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倪兄也定有出奇之處。”
羅天微微笑道。
“一介俗人,貪財好色,不知道是不是出奇的表現?”
伍旭沒想到羅天會這么說話,分明愣了一愣,隨后干笑回道。
“倪兄還真是幽默……”
羅天也回以一笑,沒再多言。
坐在主位上的老婦人,見此情形,擺了擺手,拂動衣袖道。
“來者是客,倪公子請坐。”
羅天聞言向老婦人拱手坐下。
“多謝夫人。”
老婦人眼眉透著一股精神,等羅天和伍士都坐下之后,抬起手中的酒杯道。
“這第一樽酒,便敬倪公子,有朋自遠方來,當此一杯!”
言罷,老婦人率先飲下,破有一股女中英杰的豪爽范。
羅天見狀也不含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入喉,羅天不由的愣了一下。
這酒沒有羅天想象當中那么烈,反而還有些清淡,有種下世的果酒的感覺,只不過,調制酒的味道,分明加了很多不一樣的物料進去,聞上去是烈酒的風味,品嘗起來,有一股清涼之意,喝這就,反而還有些提神醒腦的感覺。
“多謝夫人款待!”
羅天沒忘禮節,道謝起來。
老婦人見此微微一笑,羅天不卑不亢,不偏不倚的態度,起碼是端正的,比起在城主府門前的輕狂,讓老婦人更加欣賞。
“倪公子不必多禮,我聽士兒說,倪公子出門還帶上了夫人?為何今夜晚宴不見她來?莫不是有顧慮不周之處?”
羅天微笑著回應道。
“夫人親自囑托,管家打理的都是干凈的上房,實在是幾日舟車勞頓,夫人有些乏了,特讓我向夫人賠罪!”
老婦人聞言連連點頭,像拉家常似的,親切的問道。
“如此說來,倪公子的家鄉并不在天離城范圍之內,還是外國之客了?”
羅天眼睛微閃,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不過,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羅天心里還是有一些疲倦。
不過,看在伍士的面子上,羅天還是表示理解。
如果是平時倒還好,眼下,天離城大亂之際,又來了一個陌生人住進來,如果不問清楚,確實很難安心。
想到此處,羅天便微笑著回道。
“算是吧,確實不是天離城地界。”
老婦人微微點頭道。
“我觀倪公子舉止不凡,衣著歲不華貴,卻也精致,倒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弟!不知倪公子家鄉何處,由何而來?”
羅天聞言笑了笑,假裝臉上有幾分為難,輕聲回道。
“夫人看錯倪安云了!”
老婦人眉頭一挑,好奇道。
“哦?難不成倪公子還是普通人家?據我所知,這等上好的織錦,如此工藝。就連城主府也不多見吧!”
羅天低笑一聲道。
“倪某一介平民,怎敢和城主府相提并論?就連我身上的衣物,都仰賴我的媳婦,要不然,粗布麻衣任此生了!”
老婦人眼睛微閃,好像有些驚訝羅天會這么說。
畢竟,無論天上地下,這男男女女倒沒什么不同。
特別是在仙界這樣古代社會中,男尊女卑也是有的,城主府內不會發生,卻在民間流行非常廣。
聽羅天這么一說,自然都明白羅天的言下之意,是靠媳婦的男人,人們第一時間會在腦海里想到小白臉三個字。
可再看羅天的表情神態,好像一點都沒有因此羞愧,或者不好意思……
倒是有點沾沾自喜……
老婦人反應也比較快,伍旭和伍戰都面露沉思,老婦人立刻問道。
“原來如此,倒不知尊夫人是哪家千金?”
羅天聽后假裝停了一會兒,面露難色,老婦人見狀,笑著擺手道。
“倪公子無需難為情,老婦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唯有此字,能夠掙脫世間一切束縛,人嘛,在一起開心就好,不必因為家世這等虛物阻攔!”
老婦人只當羅天是有些羞愧了,卻沒想到羅天眉頭一挑道。
“夫人說的是,我和我家娘子便是前塵之緣,今世相定!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我們也絕不會分開……只是……”
老婦人聽著感慨萬千,微微點頭,深深的看了羅天一眼道。
“有什么難處?”
伍士明白羅天為什么說不出口,想了想后,起身道。
“娘,倪大哥和嫂子相敬相愛,羨煞世人。只是,兩人的身份有一些差距,所以……嫂子愿與倪大哥浪跡天涯,共度余生,前塵往事,過去的就都過去了,不用多提!”
伍士出面,自然就解開了老婦人的疑惑,也讓大家都明白過來。
伍戰聽了這話,一拍桌子站起來,舉起酒杯來到羅天面前,滿臉激動道。
“牛啊!倪兄!我伍戰一開始還以為你就是一個攀權附勢的小白臉,沒想到居然有這么一段往事!堂堂一家貴族千金,居然扔下一切,與你浪跡天涯,倪兄!我敬你一杯!”
羅天聽后哈哈大笑,對這個伍戰的直爽性子,羅天還是非常看好的,也舉起酒杯,深深的看了伍戰一眼道。
“戰兄如此感慨,難不成也看上了某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伍戰沒想到羅天一句話就戳到了自己心里的秘密,慌亂的閃了閃眼睛,只是回道。
“佩服佩服!”
說完,匆忙將杯中物一飲而盡,臉上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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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伍戰這些動作和表情,只有羅天注意到,不由會心一笑。
老婦人見此無奈的說道。
“伍戰,不要胡說八道,什么小白臉!”
羅天見此立刻說道。
“夫人,不必介懷,我倒喜歡戰兄直率的性格。往后,戰兄若有疑惑,盡可找我。”
伍戰雖然五大三粗,但也理解了羅天話中的含義,不好意思的向羅天拱了拱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婦人隨后又端起第二杯酒道。
“第二杯酒便是我這個兒子了。”
說著,老婦人將慈愛的雙眼放在伍士的身上,頗為感慨道。
“我這小兒子,從小就愛習什么武學,對朝堂之事或是領兵之能都不感興趣,我這個母親也是操碎了心!”
“不知不覺,我這三個兒子都長大了,老三也二十二了,你們的父親也病倒了……”
說到這里,老婦人的眼中閃起一模晶瑩。
伍旭和伍戰皆是扼腕嘆息,伍士立刻起身,跪在老婦人的面前道。
“母親,兒回來了!請母親不要傷心,無論有什么事情,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都能度過!父親的病……兒子在外游歷多年也不是白跑的,認識不少奇人,待我之后傳信于幾位朋友,他們定然會前來相助,興許能解父親的病癥!”
老婦人聞言高興的連連點頭,慈愛道。
“我兒快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父若清醒,也一定會高興的!”
伍士剛起身,坐在上方的伍旭微微皺眉道。
“母親,三弟,父親這一病,已經病了十幾日了,天離城甚至周邊的名醫都來看過,結果……不用多說,就連騰龍帝國的商御醫都來看過。眼下,父親的病自然還需遍尋名醫救治,可是,天離城的亂象更需厘清!至于三弟所說的江湖奇人,我覺得,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就不必請到天離城給父親看病了吧?不過是一些江湖中人,到底是什么底細,是不是騙子,誰也不知。如果打擾父親的休息,或者做出錯誤的判斷,反而影響父親的病情!”
伍旭的言語之中,明顯對江湖里的人沒多大的好感。
伍士哪里聽得了這話,他自小懂事就出門游歷,可以說,家是港灣,這些朋友就是自己在外最親的人了。
當即,伍士回嘴道。
“大哥這話實在有些偏頗,江湖中人也不全是那些只會招搖撞騙的騙子!況且,我認識的朋友,五湖四海,都是有真正本領的人。怎么能這么說他們呢?”
伍旭卻微微搖頭道。
“三弟,你就不要犯傻了。你看你,從懂事起就在外游歷,這么多年過去了,當然也學了一些武藝,可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劍圣,修仙,那都要雄厚的資本做基礎。不說其他,眼下這個困局,你這一身武藝,又有什么用處?”
“天離城大亂如此,甲士林里,幸好你二哥在軍隊有些威望,否則,我家早就恒遭不測了!再說天離城的政策,大亂伊始,我便聞道風向不對,諸多籌劃布置,才沒被那群賊臣子將父親的城主位置奪下來!”
說到這里,伍旭好像有些生氣了,驟緊眉頭道。
“你還小,但是也二十有二了,往后,還應該多多給家中助力才是!別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免得自誤!”
好像感覺到自己說話有些重了,伍旭拍了拍伍士的肩膀,低聲道。
“大哥的話說的有些重,不過都是為你好啊!”
伍士聽著,沉默不言,只是低著頭。
如果是平時,伍旭說這些話,老婦人或者是城主,一定會幫伍士說話,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伍士的追求,家里也負擔的起,總比那些在外只知道闖禍,流連鶯歌燕舞之地的紈绔子弟好。
可是,眼下城主府的維持都搖搖欲墜,頗有一種日暮西山,搖搖欲墜的架勢。
伍旭這個時候的教訓,作為家里的長子,又是父親病重之后的頂梁柱,自然是有力度的,就連老婦人也沒打斷伍旭……
“大哥……”
伍士緩緩抬起頭,嗓音沙啞的說道。
“大哥怎么說我都可以,可是,我的朋友絕不是大哥嘴里招搖撞騙之輩!他們都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隱于田野!”
伍士的義氣,自然不用多說。
不過,伍旭卻更加生氣,聲音都有些怒意。
“伍士!你還替那些人說話!什么苦衷,若非作奸犯科,或者是偷雞摸狗之徒,何必隱藏田野之間?我以為你在外多年,不會再這么幼稚了,沒想到,還是這般思考。難道,你那些朋友有家里重要?有父親的病重要?”
伍士被說的面色通紅,咬牙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想請他們來給父親看病!”
伍旭一揮袖道。
“什么請不請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些人我會讓他們進城主府嗎?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進來!眼下,父親病重,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待著,這些人也不要再聯系了!”
伍士自然不肯,握緊拳頭道。
“大哥!你不能這么說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你家都快沒了,如果沒有這個家,你以為你那些圍在你身邊的朋友都圖什么?不就是看中你是天離城城主的兒子,看中你的大手大腳!哼!”
“絕不是這樣的!”
伍士不服的昂起腦袋道。
眼見兩兄弟快要吵起來了,老婦人唰的一聲站了起來,怒視倆兄弟道。
“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兩人一聽這話,紛紛跪下。
老婦人見此冷聲道。
“眼下,你們的父親病倒,天離城偌大的攤子,只有你們能夠接下來!此處的百姓,不應該因為這些而失去故土,失去自己的家!”
隨后,老婦人又說道。
“伍士,你也這么大了,家里遇到這么大的事情,你也應該有些擔當,不要再做意氣少年!!”
伍士咬了咬牙道。
“母親,你也不相信我的朋友嗎?”
老婦人見此,微微嘆了一口長氣,搖頭道。
“士兒,若是從前,母親絕不限制你的自由。可是眼下,你既然回來了,你可知道,這天離城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城主府的意見!此刻,就算你繼續浪跡天涯,母親也不放心。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將你綁去,威脅母親,你讓母親要如何?”
伍士聽了,心頭一顫,立刻俯下身子,磕頭道。
“母親……”
老婦人擺擺手道。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你父親的病,還需良醫相看,你浪跡江湖這么多年,我相信你有起碼的認知。你父親你也看過了,如果你有把握,自然可以找來,若是能將你父親治好,我伍家,絕不會虧待他!”
伍旭聽了這話,連忙直起身子,像是要說什么。