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心頭之恨

郎野在心里繼續琢磨著——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趕緊去把羅曼撞壞的自行車給修好，然后，把車上所有的痕跡，都給處理干凈，然后，再返回去，就說自己只見到了羅曼的自行車，然后就一路追下去，可是，就是沒見到她的人影——估計，他們能奈我何？

于是，郎野就對啞巴女人說：“你好好照顧他，我出去再給她弄點營養品……估計要中午回來吧……”

郎野見啞巴女人點頭，就趕緊出發，穿過長長的隧洞，就來到山后的那個廢棄的防空洞，把車子開出來，開出幾公里，就看見一個河套，找個地方，趕緊把車子里里外外都給清洗了一遍，又仔細看了自行車的損毀程度，就又開上車子，走了十幾公里，看到一個鎮子，就找到了一家修車行，問他們能不能修理這樣的自行車。說來也巧，這家自行車的修車行，什么備件兒都有——好像那個年代，也就那么幾個型號的自行車，備件兒也十分普及，很快，自行車就修好了——改換的換了，該修的修了，看上去，基本上跟原來的沒什么差別，不仔細看，真的不會發現，曾經被汽車猛烈撞擊過呢。

郎野交了錢，將修好的車子放進了車子里，但他將那些換下來的廢棄零件，也都放在了車上——他是想，將那些東西拉回去，讓這些損毀的零件，也在人間蒸發，不給他們偵查自己，留下任何證據呢。

郎野開著車子，又跑了幾十公里，就看見了一個高速公路的服務站，進到里邊，就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給謝中國回了電話。

“喂，您就別在打電話了，有消息我一定告訴您——”郎野從電話里，聽到的，卻是謝中國不耐煩地說了這么一句。

“是啊，我是郎野呀……”郎野有點莫名其妙，所以，馬上解釋說。

“你在哪里，羅曼跟你在一起嗎，怎么才給我回話……”電話那邊的謝中國好像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你聽我說呀謝主任——昨天我從縣委大院追出來，一直就沒發現羅曼的身影，從縣城追到四道河子，還是沒見到羅曼，我本來不想再追了，但還怕羅曼可能就在前邊呢，我就又從四道河子追到了鏵尖子，還是沒見到人影。我就要放棄了，可是，這時候，我看見前邊有個窩棚，就過去打聽，看沒看見有個女的騎車子過去。那個看窩棚的人說，看見了，但是男是女沒看清。我一聽，覺得有希望，就繼續追，又從鏵尖子，追到了八里甸子，還是沒有人影，我就想，羅曼騎車能騎這么快嗎，不會是騎著騎著，倒在路邊了吧，我就把車速給減慢了，還真讓我給猜著了，真就在前邊的路邊發現了一輛自行車……”郎野一口氣在電話里就得謝中國說了這么多。

“那你找到羅曼啦！”郎野聽到電話里，謝中國這么急切地問道。

“你聽我慢慢說呀——我看到了倒在路邊的自行車，就把車子給停了下來，下車一看，還真是羅曼的自行車，但附近卻沒有羅曼的人影——我就馬上在四周尋找，可是，附近幾十米內，根本就沒有羅曼的身影——我就想，會不會羅曼去到附近的村子里了呀，因為附近真的就有幾戶人家——我就趕緊把車燈給熄滅，把車子給鎖好，打著手電，到附近的幾個農戶去挨家敲門，問問是不是誰家收留了羅曼……”郎野當然愛是按照自己已經編造好的謊言，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地敘述著。

“找到羅曼了嗎？”電話那邊的謝中國，總是等不及郎野的敘述，就插一句進來。

“你聽我說呀謝主任——我挨家挨戶都問遍了，誰家也沒有收留羅曼，只是靠近路邊的一戶含糊地說：夜里十點多，聽到有什么聲音倒在路上，就出來邊起夜，邊查看，就看見好像有個人摔倒在路邊了……”

“那后來呢，后來看到什么了……”謝中國還是不等郎野說完，就急著插嘴。

“后來——那個老鄉說，沒多大工夫，就看到一輛車開過來，把摔倒的人給扶上了車，然后就開走了——我再問還看到了什么，那個老鄉就說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看那個摔打的人沒事了，也就回去睡覺了……”郎野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把事情的原委給編造得天衣無縫，所以，沒個細節，都很符合邏輯。

“那，后來呢……”電話那邊的謝中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團團轉，一邊急于知道結果。

“后來我就猶豫了，是繼續追，還是掉頭回來，但我轉念一想，還是應該追，不追就更不知道羅曼的下落了——我就把羅曼的自行車給放在了后備箱里，然后馬上就沿著那條路，一直追了下去……我是見一輛車，超一輛車，然后看看車里邊有沒有羅曼，從八里甸子到了田師付，又從田師付過了本溪縣還是沒見到羅曼的蹤影，這時候，天也就亮了，我就猶豫了，還要不要追，往那邊追……這時候，正好在本溪縣城外看見了一個收費口，我就下車去打聽，說了羅曼的體貌特征，還說她曾經是去年全市歌手大賽第一名的冠軍得主，那個收費的，還真說看見了，當時還想讓羅曼給她簽名呢……”

郎野當時真的超水平發揮，每個虛擬出來的細節，都說得跟真正發生過一樣，看來，郎野真的很老道了，一般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這個收費的，知道羅曼的下落了？”謝中國沒有聽到羅曼的下落如何，當然還是急于插話……

“是啊，她是說她看見了，可是，只說了大概的去向，沒有具體的去向——我就猶豫了，是追還是不追——既然知道羅曼從這里經過了，那還是追吧——等我上了路，就接到了謝主任的傳呼，但我正在高速路上呢，也找不到電話回您的話呀，就一直沒回，而且，我也想等追到了羅曼再給您回話，可是，一直沒追到——”郎野似乎覺得，用這樣的謊言來戲弄謝中國很是開心，所以，他越是著急，他就越是要慢條斯理，多買點關子，也好多折磨一會兒謝中國，解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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