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真沒想到

張曼蘭終于明白了，原來丈夫羅盛耀的內心里，居然有著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想法，于是她再也不想沉默了，她要將心中積壓的所有想法都傾吐出來——

“哦，我懂了，是不是謝中國向你一匯報關于羅曼失蹤的事兒你就反感了呀，是不是還要像你說的，就當沒生羅曼這個女兒，就當什么都沒發生，就為了你將來能安全升遷，連女兒的生死都可以不顧了，連失蹤的女兒都可以不找了，虧你還是羅曼的親生父親，虧你還在縣里當幾十萬人的父母官！跟你說實話吧，謝中國調查羅曼失蹤的事兒，不是他自作主張的，是我安排他做的，你要是怪別怪他，他都是聽我的，才取到了那么多證據，也是我讓他去找公安局的人，來幫著查找羅曼下落的，都不是謝中國自己擅自做主的，你要是怪罪，就怪罪我吧，因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失蹤了，卻要裝作若無其事，我不能，我一定要知道女兒的下落，我一定要找到羅曼本人，哪怕是一具尸骨，我也要讓女兒魂歸故里，給她安置在我知道的一個墓穴里呀……”張曼蘭已經是聲淚俱下，哽哽咽咽地說話了。

“我不跟你說，你全都是婦人之見……”羅盛耀似乎一點兒也不肯改變主意。

“那你是說，羅曼的事兒，你再也不管了唄，羅曼是死是活你都不在乎了唄，現在人家公安局把罪證都拿到手了，你還是不讓抓兇手唄——我跟你說，羅曼可是你親生的女兒，不是我偷情養漢別人的骨肉，你大義滅親也不能滅到自己的女兒身上吧！”張曼蘭瘋了一樣在對著話筒怒吼。

“你現在太激動，不可理喻，等你平靜下來，我再跟你說……”羅盛耀似乎還在波瀾不驚。

“好，羅盛耀，現在我給你一個最后通牒，你要是說真的不再管羅曼的事兒了，我就跟你離婚，然后馬上去公安局報警，讓他們全力破案，盡早找到羅曼的下落——因為我們不是夫妻了，也就不會影響你的升遷仕途了，這樣行了吧，你給我個準話……”張曼蘭狠狠就將了羅盛耀一軍，而且是雙叫——離婚和報警。

“說你是婦人之見你可真是婦人之見，不跟你說了，等你冷靜下來，理智了，我再跟你解釋！”說完，羅盛耀竟然咔嚓一聲，掛了電話。

“天哪，他這是怎么啦，他怎么如此殘酷無情啊，他怎么會如此對待我，對待自己的女兒呀——我快不能活了，我的心疼死了，我就要死了呀……”張曼蘭說著，真的就歪斜在了沙發上，昏厥過去……

一直在旁邊不知所措的羅蘭，聽到父母的爭吵，也不知道該向著誰，只有抓心撓肝地在一邊干著急，使不上勁兒，等她看見母親因為過度激動，突然暈厥后，馬上過來急救，由于她是護士，大概判斷母親是心臟病發作，處于暫時的昏厥中，進行了簡單的處理后，羅蘭含著眼淚，就撥通了父親羅盛耀的電話。

“爸呀，媽媽昏死過去了，我一個人，也無法送她上醫院呀，爸呀，看在我明天就要結婚的份上，您就讓讓步吧，您就快點兒過來，幫我救救媽媽，也救救我的婚姻吧——爸呀，女兒求求你了呀，爸呀……”羅蘭聲淚俱下。

其實，謝中國被羅盛耀攆出辦公室，羅盛耀也覺得有些過分，羅蘭都懷上他的孩子了，明天就要結婚了，這工夫讓他滾，讓他消失，說是對他的懲罰，其實，更是對羅蘭，對自己和妻子的懲罰——可是，不用這樣的態度，他能領悟江湖險惡的道理嗎，不用這樣的處罰，能讓他將來長點出息嗎——即便是考驗，也要這樣臭罵他一頓，甚至驅逐他一回，也讓他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反省反省，仔細思慮一下，為什么看問題只看表面想象，只想解決面上的問題，而不顧及其深層和深遠的背景和后患。

盡管羅盛耀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頭，也不夠冷靜，但已經說出去了，至少也要讓謝中國消化理解了之后，才好再跟他溝通啊。

就在這個時候，妻子張曼蘭打來電話，說了那么多所謂“婦人之見”的話，本來已經對自己過了頭的行動有所悔意的羅盛耀，一下子又來火了——誰說我不管羅曼的死活了，誰說我要大義滅親了——真是婦人之見，不可理喻呀……紛繁反正的局勢，加上多年的結發妻子都不能理解自己，就更讓羅盛耀十分惱火。所以，話趕話，也就把不該說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不過，聽到張曼蘭說到不行就離婚報警的時候，羅盛耀的心還真的顫抖了一下——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那樣基本上是滿盤皆輸，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但是，羅盛耀一時還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不肯能馬上就轉變態度，對張曼蘭認錯服輸，還是要把原來的態度堅持到底——“說你是婦人之見你可真是婦人之見，不跟你說了，等你冷靜下來，理智了，我再跟你解釋！”

說完這話，放下電話，連羅盛耀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了——畢竟是自己的妻子呀，干嘛要說這樣的話來打擊她呀，回頭要是她真的瘋了一樣鬧著跟自己離婚，或者是不顧一切地到公安局去報警，那局面可就不像現在這么好控制了……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也讓對方冷靜冷靜吧，或許，冷靜一會兒，大家都消氣兒了，都心平氣和了，都不說氣話了，問題也就好解決了……

可是，羅蘭馬上就打來電話，說是媽媽暈厥過去，需要送醫院搶救……天哪，真是惱火到了極點……但羅盛耀畢竟有一定的城府，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邊答應羅蘭，馬上就過去，邊想——本來自己已經有個絕妙的計劃了，真沒想到，大家都不能理解我，看來，必須穩住家庭這一塊，自己那個絕妙的辦法才會得以實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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