中的有琴玄雅,都將自己的英武、銳氣,將女兒家的柔美、強絕,展露的淋漓盡致。
當時畢竟拍了一個多月……
最后,有琴玄雅拄著大劍,腳步虛浮地走出尸山血海,無力地趴倒在地。
而她的手指指向前方,勉強地抬起頭來,眼底燃燒著希望的光芒。
一道陽光照在她身上,她流出鮮血都朝著前方流淌,流向了著她手指指著的方向……
“一定要,走下去。”
隨之徹底昏迷了過去。
畫面的最后,是一片淺藍色的水幕自天邊飛來,伴著叮鈴的響聲,一只體態修長、姿態優美的瑞獸踩著一圈圈七彩光暈緩緩飛來……】
此時,昏迷的有琴玄雅仿佛走出了留影,出現在了白云上,被白澤帶到了東天門。
白澤的身影剛出現在云路盡頭,守門的眾天兵天將就是精神一震。
有個天將拿著銅鏡看了幾眼,又抬頭看向了天邊,仙識立刻發現了白澤身后飄著的那名女仙,高呼一聲:
“快!快報通明殿!”
有琴玄雅進入天庭的過程,算是十分順利。
畢竟有白澤的名頭在,又有李長壽提前造勢,且白澤停在東天門外,將有琴玄雅放在天門前時,還特意說了句:
“水神大人要找的天將,已送到此處。”
白澤言罷就瀟灑而去,有琴玄雅渾身被七彩霞光包裹,靜靜躺在云中,懷中抱著自己的大劍。
不少仙神聞信而來,李長壽也自水神府出發,駕云趕來東天門,當著眾天兵天將和眾仙神的面,將有琴玄雅帶回了水神府內。
龍吉聞訊而來,送來了療傷丹藥;
木公聞訊而來,問李長壽這是發生了何事,言說玉帝陛下稍后要召見這位為除妖奔波的仙子。
卞莊聞訊而來,被敖乙敲昏了扔回了天河中泡澡。
李長壽托付龍吉在旁照料有琴玄雅,就回了書房中,命人關了府門,謝絕外客探訪,不緊不慢地推動下一步計劃。
這一步走穩了,后續便簡單了許多。
……
李長壽休息了半日,恢復些在太清觀中耗費掉的心力,就開啟了那只,半路躲藏在地下三年之久的【人教小法師】型紙道人。
該去玉鼎真人那里拜訪,還是要去的,穩妥起見,李長壽需親眼看一看楊戩此時走的修道路。
騰云駕霧不足道,取路玉泉尋金霞。
這玉泉山,離著太乙真人的乾元山并不算遠,也在幾家仙門勢力的夾縫之中。
只是玉鼎真人不像太乙真人那般高調,會強勢對外警告不得擅闖乾元山;玉鼎直接用陣法將玉泉山封了起來,讓外人無法探查、無法感知。
李長壽駕云而來,玉鼎真人早有察覺,玉泉山大陣外層凝出了云霧狀的大門,溫和的嗓音也落在了李長壽耳中:
“長庚請。”
李長壽緩緩點頭,小心翼翼進入云霧中,待他飛出云霧,已是在一座洞府前。
玉鼎真人身著青袍,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李長壽連忙還禮。
正此時,洞內又轉出了一名身著紅袍的道者,此仙目中含笑,開口就是一句:
“唷,這不是玉鼎師弟徒兒的大仇人嗎?”
李長壽額頭掛滿黑線,一旁玉鼎卻皺眉道:“此事莫開玩笑。”
“是,是,”太乙真人聳聳肩,“不過打趣幾句,長庚做事必有算計嘛。”
李長壽嘆了口氣,忙問:“兩位師兄可告知了楊戩實情?”
“并未,”玉鼎真人道,“我那徒兒未提,我也并未為他解答。
長庚師弟是為此事而來?”
“不錯,”李長壽說話間,仙識發現了正在后山修行的楊戩。
此刻楊戩身體長開了許多,身周已經凝出了濃郁的靈霧,修為進境當真有些嚇人。
李長壽道:“我來此地,就是想叮囑兩位師兄,切莫讓楊戩知曉實情。”
“為何?”玉鼎真人略微有些不解。
“此間有我算計在,我也不想對兩位師兄提什么虛話、空話,說什么擔心楊戩去找西方教麻煩,是以卵擊石。
我的目的,是想為天庭培養一員猛將。”
李長壽目光坦坦蕩蕩,“那西方圣人算計此事,是為讓闡教與天庭對立。
我已有充分的準備,可以化解這份仇怨,不會讓楊戩被西方所利用。
楊戩本是玉帝陛下的外甥,天命所歸,必會成為天庭一員神將,今日能拜入玉鼎師兄門下,也是他機緣造化,一場福源。”
太乙真人恍然道:“你是想讓楊戩靠執念修行?”
“不錯,”李長壽看向玉鼎真人,笑道:“師兄可查過,那八九玄功與楊戩相性如何?”
玉鼎真人思索一二,吐出一句:“完美契合。”
“有八九玄功,再有玉鼎師兄所傳道法,楊戩他日之成就定不可限量,”李長壽道,“但大劫近在眼前,咱們無法等太久。
楊戩拜入闡教,本身已在劫中,若他能在大劫正式發動前得天庭封賞,此事既順理成章,也合乎情理,更能讓他躲避大劫災禍。”
玉鼎真人緩聲道:“長庚所言,我已明了,稍后自不會對他提及身世。”
太乙真人在旁嘀咕:“怎么感覺,理都被長庚你給占了?”
“理后有道,道后存德,”李長壽淡定地回了句,“我并未缺了德行,自是讓太乙師兄覺得我占理。”
太乙真人罵道:“好啊你,拐彎抹角罵貧道缺德!”
“啊,最近去了六道輪回盤一趟,”李長壽背著手,抬頭看天狀,“某位七情化身,好像還對舊事念念不忘,說要出來走一趟。”
正擼袖子的太乙真人,聞言頓時哆嗦了幾下,忙道:“你可是說好,要幫貧道分擔此事因果!”
一旁玉鼎真人露出幾分笑意,待李長壽與太乙真人嘴上分出勝負,就請他們兩人入內。
李長壽此時也見到了,正在洞府深處熟睡的小小女童,自然就是那楊嬋。
心底微微一動,李長壽叮囑道:
“玉鼎師兄,楊戩此時對其妹應當無比看重,師兄教導楊戩的同時,也要多關注下楊嬋才是。”
“我定會在意這些。”
玉鼎真人答應一聲,隨后目中流露出少許無奈,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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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長庚你有職責在身,考慮的也比我們深遠。
不管如何,楊戩遭遇事變時終究只是個孩童,若他今后有言語冒犯,還請你多多擔待。
這其中算計錯綜復雜,楊戩終究不過是一枚棋子……”
“師兄放心,”李長壽不由一笑,“我定會盡力護楊戩周全!”
不得不說,這位玉鼎真人,當真是值得一交的高人。
太乙真人突然道:“對了,八九十年后紫霄宮商議封神之事,長庚你有點小道消息沒?貧道聽說,我們闡教這次,會是大師兄隨老師同去紫霄宮。”
李長壽微微一笑,剛想放點煙霧彈,道心突有起伏,一縷熟悉的呼喊聲傳至心底。
嗡——
“水神大人~水神大人!”
文凈?八十年還沒過,怎么突然就嗡嗡了?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事關玄都師兄的修羅場構建工程……咳,事關搞垮西方教,李長壽自不敢大意,心力瞬間拉滿,開始雙線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